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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座(59)+番外

作者: 汐容 阅读记录

宫女正自疑惑,想着要不要出声询问,却见兰嫔眼睛一定,瞧着沈氏便对她吩咐道,“你去将那个女子带过来。”

管事的宫女管不得那么多,只顾着庆幸兰嫔不曾发难于自己,忙颠颠地去唤了沈氏来。

沈氏在远处忐忑抬眼瞧了兰嫔一眼,兰嫔瞧着一惊,心道果然是与皇后几年前眉眼有那么六七分相似,若是再长几年,难保更像皇后。

待到沈氏走近给兰嫔行礼,兰嫔更是仔细打量着她,却觉着此女模样虽像当年的皇后,可终归年纪尚小,与如今凤仪万千的皇后却不复相似,且这沈氏难免小家子气,与皇后行止气质亦是相差甚远。

兰嫔抿唇凝思一瞬,知晓若是一旦沈氏入选,一来皇后定然心中不悦,二来追查之下,总归要牵扯出哥哥来。

想来想去,仍是不愿冒这个险,默叹一声,眼瞧着这沈氏头上戴了一朵花朵样的金簪,便顺势蹙眉道,“秀女进宫,戴此金簪,亦可为利器,实在没有规矩。这样的人如何堪入殿选,你们就是这么不仔细着的么,太后与帝后怪罪下来谁能担当得起?”

宫女忙又跪下赔不是,兰嫔挥手制止道,“得了,本宫也不欲让她多生事端,便打发去酒醋麦局罢。”

沈氏一听,一面觉着方才皇后所言宫中做了娘娘险象环生,兴许做了宫女倒是好事儿,一面又有些许不甘,只是却由不得她多嘴半句,只好行礼谢恩。

管事宫女虽然疑惑今儿不知为何,两位娘娘先后来这东五所提前打发秀女,却也赶忙领了命。

可兰嫔却并未如皇后那般先行离开,直瞧着人将沈氏送了出去走远,方觉着心里头大石落下,带着青茗往坤宁宫去了。

钟离尔方带人回宫,阿喜伺候着皇后进了内殿在软榻上歇息,才小心蹲下去给皇后捶着腿道,“娘娘今日打发秀女的事儿,这么会儿怕是已经传遍后宫了。”

清欢给皇后奉上茶,皇后接过吹了吹沫子,不甚在意道,“这宫里有什么事儿传不开的?总归不敢把舌头根子嚼到本宫跟前来,就是了。”

清欢在一旁道,“阿喜姐是担心她们又说娘娘的闲话了,这才回宫第一日……”

皇后闲闲饮了口茶,靠在榻上只笑道,“说本宫是给了下马威也好,说本宫是杀鸡儆猴也罢,这事儿对她们都是有好处的,只有她们附和着本宫的份儿,也不会傻到跟本宫对着来。”

谈话间小令子进殿,行礼道,“娘娘,兰嫔娘娘来了……”

皇后瞧他一眼笑道,“来了便请,兰嫔进坤宁宫何时还立上这么多磨蹭规矩了?”

小令子应是,又低声道,“奴才原是不该的,只娘娘前脚刚离开东五所,兰嫔娘娘便去了,听人说,兰嫔娘娘也打发了一个秀女沈氏,说是戴金簪入宫,忒不懂规矩,教去酒醋麦局了。”

皇后凝眸想了片刻,轻声笑了一声,只道,“先请兰嫔进来罢。”

小令子领命去了,皇后扶了把阿喜起身,自己也端坐在软塌上,不多时,兰嫔便带着青茗入殿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亲自起身上前扶着兰嫔一齐落座,只吟吟笑道,“如何你还特地跑一趟呢,今儿原是都见着了,明早再一并请安也是一样的。”

兰嫔摇首笑道,“臣妾多日见不着娘娘,直日思夜想得不行,若不是知道娘娘回宫第一件事儿是去慈宁宫,臣妾早便来了。”顿了顿,又含笑小心打量了皇后,方道,“如今见娘娘出宫数日,凤体安好,臣妾才真是放下了心了。”

清欢给兰嫔恭敬上了茶,兰嫔颔首谢恩,皇后瞧了她一眼笑道,“这阖宫里谁不知道,就数兰嫔对本宫最有心。只再如何,本宫也是皇后,打发几个秀女还是可以成事的,你如何这般护着本宫,非要陪本宫一齐受罚不成?”

