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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我还穿着你的外套(90)

方绍一答不了他这话,哑口无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原野曲起手指抬手刮了一把方绍一下巴,像个小痞子调戏美人似的,之后勾起半边嘴角冲方绍一坏坏一笑,站起来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来,从方绍一手里抠出他掌心的那枚戒指,捏在手里晃了晃,笑着说:“新的还是旧的,都得是我的。”

吉小涛懒得看屋里俩黏人精,正手揣兜在走廊里乱晃,原野去护士站跟他打上照面,路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下他肩膀,吉小涛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揉着肩膀:“干什么啊野哥?”

原野拿着戒指在他眼前一晃:“偷我戒指哈?”

吉小涛多多少少有点心虚:“……我哥让的。”

原野又撞了他一下,说了声“行”,目不斜视地走了。

原本方绍一得回去静养,但电影确实还没拍完,等他养个半年回来再补那就真是拖死了。他现在身体恢复得也算不错,正常行动是可以的,甚至可以有少量适度的有氧运动,但不能搬东西不能有太剧烈的动作。这样的条件下方绍一没回去,直接去了剧组。

他后面剩的戏本来也不多,而且多数是得收着演的内心戏。对身体刺激不大,但拍戏哪有定数,只能是走着看。

原野没拦着他,确实得赶紧拍完,拍完也能更踏实地休息。先挑着能拍的先走着,哪怕每天少拍几场,至少剧组进度别一直停着。现在除了方绍一的戏之外都完成了,导演剪片都差不多了,就等最后这一部分,就卡在这儿。

原野那部戏的剧组之前也回来了,原野跟导演林锋和冯雷子都打了电话,当时他有事儿把剧组扔下就走了,确实走得急。但这种事儿谁能不理解,尤其冯雷子,他跟原野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和方绍一的感情他还是很明白的。这事儿原野没说太多,没说他情急之下的取舍,也没讲那些虚的客套话。每次沟通都是说正事儿,一码归一码,事儿就摆在这儿,轻重没得比。

原野走之前跟导演打了声招呼说后面没法再跟了,别的方面没提,只说了句“其它的咱们之后再说”,后面原野其实也没说,他只不过把这个项目从最初到后面他到目前为止拿到手的所有稿费都给退了回去。冯雷子立刻就给他转了回来,原野整部剧本都完成了,其实他的工作可以到此结束的,只不过合同上签的让他后面跟组,原野如果当时把这部分摘掉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冯雷子在电话里说:“你跟谁办事儿呢老弟?咱们之间你搞这套可就太扫脸了。”

原野笑了下,说:“一码归一码。”

“那也不是这么归的,”冯雷子声音压得低,骂他一句之后说,“傻逼了你?跟不跟组的就那么回事儿,挂名跟组的有几个真跟到头了,还退钱,就你伟光正?你当你是给我了还是给导演了?都他妈便宜投资方了,脑子进水了你。”

原野不愿意多掰扯这个,他执意这么干后来冯雷子就扣了他后面的尾款,把跟组那部分的款扣掉了。但是原野人不去了事儿倒也没少,时不时冯雷子一个视频会议打过来原野可能得陪着开会到半夜。这剧本毕竟是原野亲手一点点弄出来的,他的意见是最有参考价值的。

原野怕影响方绍一休息,去吉小涛房间打的电话。方绍一半夜醒了人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穿着睡衣就去敲了门。

吉小涛在床上睡得香,原野从一边椅子上站起来去开门,他耳朵上还戴着耳机,开了门之后看见方绍一,摘了耳机小声问他:“怎么了?”

吉小涛听见开门声坐起来,看见方绍一进来了还有点紧张,问:“怎么了哥?”

“你睡你的,”方绍一没看他,“没事。”

吉小涛倒头就又睡了。

方绍一往原野手机上瞄了一眼,画面上压根没人,对着的是天花板。方绍一皱着眉,一脸不高兴:“你开会就开会,你跑别人房间干什么?”

