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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爱(46)


年华老去、青春不再、时运不济的LEE大叔,是否能够获得生命中迟来的最爱?
……

第十二章

我连夜赶最后一班飞机回T城,胡乱睡了一觉。熬到天亮了,便硬着头皮去把程亦辰吵醒。
睡衣凌乱、睡眼惺忪来为我开门的男人却告诉我,因为舒念生病,柯洛一大早已经又出门,去搭往S城的首班机。
我张口结舌,苦笑不已,但这也是早该想到的。我追着他跑,而他是绕着舒念转。
有时候也忍不住想,说不定我输,就是输在太强了。
我永远也打不死,脸皮厚。一次挨得重了,便歇段时间,等缓过劲,又卷土重来。
我从来不觉得男人的坚持和强大是什么坏事,因而向陆风看齐;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男人也可以靠赢弱取胜。
舒念一生病,柯洛就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什么都丢得下。要是我哪天病得半死,不知道柯洛是否也会尽弃前嫌,转头来照顾我。
偏生我勤于保养,健康强壮,除了偶尔感冒咳嗽,竟连牙痛都不曾有过。
到了这种地步我还对柯洛念念不忘,难免要被人取笑。
但是痴迷于一个人的心情,一辈子也难得遇上一回。真的碰上了,谁能放得下。
我年纪又大了,已经挣脱不了。
就算栽在他手里也好,我对柯洛,正如柯洛对舒念,再怎么清楚明白也不能自拔。
结果当日我就一语成谶。我大概晚饭吃错东西,腹部绞痛,整个坐在马桶上“不能自拔”,一整晚都忙着上吐下泻,拉得快脱肛了。
折腾到半夜,筋疲力竭,拉的力气都没了,也没什么可拉的了,我一息尚存,挣扎着爬上床,虚脱而眠。
结果没两下又痛醒,感觉到腹痛愈演愈烈,我心里大叫不妙,照这样下去,难道我要拉上一万年不成?
痛得站也站不直,想到该打电话叫个人,登时不再犹豫,拨了柯洛的号码。
这回他倒是接了。听得我这边窸窸窣窣,他大概也觉得奇怪,便问:“LEE叔?你怎么了?”
我有些悲壮地挣扎道:“我身体不舒服,你要不要来看我?”
柯洛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不好意思,我在S城,舒念生病了,我在陪他。”
痛得磨牙,我还不忘讨价还价:“他不是有谢炎陪着吗?”
“对不起,”他言辞恳切地打发我,“LEE叔你还是赶快去医院吧。”
“……”我讨了个没趣,讪讪地,也觉得自己在东施效颦。学舒念拿什么生病当筹码啊,“好,那先这样了。”
“对不起。”
挂了电话,忍耐着的剧痛让我说不出话来,额头上大滴的冷汗,我无计可施,像所有无可救助的病人一样,瑟瑟发抖地垂死挣扎着拨了急救电话。
拉个肚子就叫救护车,就算警官先生怪我大惊小怪,也没办法。我孤家寡人,万一死了,尸体发臭都没人知道,只好格外爱命。
挂了急诊,我才知道叫救护车是对的,我是急性阑尾炎,加上食物中毒。不割了那段闹事的阑尾,只怕当晚就会在公寓里升天。
想我轰轰烈烈大半辈子,若因为阑尾而挂掉,这种收场也未免太荒唐。
动完手术,我躺在病床上似醒非醒地发着呆,麻醉药效过去,轻微咳嗽一下,动刀的地方便隐隐作痛。
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像个日暮西山的老年人一样唉唉叹着气。
有时候我也会希望自己是个异性恋。到这个年纪,也许会顺理成章地拖家带口。哪怕没老婆,私生子也总会有一、两个,不至于这样孤零零的。
不吃不喝,百无聊赖熬了段时间,等到听见肚子里咕噜噜叫了,才能吃东西,我一勺又一勺地吃着淡而无味的粥,然后等睡觉。
如果这是舒念,柯洛想必会成日成夜地守着,言语体贴,笑容温柔。我百般睡不着,试着代入舒念,幻想那种被柯洛爱着的心情,却完全想象不出来。
连意淫都失败,也只能索然无味睡了过去。
一觉睡起来,就看到林竟瞌睡的脸。
居然会有人来看我。我大为意外,呆了半晌,感觉有些复杂,“喂!”
林竟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吓死我了,你诈尸啊。”
“这么俗气的果篮你也送!”
“有得吃就好了,还挑!”
我恼怒道:“我刚割了阑尾,现在哪能吃桃子!”
“好啦,有辰叔给你煲的汤,这总能喝吧。”
程亦辰手艺还不错,我捧了碗,唧唧地喝着汤。“你怎么知道我住院?”
“柯洛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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