兰嫔听了皇后这话,笑意顿住只一瞬,却觉着皇后方回宫,沈氏一事不提也罢,终归打发了她不得见天颜,回头再亲自给哥哥回信一封也就是了。

她不欲多惹钟离尔不快,故而跟着赔笑道,“娘娘这话可不对,是那些秀女犯事儿在先,娘娘作为主子教训这等奴才是应当的,皇上哪能因为这事儿怪罪呢?臣妾要分担,也不过是巴巴的分一些娘娘刚回宫的锋芒,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里便有很多门道了,首先尔尔说话的确是字字带刺的:“这不巧了,聪明人喜欢和聪明人一处聚首,今儿本宫瞧着,所谓物以类聚也是这么个道理罢。入宫的这批新人里,还真不乏佼佼者,有胆色,有气魄,快起来罢。”所谓的聪明人喜欢喝聪明人一处,自然说的不是艾氏和贵妃,后面物以类聚才是暗讽艾氏这样的人才会喜欢巴结贵妃,所以说是一句话损了她们俩。后半句佼佼者则是一方面嘲笑艾氏无知浅薄反讽,一方面也嘲笑她愚蠢莽撞,自己送死。

第二处就是“钟离尔顿了顿,松开阿喜的腕子,抽了清欢身上的帕子握在手里,虚扶了一把”,为什么要抽帕子呢,因为尔小尔跟江小淇一样都有洁癖,很讨厌也很怕会碰到艾氏,所以就算是虚扶,也要拿着帕子。

至于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帕子,尔尔随身携带的是母亲最后一次入宫送的手帕,当然不会拿它来冒险了。

第47章 新人贺

永和宫中,兰嫔正坐在镜前拆卸发髻,青茗却恰好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附在耳畔轻声道,“娘娘,奴婢听说今日,皇后娘娘打发几个秀女去西五所,经管宫女以您的旨意为由冲撞了娘娘……”

兰嫔难得面上有了怒意,抬眼啐道,“糊涂东西!”顿了顿,又忙问,“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青茗摇头,犹豫一瞬还是和盘托出,“娘娘并未罚她,只说既然回宫,断没有需要听人命令的道理。”

兰嫔咬唇瞧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起身踱了两步,又对青茗吩咐道,“你现在就往东五所去,传本宫的旨意,撤了那宫女的管事头衔,把安顿秀女的事儿交给旁人去做。”

青茗讶异劝道,“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回宫,此时娘娘下这样的旨意,是否不妥……?”

兰嫔正色瞧着她,“下午本宫在坤宁宫,娘娘根本没有提起这事儿。若不是你得了消息,咱们只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宫人给冤害了。莫说是皇后娘娘握着凤印,单就一山不容二虎,谁也忍不下这样的事儿。只娘娘心气儿高,没法开这个口发落,这时候本宫若是还不动作,娘娘心里该如何想本宫?”

青茗一听才知晓厉害,只觉得后怕,“娘娘一说,奴婢才觉着这人情世故里都是学问,那奴婢去过西五所,可还需要替娘娘往坤宁宫送消息?”

兰嫔瞧着她,只自摆手,“去不得。”

青茗疑惑道,“奴婢不懂……娘娘所为不都是为了让皇后娘娘宽心么,既然咱们都做了,怎么不告诉皇后娘娘呢?”

兰嫔又径自坐下将耳环摘下,瞧着镜子一笑道,“这事儿有损娘娘颜面,也无形之中挑拨了本宫与娘娘的关系,还得明日本宫亲自去坤宁宫,找个没人的时候跟娘娘提起,且顾着中宫威仪,只能是随口一提,才显得尊重孝敬,不是别有用心。”

待青茗领命去了,兰嫔又在灯下给兄长写了回信,言明个中利害关系,托人送出宫去,方歇下。

翌日选秀,一大早,兰嫔仍是提早到了坤宁宫,伺候皇后梳头时,瞧着镜中皇后容颜一笑,状似无意道,“臣妾还有一事,须得跟娘娘请罪。”

钟离尔拿起一枝东珠金步摇,交与她,从镜中对上兰嫔眼眸,淡笑道,“你能做出什么事儿,让本宫怪罪你呢?”

兰嫔接过,将步摇缓缓妆点进皇后云鬓之中,“昨日听闻经管秀女的宫人言语冲撞了娘娘,臣妾便私做主张,将那宫女发配去西五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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