原野心说你助理现在都是别人了吗?但他也没跟着顶嘴,俩耳机都摘下来,小声答应着:“我怕我说话你睡不着,行,走,回去。”

方绍一摸过他一边耳机,戴在耳朵上听,里面吵架吵得正厉害,他把耳机还给原野,扯着人回去了。

原野哄着十岁以下巨型儿童重新躺下睡觉,他在旁边盘腿听手机,方绍一手掀起他睡衣放他肚子上,原野看了一眼,不当回事,隔着衣服摸了摸方绍一的手。方绍一还是皱着眉,闭着眼睛咕哝:“我做梦醒了找不着人,心慌。”

原野天天让他给磨得没脾气,偶尔还心疼心软,这种话从方绍一嘴里说出来总比别人还要更有力量一些,原野让他的抱怨给弄得心里一片软。他手放在方绍一耳朵上捏了捏,捂着耳机话筒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小声又小声哄:“行了别撒娇了,睡吧。”

方绍一还不满意,不痛快:“我肺……”

原野立即打断他:“知道了,你肺疼。”

作者有话要说:方绍一:我肺疼。

众仙女:我牙疼。

第69章

方绍一原来的身形对于角色后期来说太壮了, 现在住院磋磨这么久出来, 刚好能贴角色。唯一差点意思的就是头发, 他现在头发太短了,戏里角色得是不修边幅杂乱无章的头发。每天上戏之前弄头发和化妆要很长时间,为了化出那种苍颓气质, 脸色会刻意弄出那种病态的苍白,嘴唇的干枯起皮皲裂效果都会弄得很细致。

第一次化完妆原野过来乍一看见的时候没能受了,无声地看了方绍一很久, 看完转过身有很长时间的沉默。忽略掉头发, 他脸上的苍白颓废把原野一下子扯回了方绍一在ICU躺着的那些天。他每天早晚十分钟能进去看看,其它时间就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转。触动也不仅仅都来自于对那段时间的记忆, 这种妆容总是引人想到很多。

方绍一天生就是个光鲜的人,他可能会这么闪耀一辈子。像现在这种狼狈形态的他可能到老都不会有, 但原野还是控制不住会想到他老了之后的样子。

“原老师觉得还行吗?”化妆师问了他一句。

“可以,挺好的。”原野看着镜子里的方绍一, 两人通过镜子对视,这样的对视他们有过许多次。第一次应该是原野十七的时候跟方绍一去剧组玩儿,那时候什么都是新奇的, 镜子里的方绍一化完妆更英俊了。那时候原野冲他笑得没心没肺, 方绍一也就回了他一个独属于他的温柔笑意。现在镜子里的方绍一苍颓衰老,原野沉默许久之后牵了牵嘴角,遥遥对视着递了过去一个淡淡的笑。方绍一回给他的这个笑里也不是只有当初温暖柔和的包容,还有这小二十年一起走过来的很多很多。

两双眼睛就这么对视着,好像就在对方的视线下, 缓慢又不经意地过完了这一生。

有一场方绍一爬到树上系完布条跳下来的戏,而且跳下来之后他要在地上摔一下,然后就势滚一圈。导演都没问他就直接安排了替身,方绍一哪怕说想试导演都不会让。他现在就是剧组第一保护对象,从来没体验过的高级待遇。从前拍戏方绍一只有亲热戏才会用替身,动作替身他用得很少。以前跳楼跳伞都未必让他用替身,现在跳个树都不敢让他尝试。

这也是没办法,影帝太娇贵了现在。

原野先前就是从树上掉下来摔的,拍这场戏他在旁边看着都隐隐约约觉得脚腕疼。原野走过去拍了拍树干,笑了声跟它说:“咱们天天培养感情,看来这也没培养出来,你摔我是一点不含糊啊?”

导演听见了,说他:“你那也叫培养感情?你不净躺上头睡觉了?”

“那就不是培养了?”原野回头跟导演说,“我看它就是无情无义。”

导演没那闲工夫跟他臭贫,不搭理他了。方绍一在地上滚的戏自己来,滚了一圈之后坐了起来,对着近镜头发了两秒的呆,然后站起身,抬头去看自己刚才系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