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气(13)+番外
子言定的是一间包厢，传统日式榻榻米风格，还带了一个小庭院。庭院虽小，但五脏俱全，小桥流水、草木卵石仿佛是日本京都的私人佛院。
大份的生鱼片拼盘很快端了上来。都是高级的鱼生，吃在嘴里入口即化；各种海胆一点腥味也没有，反倒是有一丝甘甜。
“实习怎么样，我这周项目汇报，实在是忙的脚不点地，没法来看看你。”
金时也不和子言客气，嘴里塞了一直牡丹虾，口齿不清地说道：
“还可以，就是这两天加班，晚上到家累的我都说不动话了。”
子言听了耸耸肩：
“没事儿，再过两周你就习惯了。其实你们暑期实习生是最累的，又得坐班，有没太多的出去见客户放松的机会。不过我们可都是从这种最底层的实习生做起的，想当年算上PTA，这种Dirty work我差不多做了一年。”
金时听了万分敬佩，想了想又问道：
“这种每天整理word，处理excel表的工作，你不会觉得自己书都白念了吗？”
子言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又挖了一勺海胆到自己的小碟子里，说道：
“拜托我的金大小姐，这已经算书不白念的了好吗！除了科研，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需要你学富五车的工作啊。”
沾了新鲜芥末的海胆在嘴里划开，海胆的甜腻伴着芥末的辛辣，刺激着子言口腔里的每一根神经。
“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商业世界里的一颗小小螺丝钉，连块儿板儿砖都算不上。”
金时摇了摇头，问道：
“你们平时不是自诩商场的指明灯吗？”
“哈哈哈哈，这种吹牛的话，听一耳朵得了，天天喝这种毒鸡汤，能喝出套房咋地。”
金时被子言蹩脚的东北话逗笑了，正好嘴里的鱼生芥末放多了，一下子被呛地涨红了脸。
“哎对了，你见没见到那谁啊？”子言突然想起来什么，凑近了脸严肃地问道。
金时心里一惊。莫非子言知道莫禹澄了？
金时和苏子言大学一起鬼混了四年，除了自习室就是在校门口的地沟油小馆子里，就着二锅头吃水煮鱼，喝嗨了也是什么傻比过往都往外倒。子言听金时讲过，她是因为一个小时候一个人的一句话，才奋发图强，改变了自己咸鱼的命运。
但是金时并没有提起过莫禹澄的名字，从没和外人提起过。“莫禹澄”三个字，对金时而言，就像是打开青春回忆的一把钥匙，一直珍藏在心底。
第11章 Chapter 11
“你说的是那个……”金时正在犹犹豫豫自己要不要先全招了的时候——
苏子言咬牙切齿地说道：“对，就那个叫白雪公主，啊不，是白雪Queen的那个男HR，是不是一个大碧池！”
……哈？说的是孙诺吧应该？为啥叫白雪Queen？
金时一脸懵逼地问：
“你说的是孙诺吗？我就见了他一面，我觉得人看起来挺……内秀的啊？”
苏子言听了白眼都要翻上天，一脸嫌金时不争气。
“内秀啥啊，我就没见过比他更闷骚的好不啦！你小心点儿他，他是那种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阴你一刀的那种超可怕的小肚鸡肠男人！”
金时并不知道子言和孙诺有啥恩怨，所以她选择先问了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所以为啥叫白雪Queen啊？”
“他不是英文名叫Snowe吗。”
“那为啥不是白雪公主？”
子言冷笑了一声，说道：“因为，他是一个Drama Queen啊。”
金时：……你们咨询行业的，损人都这么牛掰的嘛。
子言继续说：“你发现没有，公司里只有他一个人会用中文名字。”
金时点点头，确实啊，子言在公司里都是只用英文名Susan，几乎不会提起自己的中文名。
“你知道为什么吗，哈！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好听了，如果不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奇葩？”
金时：……
接着，苏子言神秘兮兮地跟金时说：“据说啊，他不喜欢女人，还和我们公司今年新来的那个项目经理有一腿。”
金时听了，八卦地点点头，默默为两个人点赞，给LGBT群体加油助威。
苏子言把声音降得极地，唯恐隔墙有耳：
“告诉你你别出去乱讲啊，那个经理就是Mawson。你可能还没见过，毕竟他们组不用实习生。哎，长得特别帅，怎么审美这么差劲。”
金时：……是她知道的那个Mawson吗？
妈妈，她要回家。
金时被这爆炸性消息震惊到了：莫禹澄他，他喜欢男人吗？
转念一想，这年头好看优秀的男孩子都去喜欢同样好看的男孩子了。从小也没见莫禹澄对哪个女生感兴趣过，原来是因为这样。
金时眯了眯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某个角落一下子空落落的，就好像尘封已久的魔盒被突然撬开，再也无法守护自己想要珍藏的过往。
金时被自己这种陌生的感觉吓到了。
不，就算莫禹澄喜欢女人，也不可能喜欢自己。
等一下，有什么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
金时心中一惊。她为啥会希望莫禹澄喜欢她？
金时觉得自己简直是中了邪，一定是因为这消息太过惊人，传染的自己也不正常了。
金时强行压下心中的邪念，想要集中精力应和子言的八卦分享。可是这念想就像是藤蔓一般，在心中疯狂生长蔓延。
子言也看出了金时表情不太对。她担心地问：
“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金时摇摇头。
苏子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道金时怎么了。
金时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桌上各种精致的摆盘，不知道想什么。
莫了，金时终于回过神，开头道：
“子言你明天有事情吗？”
子言眨了眨眼睛，舒了一口气笑了：“喝酒是吧，姐没事儿！今儿姐请客，你随便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想喝酒就证明这事儿金时想开一半儿了。等明天起来，这事儿就差不多翻篇了。
子言提议：“要不我们回校门口吃烤鱼去吧？”这是金时大学时的最爱。
金时本来觉得这主意甚好，可是走出了日料店却临时改了主意。
“你不是说你们高端人士平时都去那种低调有品位的清吧吗？要不你推荐一家？”
子言觉得今晚的金时简直浑身透露着不对劲。以往金时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地方，她总说喝酒就是图个痛快，去太上流的地方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最后子言带着金时去了一家叫“D”的酒吧。D吧隐匿在繁华闹市区的小巷子里，要是没熟人带路，第一回真不一定能找对门。D吧的大门是黑色的大铁门，旁边有一个大大的“D”的标志，显得古朴又神秘。
走进去是一条昏暗的长廊，走过长廊会进入酒吧的主场地。整个酒吧是一个十字型，内部装修风格是欧式古典风。除了十字交汇的中间区域是散座以外，十字型伸展出去的都是一个一个被砖红色的石柱分隔开来的私密卡座。
金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觉得新鲜又刺激。
因为金时他们是临时决定，今天又是周五晚，卡座已经都预约满了。大厅正好还剩最后两个散座，比较靠近进门的连廊。
子言说这儿是上回一个客户带他们来的，金时四周瞧了瞧，确实大家都衣着精致，气质不凡，手里轻轻摇晃的酒杯，仿佛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角度。
整个酒吧的灯□□氛都有些昏黄偏暗，青年男女们在这里终于可以卸下在都市丛林里厮杀的铠甲，或冷漠，或放纵。
D吧的调酒师上了两杯特调。
金时看这酒装饰的很有意思：自己这杯是装在一个白色的陶瓷杯中，杯里还插了根小麦；盛放调酒的酒盘里还放了两块谷物饼干。金时看了半天，感觉今夜自己并不能够和调酒师在灵魂的创意上形成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