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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瞳(236)+番外

怀东篱看不到冉墨枫的眼睛,但从周围人们脸上的表情,他可以猜出背著他的这个人是多麽地令人心惧,其实根本无需去猜他现在是何模样,光他脚边躺下的死尸,就够令人心惊胆战。

当“鬼啸”砍下第一个敌人的脑袋时,冉墨枫的脑中就只有一个字:杀!彷佛他天生就是为了“杀”而存在。血腥和破碎的肢体不仅不会让他恶心,反而更激发出他体内的嗜杀。日华与狂风交错,“鬼啸”带著灼人的风刃撕碎敌人的躯体,绞碎敌人的头颅。没有人能阻挡他。

和青城的皇宫一样,柏邺的皇宫顷刻间变成了阴曹地府。“鬼啸”的呜鸣是黑白无常的催命符,呼啸的寒风是冉墨枫的军队。风越来越大,吹得人仰马翻,弓箭手射出的箭刚一出手就被吹得无影无踪,哪里还能伤人。侍卫统领赵允来不及调兵遣将就被砍下了马,当皇宫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之後,剩下的残兵在一匹死马的身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怀东篱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他记得壮士的话,双手一直死死地扣著,不管身上的血腥令他多麽想吐,他始终忍著,不让自己滑下去,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不让自己成为累赘。干凌死了,父皇还活著,他见到了一位如神般骁勇的壮士,即便就这样被人杀死,他也无憾。当耳边吹得脸发疼的风渐渐停息时,他才发觉四周的喧闹不见了。背著他的人大步向前跑著,呼吸平稳,好像背上的他没有半点分量。鼻尖是浓郁的血腥气,血水顺著他的脖子流了下来,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震惊地发现他们的周围已经没有了侍卫,看著眼前掠过的陌生的屋舍和街道,怀东篱怔住了。他,出来了?

冉墨枫飞快地跑著,城门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运气跳上路旁的屋顶。即使看不清人,怀东篱也能从前方的点点火把中猜到那里聚集了多少兵马。干凌被刺,别说是京城,整个楚国都会被惊动,但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扣紧了双手。

“若我碍事了,你就放下我。”他说。

背著他的人没有回答,脚步未停的向前跑。怀东篱扭头看了眼远去的皇宫,不管这个人为何会来救他,只要他活著一天,他都会诵经念佛,保佑这人的平安。“鬼啸”发出了嗡鸣,怀东篱知道城门到了。

“抓紧了。”

“嗯。”

“嗡……”

………

没有人会想到一代霸主楚王干凌会惨死在自己寝宫的暗道内。在那一晚,楚国国都柏邺变成了血城。如果不是太子干仲天出使北渊正好逃过一劫,也许楚国就这麽完了。八百里加急直奔北渊,远在千里之外的干仲天还不知道京城出了多大的事。楚国派出了上万的军队围杀独眼刺客,而在此时,刺客正骑在一匹捡来的马上,带著怀东篱逃出生天。

天亮了,冉墨枫的一身青衣上全是干涸的血水,怀东篱也好不到哪去。被干凌带走时,他刚被凌辱过,只穿了中衣,连鞋都来不及穿。白色的衣服变成了红色,特别地引人注意。若非冉墨枫一直给他暖著身子,他一定会被冻死。

跑出京城後,两人找到一户农家,在对方战战兢兢快被吓死过去的招待中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冉墨枫不为难百姓,他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给了对方,算是答谢,带著怀东篱继续赶路。

身後有成千上万的追兵,这一路上会异常艰苦。冉墨枫只带了几个干馒头,给怀东篱找了匹马,两个人就这麽上路了。

经过了一夜的厮杀,怀东篱反而平静了许多。路上的凶险和艰难他心中有数,但经历过那种场面之後,还有什麽是不能面对的呢?不管曾遭受了多大的凌辱与伤害,他只觉得,能活著,真好。

“壮士,鄙人姓怀,名东篱,还不知您的名讳。”

上了马,怀东篱问。

“冉墨枫。”

怀东篱默默念著这个名字,突然眼前一亮,不过他什麽都没说,只是朝对方微微颔首,在对方的马向前进发後,他扬起了马鞭。

前有敌军,後有追兵,冉墨枫带著怀东篱杀过一道道围堵。路上二人几乎不做什麽停歇,当怀东篱撑不住时,冉墨枫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捕几只田鼠。怀东篱第一次忍著呕吐吃下田鼠肉,三四次後,他已经能和冉墨枫一样,津津有味地把田鼠肉吃下去了。

这一日,怀东篱又撑不住了。天上下著大雪,冉墨枫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坳,安置好怀东篱後,他把长刀留给对方,自己提著“鬼啸”出去找吃的。天还亮著,冉墨枫从雪地里刨出一些还未湿透的树枝,一会要把洞里的田鼠熏出来。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听到了鹰叫,仰头看去,一只老鹰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後,朝著他俯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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