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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鸮(92)

吴笙把疫苗箱交给徐望。

徐队长上前,递出疫苗箱,郑重得像某种交接仪式。

老医生重新戴好眼镜,双手微颤地接过去,深深朝四人鞠了个躬:“谢谢你们,给这座城市带来希望。”

徐望其实就想速战速决,可看着老医生的白发,又禁不住心里动容,愣愣回了句:“应该的。”

交接完成,四伙伴不再言语,安静等待交卷的提示音。

一秒。

两秒。

五秒。

并没动静。

“什么情况?”钱艾纳闷儿起来,“还不交卷吗……”

况金鑫傻乎乎地按按耳朵,像是那里该有个内置耳机似的。

吴笙看徐望,他总觉得对方应该知道点什么。

徐望也茫然,看看老医生,看看满屋设备,再看看年轻女医生,没问题了啊,当年他看那帮人也是送疫苗到这里,也是个老医生和年轻医生,不过当时打下手的,好像是个年轻男医生……

那也没问题啊,当时的3F还不只两间办公室呢,关卡内容会微调,他在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想明白差异原因了。

所以,为什么还不交卷呢?

等等,徐望用手掌抵住额头,有了支撑,那些杂糅在一起的混乱记忆,似乎能更清晰,更容易拼凑……

当年的那支队伍,没交卷。

徐望霍地睁大眼睛,终于抓住了那失落的,最后一小块记忆碎片!

交卷成功的是最后闯进来的队伍,而他一路跟着的那队,交卷失败了。

因为,那一队和现在的他们一样,以为进了[防疫研究室],就尘埃落定……

“老钱!”徐望猛然拔出腰间的霹雳枪,一水柱直冲年轻女医生眼眶,同时朝钱艾大喊,“袖里剑——”

年轻女医生,在高压水枪下,“啊”地一声惨叫,立刻双手捂眼,狼狈闪躲,大呼救命。

钱艾懵逼。

袖里剑该招呼谁,队长已经做了示范,但女医生根本看不出半点异常啊!

“老钱——”徐望声嘶力竭,急得声音都已变调。他的水枪没办法在女医生变异前,击穿她眼球,而一旦对方变异,将是整个关卡里最凶残的丧尸王!!!

钱艾心一横,不管了,盯住水枪下逃窜的年轻女医生,集中冥神,挥臂大喝:“咻咻咻咻——”

无数袖里剑疾驰而出,如剑雨!

年轻女医生猛然蹲了下去,袖里剑自她头顶飞过,竟悉数戳到了地上!

最后一柄剑落地,年轻女医生缓缓抬眼,瞳孔忽地一缩,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

钱艾头皮一麻,用几乎要把整条胳膊甩出去的力气,狂暴而喝:“咻——”

这一次,只一柄短剑。

势如闪电,力若千钧,正中年轻女医生眉心,剑刃全部没入。

年轻女医生瘫倒在地,却并没有像普通丧尸那样立即死亡,而是抽搐嚎叫了快一分钟,才彻底不动。

仍大张着的双眼,一半黑眼仁已经变白,还有一半黑着,像是变异到中途,病毒才接到大脑已被破坏的信号,于是带着不甘,戛然而止。

她的耳后,拂开发丝,一圈血色牙印。

老医生走过来,脱下白大褂,盖住女医生的尸体。

从头到尾,他再没说一句话。

疫苗被取出,放入仪器,设备的灯光亮起,就像希望的火种,终将燎原成勃勃生机。

【鸮:恭喜过关,3/23顺利交卷!亲,明天见哟~~】

……

黄河入海口,夜正深沉。

四伙伴落在一片草丛里,几百米外,依稀有咒骂之声。

他们交卷成功,整个3/23里的同行们,都会被强制弹出,但能距离近到“咒骂声入耳”的,不是在别墅,就是在医院门口了。

四伙伴交换个眼神,达成默契——这种时候,一定要低调,让同行们先走,可极大降低被围殴的概率。

“疯了,退完三关又三关,我们这辈子是不是就前六关的命了……”

“别让我知道是哪帮孙子交卷的……”

“交卷凭本事,我没意见,他妈别墅后面那疯子谁家的!!!”

