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炖排骨(5)
华安大学附属医院，三幢白色的大楼，巍立高耸，一辆辆急救车呼啸着离开，又风尘仆仆地归来，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这里是急救中心，一个与死神争赛跑的地方，谁输谁赢，其实，命已注定。下了摩托，安然疯了似的往急救大楼赶，4213，4213，嘴里一直叨咕着这几个数字，上了楼，询问过护士之后，便直奔4213，推开门，安然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舅舅，两眼微闭，神色疲惫，略干的嘴唇，耷拉在白色被罩上那微黄的略干的双手“舅妈，舅舅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舅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舅舅只是太累了，有点低血糖，突然晕倒在蛋糕坊，还是顾客发现的，打了120，这不我跟柯然便赶了过来”“还没醒吗，大夫怎么说”“已经抢救过来了，正在输液，一会儿就应该醒了”“柯涵现在呢，还没放学”“她说学校今天举办开学典礼，准备让你舅舅去的，可是现在，我刚让柯然去接她了，应该马上就到了，这位是”燕青看了一眼程诺，嘴角露出浅浅的笑“他啊，我们部的一学弟”关于程诺，她不想作过多的解释，倒是程诺，却做起了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是程诺，跟安然是同一个学院的，比她小两届，以后你可以叫我小诺”燕青点头“哦，原来是安然的同学啊，你俩先坐这，我去问医生你舅舅的情况”燕青刚走，安然拍了拍程诺的肩膀“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谢谢你带我来医院，好了，你可以走了”程诺耸肩“不用客气，那个，绕口令的事”“绕口令的事，真不是我存心找茬，是学院领导亲自交待的事，因为上届晚会主持人上台紧张，口吃不清，导致整场晚会不太顺利，所以，这次的迎新晚会，需要加倍努力，好了，你可以走了”程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转动了门把，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柯然，还有，只有十岁的柯涵。看到了程诺，柯然闪过一丝疑虑“姐，这谁啊”安然扭头“学弟，”程诺微笑，随即离开。
“安然姐姐，我爸爸怎么了，他怎么还不起来。”柯涵瞪着黑黑的大眼睛“柯涵，你爸没事，待会就醒了。”“柯然，去楼下买点瘦肉粥，还有馄饨，舅舅待会醒了，会饿的”柯然看了她一眼，转身，推门而走。“涵涵，涵涵”略带沙哑的嗓音，安然猛地回头，舅舅醒了，“爸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涵涵很乖的，是不是涵涵惹你生气了’舅舅咳嗽了几声，安然迅速将水递了上去“舅舅，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吧。”“不关你的事，是爸爸不小心。”不知何时，涵涵的脸上已挂满了泪水，原来，比起大人，小孩子更害怕失去。病房的门被打开，舅妈跟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看见了涵涵，燕青扑了上去“涵涵，想妈妈没，怎么哭了，放心，你爸爸没事。”涵涵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年轻的护士替舅舅重新挂上了一瓶葡萄糖，嘱咐了舅妈几件事，就出去了。燕青四处望着“柯然跑哪去了，他爸在医院躺着呢，是不是又去弄他的那个乐队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舅妈，不是的，他”还没等她说完，柯然提着两个袋子，踢门而入，把安然吓了一跳“柯然，你想干嘛，这是医院，不是你家”柯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舅妈身上“我给我爸买吃的去了，你凭什么说我去乐队了，既然你讨厌我，为何当初把我留在你身边”几句话说的舅妈瞬间脸红，眉头皱着，没说什么，柯然将吃的放在桌子上，看着疲惫的老爸，眼神变得暗淡“爸，我给你买了馄饨，记着吃，别太累，我先走了”说完扭头欲走，却被舅舅抓住了右手，两只手相触的那一刻，柯然打了个激灵，体内涌入一股暖流，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快到一个转身，十年已过“柯然，别跟你妈吵，她一个人也不容易”柯然没有回头“我知道，走了。”安然走到桌子旁，端起了饭盒，喂舅舅吃东西，有点烫，她轻轻地吹了几下，将馄饨喂进舅舅的嘴里，舅舅咧着干涩的嘴“我家安然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舅舅，你说什么呢，你对安然那么好，安然照顾你是应当的，来，张嘴。”舅妈在远处望着，心里很酸，也很感动。走到了床前，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安然，我来吧，你下午是不是还有课，就别在这待着了，涵涵，来，做妈妈旁边”安然抬头，微笑“舅妈，没事的 ”“怎么没事，走吧，上课去吧，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可又怕你舅舅他醒来看不到你会着急。现在你舅舅他醒了，没事赶紧走吧”安然点头，似乎懂了什么，放下了饭盒，“舅舅，那我先走了，要好好吃饭”“涵涵，跟你姐说再见”“安姐拜拜。”
