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索瞳(112)+番外

────

日上三竿,薛祁仍未起身,平日的这个时辰,他早已在弹琴或是品茗了。五华宫内静悄悄的,侍从们小声地在外做著各自的事,鹜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惊扰到里面的人。

昨日哭了许久的薛祁,比以往多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後的他双眸发肿,引来一人不停低声的道歉。昏暗的床内,一名满头银发的男子半撑著身子,躺在薛祁的身边。穿著白色丝质内衫的薛祁摸著他的脸,脸上是醒来後就没有消失的浅笑。

“爹。”薛祁柔柔地喊著,平日的冷漠去了大半,似乎变成了两个人。他专注地看著男子,昨夜的伤心不在。

白发男子──薛祁的义父“易”,右手放在薛祁披泄在床边的发间,同样专注地看著他。及肩的白发,一边掖到了耳後,好让一人能看清他,而露出的容颜却是极为的可怖与骇人。

“祁儿,让鹜拿吃的来?”第七次的询问,易扬手就要掀床帐,唤人。

“不。”拉住易的手,薛祁水亮的眸子透出期待,“爹,信呢?”没有忘记这人欠他的四封信。

易急忙从枕下拿出昨夜就写好的四封信:“爹写了。”

拿过,薛祁把爹推到一旁,又取出昨晚那封信,细细看起来。即使人已经在身边了,可他依然神情贯注地看著信,时而发呆,时而微笑,时而蹙眉。信中的内容没有因已经来到而仓促简短,如同以往般写下离别的日子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知他对他的疼爱与思念,却不知他为何仍坚持要走,仍要丢下他四处云游,也许是山下的景色远比山上来得怡人,也许是他对他来说远不如山外的世界。

他知他对他的不舍与埋怨,但他却不得不走,不能不走。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怨,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不能言,不敢言。

用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看完信,薛祁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坚持去问爹是为了何事而耽搁,他仅是把信收好,放到枕下。

“大雪封山,爹走岔了路。”易忐忑地解释,但真正的原因是他去了极远的地方,而没有想到这人会下山,会到离楼兰遥远的北渊,等他收到了信,已是迟了。他不敢告之这人真相,怕他对他的怨更深。

突然,柔静的眉峰微簇,易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处。

“饿了。”

饿了,某人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鹜!”易朝外吼,在人进来後,道,“马上给祁儿准备早,午膳。”这才发觉早已过了用早膳的时辰。

鹜躬身,快步退出。

“爹,我饿了。”

很喜欢看爹为自己著急的模样,薛祁抱著爹的腰,又道。

易立刻紧张万分,想下床给祁儿弄吃的去,可腰上的手却不肯放,他更是不敢把那双手拿开。

“祁儿,爹去给你拿吃的。”连著赶路,他身上几乎没有剩下什麽干粮,最後两天他甚至滴水未进,而且即便有干粮,又如何能让祁儿吃那种入不了口的东西。

“爹。”薛祁埋首在男子的肩窝处,男子身子微震,右手抬了起来,想去搂这人,最终又放了回去。

“祁儿再忍忍,鹜很快就回来了。”嗅著这人发间的清香,易蓝紫色的眸子满是痛苦。

“嗯。”轻轻点头,藏起来的眸子是忧郁。他能看透旁人,却看不透自己最在意的人,看不透是何事让爹痛苦多年。

“爹,我不回素山了。”

此话一出,抱著的男子猛然退开。那双美丽的秀美蹙起,这人从不会这般退开。

“祁儿?!”易的脸瞬间变的苍白,紫眸中是恐慌,“为何不回去了?”

“为何要回去?”敏感地察觉到了爹的心绪变化,薛祁却格外不解,接著又补了一句,“不想回去了。”

易双眸大睁,双手竟有些颤抖了,他看向薛祁枕边的那块丝帕,哑声问:“祁儿信上说给冉穆麟的儿子医病,很棘手吗?”是这样吧,不是为了什麽人而不愿回去吧。

摇头,仔细查看著爹的脸,水眸中盈满疑惑,但还是道:“墨枫所患不是病,无需我治。洛仁的心疾,到是有些麻烦,他身上少了几分活气,我还要再诊察一些时日。”

“洛仁?”是谁?!床帐飞扬,某人的内息混乱。

摸上爹满是烙痕的脸,薛祁出声:“爹?”为何生气?

上一篇:潇湘水色 下一篇:红福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