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我爱你，小江。”
沉默之中，叶修开口就是一句告白。
“我知道……你和我不同。”
叶修说得江波涛一愣。
“怎么，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如此无知无觉吗？”
叶修轻声笑着，江波涛却听出了藏不住的苦涩。
“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
叶修稍微拉开了点和江波涛的距离：“前世——姑且称那个我们都是职业选手的世界为前世吧——你走后，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挨过来的。”
“一夕之间，你就不是你了。”
“现在我再回忆，也想不起来你走之后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又是什么时候随你而去——你离开后，一切好像都模糊了。”
“等我再次清醒或者说想起来，就是现在了。”
叶修定定地看着江波涛：“这次你做的一切，我都记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故意做一些可能破坏我们关系的事，毕竟以我对你的了解，那并不是你会做的。”
“但亲爱的，倘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手，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他亲昵地点了点江波涛的鼻尖，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你和我不一样，也休想我放手。”
“这一次分离，我就继续找……总会有找到你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接受你的一切。
而若是有希望——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不分离。
叶修并没有把这些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但江波涛怎么看不出？
“我也想啊……”
“我也想啊！！！”
江波涛的声音陡然拔高，似乎这样就能发泄出他的不安和无奈，能将所有的焦躁统统驱逐。
他只是个新手玩家，从来没想过会在恋爱攻略游戏里，爱上一个货真价实的NPC。
他也曾抗拒过这种情感，告诉自己这很荒唐他们没可能，可每当他产生这种念头，叶修的所作所为就会让他陷得更深。
可江波涛为两个人所做的一切，却毫无用处。
就像在这个世界，他拼命想降好感度想多和叶修呆一段时间，可每一次“作死”都以失败告终不说，叶修的表现也没能让江波涛对他的爱减少分毫，反而爱得更多。
江波涛不是逃避自己情感的人。
在现实里，要是喜欢上同性，在确认自己有机会的情况下他肯定二话不说上去追，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并且要是真在一起了，绝对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和伴侣的生活。
可如果他爱的，甚至都不能称作是“人”呢？
只是一段随时可能会被删除、被篡改的数据。
这似乎没有先例可循，也不在正常情感之内。
“小江……”
叶修叹息着拍了拍江波涛的肩膀，又凑近，吻掉他情不自禁流出的泪水：“别哭啊……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啊？”
就是这样的温柔与耐心，就是这样的情感……
江波涛强忍悲意：“我没事的……”
叫他怎么放得下？
“我只是，想到我们的事，有点伤心。”
他艰难地说出几句话，却不可避免地染上哭腔。
不能让叶修知道……
他看着满格的好感度，强压下心头的哀伤，挤出一个尚算合格的笑容。
好感度满格意味着他即将离开，而若是这次只是一个BUG、离开后就意味着真的不能再见面……他不能在最后，还让叶修伤心。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做些什么呢？
像这样无能为力，倒不如把握住当下。
四十七
“说起来，这明明是款恋爱机会均等的游戏吧？为什么每次我一路下来开启的都是攻略男性角色线路呢？”
入夜，试图平复下情绪江波涛揪出了系统询问。
“一开始是因为男性角色比较好接近。”
“后来是因为，玩家你总是在女性恋爱支线开始之前，开启‘叶修’恋爱支线。”
“比如上一次隐藏的‘轮回转世’，这一次就算没有BUG玩家也会开启‘叶修’支线。”
“……所以这都还是我的错咯？”
就算江波涛觉得这种错误十分美好——起码让自己熟悉了叶修发展了和叶修的感情，但听到这种“都是你的锅”的回答，他也会不爽。
系统没回答他。
江波涛只觉得这真不愧是兴欣出品的游戏，管理的人工智能都如此人性化。
说起人性化……
江波涛想到一种可能。
“有。”
江波涛开始询问系统是否有让“叶修”这个NPC永久留存的可能。
他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需要付出什么？！”
这个答案，比江波涛预想之中要好很多。
“进入指定世界，按照剧本行动，不可破坏剧情。该世界玩家外貌将由游戏自动生成，玩家之经历将被剪辑作为本游戏宣传片。”
“该世界完成后，玩家成绩将自动记录为‘通关’。玩家是否将第五个世界替换为指定世界？”
“确定！”
江波涛迫不及待地答应系统。
这有什么？
如果付出的一点时间和经力能换来“叶修”的留存，他为什么不去做？
就算叶修只是NPC，只要他不被系统清除，只要江波涛还有机会看见他接触他，哪怕江波涛会慢慢老去乃至死亡而叶修只会永葆青春甚至“永生”，江波涛都无所谓。
我想要你活着。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哪怕只能在虚拟网络里，和你相遇。
江波涛闭上眼，任系统开始传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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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结局了
33、游戏梗
四十八
江波涛被弹出了游戏。
——现实世界七天的安全期即将过完，为保护玩家身心健康，兴欣专用智能体验舱自动使玩家强制下线。
在第五个世界因为剧本的缘故玩得十分憋屈又伤感、好不容易在最后和叶修相认的江波涛：WTF？！！
特么的为什么游戏智能系统没有提醒他他的时间不够了！
我还没来得及和叶修过上几天好日子啊！
江波涛抑郁地出了体验舱，洗了个战斗澡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强行压抑住要爆炸的心情，躺在床上闭眼试图进入梦乡——只有到充足的休息，才能再次登录游戏！
八个小时后。
江波涛洗漱完就直奔兴欣的特别体验舱。
登录游戏前的几秒黑暗中他还打着一会询问系统的腹稿，想着要怎么确认“叶修”的存在又能和系统做些什么交易，然而……
说好的恋爱游戏呢？
为什么迎接他的页面变成了特别神秘阴森还带有剧情提示、一看就是冒险推理类游戏的页面！！
虽然说，江波涛买的游戏的确是“兴欣新推出的侦探冒险游戏”，但既然最开始游戏就出了错，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不好吗？！！
既然错了，就不要再变回来啊！
江波涛面无表情地询问着系统，得到的却是冰冷的“该问题超出权限”。
——连负责游戏运行的人工智能，似乎都换了一个。
为什么？
江波涛孤零零地站在游戏开头的场景中，一点都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趣。
为什么最初自己选择玩恋爱游戏时它不变回来，为什么……
不在自己爱上叶修之前，回到所谓的“正轨”？
江波涛忍不住笑出声，嘲讽十足的声音在逼真的建筑物大厅里回荡，瘆得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站了许久，在虚拟的体力值降到警戒线之前，他主动登出游戏。
四十九
下线后江波涛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给兴欣打差评。
看着一溜好评里出现的差评，江波涛有种诡异的快感。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真幼稚……
但他有什么办法？
这种一腔怒火无处发、既愤怒又惊恐又茫然惶惶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