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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座(44)+番外

作者: 汐容 阅读记录

腊八佳节一过,更是势如破竹一般,先后于中书省、六部、督察院,撤了十数右相钟离郁文之门生、族人。

至此,朝中人尽皆知,钟离一门百年望族,此代更是出了一名皇后,尊荣冠天下的好日子,终究是要到头了。

坤宁宫中,大病初愈的皇后因着冬日寒凉,终究还是恹恹的,便仍随着族人一般,无事皆闭门不出,堪称淡泊。

可钟离尔不出门,皇上的赏赐却一月连着两回送到坤宁宫,也时常来陪皇后用膳,天恩丝毫看不出因着钟离一门的衰落而有寡淡的迹象。

这日赏赐刚过,全公公带人前脚谢恩回了乾清宫,对着新赏的一对成色极佳的墨绿色翡翠镯,清欢难抑心思道,“皇上这般打压前朝,又时时送了恩赏进咱们坤宁宫……当真是圣心难测!”

钟离尔瞧那镯子翠得几近墨色,虽平素不大注意这般成色的首饰,如今见到却实在心下喜爱,抬手套上皓腕,对着窗瞧了瞧,见无一丝瑕疵,默叹果然是佳品。

复又对清欢笑道,“圣心难测,可帝王之术是摆在那儿的。凡事讲究个均衡,不偏颇,得周全,方不致教人看出真正的心思去。”

清欢低叹一声,只悄声道,“娘娘当真心底无波澜么,母族现下……”

钟离尔终究觉得那墨翠太过冰冷,腕骨处只觉凉得生疼,便褪下来,仔细着放回精巧木盒之中。

清欢瞧着皇后眸中仍是浅淡笑意,倒愈发觉得也看不懂皇后心思,“母族现下,本宫只一心求个安然无虞,旁的事,已不是我钟离家能作他想的了。”

清欢惊讶地咬住唇,略颤声道,“怎会这般?”

皇后摇首,银丝步摇缕缕垂至耳畔,红唇凄然带笑,语气寒凉,“盛极必衰,荣宠至无以复加,必呈败势。”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小可爱,66皇冠给你戴!

这一章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章,其实《凤座》这篇文写起来难受,估计大家看起来也难受。

分两条线,明线和隐线,和一些大家看过的比较压抑隐忍的文一样,可能你只有全都看过一遍以后,才能发现,其实早在看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处处都埋下了东西。

现在大家看得有时候纠结,可我又不能说,就和我的另一篇文《初时微蓝》一样。我也好想马景涛老师一样摇晃着大家的肩膀告诉你们,我不能说啊!!!!!我不能说你们知道吗!!!!!

这文的明朗时间大概会在全文的百分之七十处,怎么样,我写得堪称隐忍吧!!!!!

所以大家如果有看得出来的小宝贝,可以给我留言哦,如果你猜对了情节的隐线和伏笔,我在心里默默给你个大大的赞!!!

就安慰自己吧……告诉自己说,好的文都是值得二刷的!嗯!我可爱的读者小宝贝会理解我的!不会想掐死我!所以如果觉得人物有什么奇怪,或者不被喜欢的地方,都要记得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他啊!!!

相信我,追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通体舒畅的!

我也期待着!!!这一天天写文可憋屈死我了嘤嘤嘤!!!

还有,会选留言送红包的你们知道伐!!!

这周三更,6.29/7.1/7.3晚20:30等你~

第36章 金佛谒

新岁之前,倒另有一件盛事,教皇后不得不重视。

族内有位远亲的表兄娶妻,沉寂多时的钟离家却也不得不大肆操办一回。

皇后在闺阁中时,总是受着庞大族系的人情拖累略觉厌烦的,她本不爱场面上一来一回之事,只根系错综的族人关系,却哪有不需维系的。

此回更是不得不重视起来,不论钟离一门现下处境艰难,终归是百年大户,如何也要维持住十二万分的周全体面。朝中各人也都深知右相用意,是以沉寂月余门可罗雀的丞相府,总是慢慢又恢复了些往日热闹。

腊月廿一这一日,是难得的黄道吉日,婚事便定了这一天。

皇后从坤宁宫中大大方方赏了釉里红缠枝莲纹玉壶春瓶、掐丝珐琅鹭莲图梅瓶、红玉如意等宝贝去,更是送了一方凤九雏墨,正面描金凤纹,母凤周围点缀九姿态各异小凤,寓意多子吉祥。