“鬼知道,队友都让他咬死了吧……”

同行们陆续走近,再慢慢走远,很快,周围便没什么声音了。

十一月的夜风,又冷又硬,没人愿意吹太久。

伙伴们松口气,这才看向今天顺利交卷的最大功臣——

钱艾:“这挂可开大了,到底什么情况啊?”

况金鑫:“队长,你怎么知道她会变异?”

吴笙没什么可问的,静静凝望,直接等说明。

“我真的来过这一关。”徐望抬眼,语气里再没犹疑,“这很不可思议,我知道,但我有证据。”

钱艾、况金鑫彻底蒙了。

吴笙有大胆想过,徐望说的“好像来过这里”,不是一时错觉,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证明?

“我要回一趟北京。”深思熟虑后,徐望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第55章 秘密盒

“我就住北四环, 要知道咱们离这么近,早联系啊。”钱艾喝着况金鑫泡的茶, 打量着徐望的客厅, 再和吴笙就“老同学早该重逢”的问题, 发表自己的感慨,忙得不亦乐乎。

吴笙没他这份闲心。

从第一时间买机票, 到下午回了北京,再到徐望进门就一头扎进卧室, 他的心就没定过,脑袋里更是信息爆炸,各种设想层出不穷。无限循环,记忆消除, 高维空间, 平行空间,异域虫洞,时空跳跃, 意识游离,重生幻影……简直能出一本《徐望探“鸮”的一千种可能》。

见吴笙望着紧闭的卧室门出神,根本没聊天的意思, 钱艾悻悻止住话头,佛系喝茶。

他不是真那么心大, 徐望曾经进入过“鸮”,这么匪夷所思、甚至可能牵扯到他们今后命运的事,他也焦灼, 想立刻知道内情。

但徐望从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卧室,他们再急,也只有等。

等待是最考验人的,不说点话,分散一下注意力,那就是度秒如年。

“我原来实习的茶楼就在旁边,”没人搭理的钱艾,看着可怜巴巴的,况金鑫便主动揽过“陪聊”重任,“不过宿舍离笙哥公司更近,两个楼背靠背,所以一进‘鸮’,我们抬头就遇见了。”

总算有了个能说话的人,钱艾立刻放下茶杯:“遇见也没用,”他深有体会,“第一天都是懵逼的。”

“不是,”况金鑫斩钉截铁地摇头,“笙哥特别冷静,他让我别慌,说可能是梦,也可能是神秘磁场干扰了大脑,将我们的意识带到了新的空间,总之,要先搜集信息。”

钱艾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看一眼自家军师背影,再看回况金鑫:“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开始研究猫头鹰图案,”况金鑫说,“点开花名册,发现队伍里还有两个伙伴,笙哥一下子就高兴了。”

“……你那时候不应该马上跑吗!”钱艾听不下去了,简直想给况金鑫身上绑个警钟,“哪个正常人被卷进去了,第一反应是讨论梦境和意识啊!!!”

“笙哥说崩溃解决不了问题。”况金鑫到现在都记得,吴笙说这话时,眼中镇定的理性之光,那一刻,所有魔幻诡谲,皆成尘埃。

钱艾:“……”

无力地叹口气,他扳正况金鑫肩膀,鼻对鼻,眼对眼,苦口婆心:“恐惧是人的本能,一个人如果时刻都保持高度冷静,可能是理性光辉照人间,也可能是反社会人格。所以安全起见,下次遇见这种情况,先跑,保持好安全距离,再观察,懂?”

况金鑫拧眉苦思,消化吸收得很艰辛。

钱艾见状,索性拉过来一位典型,进行针对性讲解:“池映雪。”

“嗯?”况金鑫一愣,完全没想到钱艾会提这个人。

钱艾:“我们遇他两次,一次翻船坠海,一次掉摩天轮,都和死差不多,你见过他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