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出现在刘皓眼前。
“！”
刘皓既惊且疑，第一反应却是看向手中，然而之前宝贝得很的纸片，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
“别想了，那本来就只是你的幻想。”
见着刘皓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来客出言抚慰。
“什么意思？！”
刘皓朝前跨了一步，看那模样像是如果对方不肯说，他就能和对方拼命。
“莫激动。”
来者——[刘皓]——语调里带着几分安抚之意：“你刚刚经历的其实更接近于幻境。”
“我来的时候发现你情绪非常不稳定很危险，索性帮你构建了一个幻境，让你的意识进去了——发泄也好、思考也罢，等想通了平静了安全了，也就能出来。现在你出来了，幻境里的东西自然就消失了。”
“另外，幻境了发生了什么，我是不会知道的。”
[刘皓]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说着“幻境”“假的”的刘皓，补充到。
哈，原来是幻境。
刘皓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想想一开始和现实里没两样的叶修，心头就是一颤。
可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他又不得不信——这可不就是他自己的意识空间吗？
他深呼吸一番，又平复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你来多久了？”
[刘皓]倒是十分有耐心，等了半天也不恼：“没多久，只是看你那样，顺手帮了把。”
他说得轻描淡写，刘皓却是心惊肉跳。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刚刚经历的那些，若真都是[刘皓]的帮忙……
这个[刘皓]，又该有多强大？
刘皓只觉得，前头六个里任何一个，恐怕都比不过他。
好在这个“自己”，倒是没多少恶意。
应该……没有吧？
刘皓想着对方出手相帮的事，又想起之前几个“自己”的行为，一时间又不确定起来。
六十一
“你看见了？”
心有疑虑的刘皓问得含糊。
但他相信，对方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
“如果你是指我之前那六位‘客人’的话，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刘皓]颔首，表情镇定得反常。
“那你为什么？”
既然已经看见了前面的事，那么肯定也清楚昨天那个混蛋所说的“书”代表着什么吧？
发现许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你的人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有一段被打上烙印，难道就不觉得愤怒、慌张乃至无力吗？！
刘皓与[刘皓]对视，眼中满是不解。
“唔……你希望我说什么呢？”
即使看出了刘皓的不怀好意，[刘皓]的态度依然不曾有半分变化。
就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刘皓]反问刘皓。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可能是虚幻的’这种荒谬的可能性，就要哭泣着打着绝望的旗号自杀吗？”
“莫说仅仅只有一小段人生可能‘无可更改’，就算从出生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也必须向前走去！”
他抬眼正视刘皓：“我不信我所处的世界——那广袤、奇妙、至今未曾被人探索到极致的世界，会是某种生物的玩物或是小把戏——”
“——就算一切真的都是构筑好的、虚幻的东西，但我还活着，与我所重视在意的人生活与其中，那么，这就是‘真实’。”
“我的真实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于我而言，这样的真实从来不曾限定——它一直掌控在我的手中。”
[刘皓]并不曾提高语调，也没有激动得手舞足蹈，他保持着从刚开始就不曾改变的坐姿，说着这些早就被他想清楚的话。
刘皓愣住。
但也只有一小会。
“说得好听。”
他冷笑一声。
却并未激怒[刘皓]。
“你若是有像我一样的经历，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刘皓]淡淡地说。
他转移了视线，可那声音那话语，就像是在安抚一个什么都不懂偏偏无理取闹的小孩。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都没有经过脑袋，就被刘皓说了出口。
才说出这样的话，刘皓就后悔了。
眼前的[刘皓]明显十分强势，而且会用这种老气横秋又告诫意味很强的口气说话的人……一般经历都比较沧桑。
要是让[刘皓]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惹怒了他怎么办？
想想对方可能的手段和精神攻击，刘皓只觉得这要是自己还控制着身体，肯定已经出了一身白毛汗。
但幸运的是，[刘皓]似乎并没有和他的计较的意思。
刘皓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回答，壮着胆子抬起头朝那边看去，看见了一个陷入回忆的人。
……想吧想吧，最好想出神然后忘掉这个问题是我问的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也别怪到我头上……
刘皓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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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完结。
下一更粗长，需要整理思路因此更新时间会间隔略长。
☆、第七天
六十二
刘皓的话确实勾起了[刘皓]的情绪——他忆起很久不曾想起的从前。
很多事现在回首，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啊……不对。准确的说，被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往，对[刘皓]而言，的的确确是“上辈子”的事。
他活了两辈子。
星际大航海时代，人类各国联合成立以“荣耀”为名的联盟，合力探索漫无边际的宇宙，也联合应对强大的敌人。
[刘皓]生于嘉世长于嘉世，而后进了联盟排名前五的军校。学成后参军从底层开始，一路走到嘉世最强军团。
那时嘉世的最强军团，还是带领联盟军队打败诸多侵略者几乎战无不胜的斗神叶修的直属军团，能加入其中是许多人——不仅仅是嘉世本国人——的梦想与荣耀。
然而在[刘皓]出生后不久，人类已经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没有外敌的日子里，很多从前被掩盖下去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
比如……争权夺利的政治。
和平不过二十余年，一直觉得自己被压制的嘉世国王就把枪口对准了他曾亲手授予各种权力、亲自表彰过无数次的斗神。
彼时已经成为副军团长的[刘皓]，背叛了叶修。
一开始[刘皓]只是心有不甘。
不甘心叶修不重视自己、明明表现一直很优秀自觉不管是学习还是实践都无可挑剔却总是被叶修批评，还会努力变得更好以求叶修的赞扬。
有口气一直在心头，慢慢就变质了。
不甘和渴望变成了怨恨与厌恶，[刘皓]开始走叶修不曾走过的道路，踩上叶修多次警告的雷区。
他站队跟随嘉世国王，插手政治和地方事务，乃至违背军纪为自己的属下大开方便之门一点都不顾及公平。
[刘皓]确实成功了——或者说，嘉世国王确实成功了。
他们成功在嘉世国内抹黑了一把叶修，赶走了他。
终于解决掉心腹大患的嘉世国王开始了他的清算——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刘皓]。
一个知道太多事的人，一个会背叛提携自己信任自己的长官的人，必须是不可信任的。
可惜[刘皓]并未死成——危急关头，是早被流放的叶修救下来他。
当时的[刘皓]形象狼狈，看着一副星际海盗打扮的叶修只觉得震惊。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这种时候还出现在嘉世附近你只有死路一条吗？！”
当时的[刘皓]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挣脱了死神的怀抱再度见到叶修，自己并没有因为被这个人救下而羞愤欲死，也没有胆战心惊生怕他折磨自己——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这个人着想的担忧。
话一出口，叶修倒是没说什么，他身边的苏沐橙反而无比诧异，那上下扫视[刘皓]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直白的询问[刘皓]“你是不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