关灯
护眼
字体:

子夜鸮(313)

吴笙缓了片刻,再开口,声音更沉稳:“第一种选择更稳妥,会帮我们规避掉一部分危险,只有那种主动找上门的,需要我们对付,缺点是被动;第二种选择更主动,缺点是不确定性太大,而且容易触发更多的未知风险。”

“我们仨都选第一种,”钱艾问小况,“你怎么想?”

况金鑫点头:“我也觉得第一种更安全。”

“咳,你呢?”钱艾用此方式,不计前嫌地向池姓队友伸出橄榄枝,对方要是敢不接,他绝对要拉黑名单……

“没必要问我了,”池映雪转头看墙上的财神爷贴画,咕哝,“少数服从多数。”

钱艾的灵魂,老泪纵横:“小雪,你成熟了。”

……

时间13:00,血数字7。

他们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去了钱艾公司的财务室。出纳会计们早没了影,就剩六个工位,冷冷清清空着,还有保险柜,比工位还空。

五人关好门窗,各自寻一个工作坐进去,无事可做,真就是干耗时间。

钱艾百无聊赖,不经意间翻抽屉,翻出两副扑克,乐了:“咱们五人斗地主?”

徐望坐他斜后方,摇头叹息:“我算知道你公司怎么黄的了……”

管财务的抽屉里放扑克,这敬业心可能随了老总。

钱艾被戳到痛处,悻悻把扑克又塞了回去,悲伤一叹:“唉!其实想想,失忆也挺好,等到真通过这场考验了,找回记忆了,估计你们也就再见不着我了……”

“你欠多少钱?”池映雪打个哈欠,问。

“不知道,”钱艾哀怨想想,“但就我公司这个规模,不得几百上千万啊……”

池映雪:“申请破产,就不用还了,顶多把你剩余资产按偿还顺序分分。”

“那不行,”钱艾想也不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一申请,像蓝头发他们怎么办,哭都没地方哭了。”

池映雪:“你不申请也没钱。”

“至少,至少他们还能找到我这个人,有个念想……”钱艾越说越没底气,其实没钱,什么都是虚的,但物质是一方面,精神也得有寄托,他就是债主们的精神寄托。

池映雪淡淡抬眼:“这不想得挺美,还跳什么楼?”

钱艾:“……”

好有道理,他竟,呃,等等,什么叫想的挺美?虽然他懂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但这个形容跑偏的有点厉害吧……

趁钱艾和池映雪说话的时候,徐望也和吴笙说起了悄悄话。他俩座位相邻,一偏头,就能对视。

当然,是徐望主动找上的吴笙,不然后者能持续沉浸在深度思考里。

“你是做IT的?”

吴笙还以为徐望又递眼神又挥手,有什么重要情况,结果一转头,听来这么一句。显然徐望兴致勃勃想和他聊天,吴笙倒也欢迎,反正现在的确做不了什么。

“嗯,应该是一些企业软件。”几次重置,吴笙也大概瞄过几眼桌上放着的资料。

“哦……”徐望趴到桌子上,偏头看他,像上课时候偷偷聊天,“我是做理财销售的。”

吴笙点头:“我知道,你说过了。”

徐望涌起一阵紧张,也不再继续酝酿了,豁出去问:“你结婚了吗?”

吴笙被问愣了,过了几秒,才摇头:“我不记得。”

徐望忙追问:“感觉呢?”

吴笙乐:“这怎么感觉?”

“怎么不能感觉,你看我就能感觉出来,我喜欢……男的。”最后两个字儿,声音小的只能读唇语。

吴笙还真读出来了,心跳忽然乱了一拍。

他看着徐望,试着按照对方说的,感觉一下……

徐望眼巴巴看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把忐忑和期待泄露得多彻底。

吴笙不着痕迹垂下眼睛,无力扶额。结没结婚,没感觉出来,越看徐望越有感觉,他有点慌。

徐望担心起来,不至于吧,想得都头疼了?