皇帝亦是从宫中赐了种种贺礼,非本支娶亲,得帝后如此厚赏,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堪称给足了钟离家无上荣耀。

这一日钟离尔往慈宁宫去给乔太后请安,昨夜积雪深厚,宫人虽加紧打扫,却还未来得及清扫宫前青铜铸寿龟等处。

皇后忽而驻足,身后宫人俱是垂首侍立,阿喜见皇后瞧了半晌,染了蔻丹的指尖忽而去触碰那铜龟之上的皑皑白雪,便心下一惊,忙低声道,“娘娘,当心凉!”

皇后闻言却不为所动,指尖划过,拈了雪,寒凉在指尖蔓延开来。冬日暖阳初升,照得积雪刺目不已,她缓缓揉化了晶莹,只余一片水泽。

半晌,皇后轻声道,“这时辰,府内喜色已经遍地了罢?酒宴约莫已经摆好了,怕是又要热闹一整天,人声鼎沸的,来往招呼,吵得头疼。”

阿喜轻叹一声,知道皇后是想念家中,只好轻声劝慰道,“娘娘不是素来不喜那般吵闹的场合么,今次咱们在宫中,也省得娘娘应答一众女眷操劳一日了。”

皇后瞧着一片完满积雪空缺出的那一块缓缓勾唇,想起作为嫡长女,从前种种场面上的应对,虽疲累,却知那亦是责任所在。

如今她坐主中宫,便是嫡长女另一重职责了,却再也不能体验一回以前觉着惫懒应对的琐事了。

这场婚事,母族与她心照不宣,俱是强撑着一派荣光,再如何也不能败了这一层场面去,教天下人平白看笑话。

清欢问她可害怕,她如何不怕。

她何尝不想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钟离一门发于□□,入仕百年,荣至本朝,更是出了中书省右相与坤宁宫皇后。

这如山海一般无垠的尊荣,钟鸣鼎食,披罗戴翠,珠宫贝阙,终归身之所系,如今眼见危楼奄奄,如何能安?

钟离尔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可如今覆巢之下,自顾无暇,困于九重宫阙,手脚被缚,何种波浪她都翻不起了。

再看一眼这铜上雪白,她知晓,待她从慈宁宫出来之时,怕是就消弭无踪了。

进得慈宁宫,地龙的暖意加上炭盆烧着火,倒叫皇后不自觉浑身战栗了一刻。

乔太后倚在软榻上,手中转着的核桃发出细微碰撞声,抬眸瞧了钟离尔一眼,皇后忙解了红狐裘衣,由阿喜伺候着给太后跪拜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恭请母后千岁金安。”

乔太后略咳了声,雪日旧伤隐痛,无甚精神教皇后起了身。

钟离尔又是谢恩,方起身落座,秋穗上了茶,皇后颔首,便对太后道,“再过十日便是新岁,照例宫中守岁外,儿臣思量,今年是皇上第一年登基,又逢瑞雪,除夕热闹点操办,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乔太后瞧着钟离尔忽地一笑,曼声道,“皇后所思甚好,也免去宫内嫔妃守岁乏味。既如此,哀家倒有个点子,不若除夕当夜在弘义阁前头搭了戏台,请戏班子进宫唱戏罢。”

皇后听闻,想来并无不妥,便颔首道,“儿臣愚钝,还是母后英明。既如此,母后可有爱听的戏码,儿臣好教戏班子早做准备。”

乔太后瞧着她一笑,端起茶盏,也并不忙饮茶,只顿了顿,日光照进殿里,瞧着皇后面容端的是欺霜赛雪,颇有深意道,“新岁喜事,自当听些圆满戏码,只哀家有一出戏多年不曾听见了,还是先帝时有回宴饮演过,叫《鸣凤记》,皇后可知道?”

钟离尔听闻此言,悄没声在袖中蜷起了十指,心知太后这是以戏文中严氏一门失帝宠一事,映射自个儿家门,铁了心要阖宫嫔妃看笑话。

心底痛得瑟缩半晌,却即刻状似无虞笑应道,“儿臣哪里有母后见多识广,不过略有耳闻罢了。既然母后喜欢,想必是精彩戏码,儿臣定当吩咐下去,教戏班子预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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