楼道里，药味很重，安然蹬蹬地下楼。来到了大门口，准备打的，却看到了熟悉的车子，小跑过去，敲了敲车窗，柯然探出头来‘姐，要不要上来’安然瞪了他一眼，上了副驾驶“既然没回去，干嘛不在上面多陪你爸一会，急着下来干嘛。”“我不想在上面多待，每次看到他，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被抛弃，怎么会。”“难道不是吗？”安然皱了眉头，“柯然，别想太多，舅舅舅妈有他们的选择，你跟柯涵，都是他们的子女，很公平。”柯然愣了两秒，没说话，拨弄了了刘海，发动了车。喧闹的城市，窒息的空气，堵塞的交通，车厢里很静“柯然，你那个乐队怎么样了，听你妈说，习语去加拿大流学了”柯然的眼神沉默，点头“姐，我想退学，专心搞音乐”安然轻呵“开什么玩笑，你也不怕舅妈打断你的腿”“我不想在不喜欢的事情上继续浪费时间，只想简单，努力地做音乐”“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离开了学校，没有学会一技之长，在这个张了嘴就要花钱的社会，你怎么混的下去”“我可以在酒吧驻唱，写词，在天桥唱歌，只要是关于音乐，我都会认真去做，而不是像现在整日浑浑噩噩地在学校打酱油，既浪费钱，更浪费生命”“每个人都有追梦的权利，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追梦的条件，柯然，退学的事你要认真考虑，千万不可逞一时之气，我知道，舅妈有时候会发脾气，但她肯定是为了你好”柯然扭头看了一眼安然“你当初不是照样不听姑父的话，执意要报考上海的大学，只为等某人回心转意”一句话，顶的安然无话可说，扭头，向窗外望着。
微光孤儿院的休息室，小点点趴在桌子上摆弄着魔方快，眼睛不时地向上瞟着“程诺哥哥，你可以帮点点一起找妈妈吗？”程诺微愣，眼神有些躲闪“为什么”点点放下了魔方，将凳子往程诺的方向挪了挪“今天早上，小胖被一位阿姨接走了，院长说，小胖以后是有妈妈的人了，有了妈妈的孩子，就会很幸福，所以，点点也要找妈妈”程诺拨弄了刘海，双手合十，在桌底下不停地来回摩擦，抬眸“那个，你有没有听院长说过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孤儿院？”小家伙摇着头“院长说，他只知道我的生日是每年的重阳节，其他的，他也不知道”重阳节，程诺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爷爷在信中特意提醒的关于点点点的生日，今年是第三个年头，每年的重阳节前夕，他都会在一家蛋糕坊定制一份蛋糕，派人送到孤儿院，今年，也是爷爷离开的第三年，三年为一忌，他不希望爷爷在天上难受，就亲自过来，看看他“点点，等过了这个生日，你是不是就四岁了”小家伙的眼睛忽的睁大“你怎么知道”程诺微笑“听院长说的，这次的生日，我陪你过好不好”点点蹭的起身，拍着小手“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单独过生日了，不用跟其他人抢着吃蛋糕了”程诺微笑，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顾晨曦在人资的带领下来到了市场部办公室，此时，办公室的氛围有些吵闹，市场总监皮敬不知道在跟市长部经理牧峰在争吵什么，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人资拍了拍手，两人回头，不情愿地收了嘴“那个，先停下你们手上的工作，我跟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实习生，华安大学企业管理学硕士研究生，顾晨曦，皮敬，你帮忙带一下，让他尽快熟悉公司环境和相关制度”皮敬点头，待人资离开，办公室的男女争相朝这边望着，女同事们瞬间便星星眼“好帅啊，他一个人将我们整个部门的颜值哗哗升了好几档哎”“我以后再也不会吃到早退了，为了多看他一分钟”男同事们个个用皮笑肉不笑的脸紧紧地盯着顾晨曦，多希望他们的眼神可以杀人。正当顾晨曦准备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这时，身后传来皮敬的声音“今天的事没完，不要高兴的太早”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回头，迎上皮敬那妆容精致的脸“以后叫你小顾吧，这样，公司的相关制度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顾晨曦微笑“好啊，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