他后面还准备了一系列呢,要是吴笙感觉自己单身,他就再让他感觉一下取向,他总觉得直男不太可能想出那种点子,用亲他来让棒球帽解除怀疑。所以但凡吴笙能感觉出来一点“爱好男”的倾向,他就想在这人这里拿个号,先排着,一旦事情结束,生活回到正轨,对方身边真没人,他就要下手了。

“不感觉了。”吴笙放弃地摇摇头,看徐望,“如果还会重置,我直接问我员工不就行了。”

“……对啊。”徐望眨眨眼,才转过弯,他怎么忘了,可以直接问啊。

自认识到现在,徐望一直都很机灵,现在忽然犯迷糊一下,吴笙就有点移不开眼了。

那边钱艾和池映雪也聊到没话了。

财务室安静下来,只墙上的时钟,指针尽职尽责地走着。

13:30。

14:00。

14:30。

15:00。

时间在无所事事中,总流逝得很慢,单调和安静滋生了困倦和睡意,五人或多或少都打起了瞌睡,个别的已经睡着了。

徐望做了一个柔软的梦,像掉进了棉花糖,又像闯入了云朵国,不记得具体,只记得那种飘飘软软的感觉。

“笃笃。”

怎么会有敲门声……

“笃笃。”

徐望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不可置信看着墙上的时钟,12:00。

窗外,血红色的6。

第184章 白热化

“一氧化碳中毒?”钱艾现在看着自己公司, 哪儿哪儿都像藏着死亡陷阱,要不是没来得及设置第二个重聚点, 他绝对不想回来这里, “是不是就是那种烧炭闹的, 好比吃铜火锅涮羊肉,不开窗不通风, 吃不到两个小时保准晕菜……”

“钱总,呼……你都失忆了, 生活经验还这么丰富……”徐望双手叉腰调整呼吸,撂倒棒球帽+一口气从3楼跑上10楼,赶上铁人三项了。

小抄纸没有任何犯规提示,他们也没摄入任何可疑食物、水, 再加上重置前困倦、想睡一类的症状, 除了一氧化碳中毒,吴笙想不出第二个结论。

“笙哥,那这是意外还是人为?”况金鑫眉头紧锁, 态度端正认真,就像真的在参加考试。

“肯定是人为啊,”钱艾插嘴, “我们又没在财务室里涮火锅。”

徐望没好气地扫一把他后脑勺:“你要饿了就去饮水机那儿灌个水饱。”三口不离吃,这是老总还是老饕啊。

“如果是人为, 为什么呢?”况金鑫像在问吴笙,也像在自语思考。

“再来一次不就知道了。”一直没说话的池映雪,不咸不淡截过话头。

果然, 况金鑫就转向他了:“再来一次?”

池映雪喜欢他把目光放自己身上:“再去财务室,时间一到,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吴笙没想到,第一个和他想到一起的,竟然是池映雪。

再来一次,说着简单,却意味着要拿宝贵的一次机会去赌。以自身做诱饵,赌赢了,不代表通过考试,顶多又做一道大题,赌输了,留给他们的机会就只剩下5。

时间12:30,财务室。

还是那六个工位,但这次,只坐了三个人。

“等这操蛋的考试过去,我第一件事就给那小子还钱,卖血卖身都还!”钱艾一拳头捶在桌面,“咚”地一声,真情实感。

13分钟前,蓝头发又被他们“招待”了,现在钱艾心里,“欺负对方”的愧疚远大于“欠钱不还”,看那一脑袋蓝头发都不觉得刺眼了,觉得像一幅蓝色的画,扑面而来的忧郁。

“现在都无偿献血了……”况金鑫好心提醒。

“你,卖身?”徐望也好心提醒。

钱艾对于第二个“好心”,很在意,一把将袖子撸到底,抬臂亮出肱二头肌:“质疑哥们儿体力?”

徐望被这气势震住了,真心建议:“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催收部吧。”

等待,尤其是等待危险降临,总是难熬的。屋内还好,聊聊天扯扯淡就打发过去了,唯一的任务就是三个人,要聊出五个人的热闹效果。屋外蹲守的,则更辛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