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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1114)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便告诉璇玑朱子玉的计划——

多年之前,朱子玉前来长安,在宇文盛的长安县衙住过一段时日,并在宇文盛引荐下,甚至与陆离手谈论交,后来像模像样经营商事,与不少贵族纨绔打过交道,甚至谢饶平、毛维等过寿时举宴,他虽没有得到邀约,也曾主动奉上财礼,不过那时朱子玉只是长安城中毫不起眼的商贾,谁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揭竿起义,而结交权贵甚至士人本就是商贾的常见行为,朱子玉从来没引起过内察卫的留心。

直到义军攻陷衡州,朱子玉的名姓才广为人知,那些曾与他觥筹交错甚至称兄道弟的纨绔,心里隐隐不安,然而因为衡州王鲜少以真容示人,故而纨绔们也不能笃断商贾朱子玉便是逆首衡州王,谁也没有多此一举仅因两人同名同姓便去“出首”,故而朝廷竟然不知朱子玉早在多年前便在长安活动。

宇文盛就更没有受到怀疑,他才能在韦元平的保举下,顺利谋得京兆尹的职位,意图时机合适时,配合义军起事。

不过眼下朱子玉来降长安,真面貌当然再也隐瞒不住,虽说宇文盛只是为他引荐了陆离,而陆离无论如何都不会检举宇文盛,不过却也难保没有其余人留意过朱子玉与宇文盛的交情,为了稳妥起见,当然要早作安排。

于是岭南前来的暗使,便开始联络曾经与朱子玉相交的纨绔,因他们都是贵族子弟,相隔多年,此时多数已然授了实职,甚至其中好几个,被徐修能、柴取笼络,也算是深得太后寄望的“才俊”之流,暗使便以串通匪类的罪名相要胁,这些人为了自保,只好答应从中促成受降之事,徐修能便是被这些党徒糊里糊涂拖下了水,因他想来,朱子玉自愿投降,岭南战乱平息,齐俊便可投身安北战场,对突厥就更有胜算,却不曾料,宇文盛竟然主动坦诚早年曾与朱子玉结识,却压根没把他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商贾与逆首联想,直到岭南暗使以此作为要胁逼他促成此事,宇文盛才知自己当年便已通匪。

不过宇文盛固然“出首”,却也主张朝廷受降,因为不动干戈便能平息内乱的确利于社稷。

徐修能起了疑心,逼问众党从,这才知道他们也都“通匪”,甚至还错过了出首的最佳时机,徐修能为了自保,毫不留情将党徒交待出来,提醒太后:“朱子玉多年前便已开始结交朝臣贵族,足见机心城府,那么这回降服之动机便大大可疑,太后千万莫信其是受急公会匪首挑拨之言,匪首已是死无对证,怎能确断他为主使?故,就算为大局故,不得不暂时安抚朱子玉,收编叛军,亦当扣朱子玉滞留京都为质,以防其另有居心。”

其实不用徐修能提醒,太后哪里相信朱子玉那套被人挑拨的说辞?莫说太后,朱子玉及宇文盛心里也明白,韦太后不会如此轻易便将叛逆之罪一笔勾消,朱子玉一入长安,那就是自投罗网。

但朱子玉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要做的,就是让衡州、岭南追随义军的百姓免于治罪,还有旗下十万士勇,只要他们能为先锋斩杀蛮夷,助朝廷禁军大胜安北一役,不说因功论赏,至少可以将功抵罪,朝廷下令赦免谋逆之罪,韦太后再怎么不放心,杀他一人也就能够斩绝后患,若是对立有军功的战士举起屠刀,怎能平息悠悠众口言出无信的质疑?

毁损声誉,那是别无选择时的无奈之计,朱子玉相信义军已经不成威胁的情况下,韦太后不会自伤声誉。

要胁诸贵族子弟促成受降,其实是朱子玉为了掩护宇文盛的计划,他何尝不知如此一来,韦太后就更不会放过他这个怀恩王,已被皇室承认的废太子铭遗孤?

他已经下定决心杀身成仁,至于天下苍生的将来,贺周社稷的兴亡,那已经不是他有能力担当的重任了,好在还有晋王妃,已经成为怀恩王的贺珝,再度通过西妩,将密信转交宇文盛——

从此再无急公会,愿君力助晋王妃!

“晋王妃?”璇玑蹙起尖尖的眉头,无法把她印象中那个虽说沉稳大度、平易近人的贵女,与“斩除奸后、匡复治世”八字联系,她的心里对怀恩王这句有若遗言的交待格外不解:“晋王妃固然能将太原治理得繁荣昌盛,可她毕竟是效忠于韦海池,甚至没有韦海池对她一直以来鼎力支持,小小妇人,有什么能耐推行新政?晋王妃怎么会背叛韦海池,怀恩王又是为何坚信晋王妃能够完成急公会未尽之业?”

宇文盛没有办法给璇玑答案。

因为知道贺珝曾经与晋王妃当面谈判的那些卫士,全都已被秘密/处决,这些人中,虽说多数亦为朱祥隆心腹,可他们罪不该死,然而贺珝为了保护晋王妃,不得不在铲除朱祥隆之前,将那些卫士斩草除根,这是他有生之年,行为最最亏心之事,可他没有另外的选择。

而贺珝其余心腹,虽说知道主公曾往太原,因未同行,并不知主公与晋王妃面见,他们甚至不知萧渐入曾与晋王妃有旧,他们知道的“事实”是,会首朱祥隆与突厥细作串通,途中伏击怀恩王,莒先生、萧旗令不幸战死,诸卫士因被朱祥隆瞒在鼓里,拼死护怀恩王逃脱,可得知怀恩王饶幸生还,朱祥隆又再授意卫士暗杀怀恩王,这次被怀恩王识破,故而才及时通知他们,围剿叛逆,设计剿杀朱祥隆及其党羽。

所以就连被怀恩王嘱咐重任的宇文盛,其实也不知晋王妃在受降事件中的作用,他现在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他需要筹划的是,如何竭尽全力保住怀恩王的性命。

第1077章 晋王将死

征平二年春,北辽王耶律通及母后叶太后死于宫廷政变,重臣萧伯仁等推举辽武王次子耶律高继位。

叶太后即为舒妃,耶律通登位未久,宗室便串通大臣发动叛乱,母子二人皆被处死,不过在此次事变中作为臣民倡导的萧伯仁虽是姓萧,却并非北辽萧族人,只是被辽武王耶律宏赐予萧姓,他乃耶律宏在世时的心腹近臣,虽说不满北辽王权被出身周国的叶太后把控,更加忧虑血统非纯正辽人的耶律通继承王位,但因效忠于耶律宏,始终不肯臣服叛臣北辽萧推举的王子齐,故而方才坚持让耶律宏排行第二的儿子,生母仅仅只是个宫奴的耶律高继位。

也就是说,北辽王位虽然易主,舒妃母子事败身亡,但北辽的内乱并未结束,北辽萧不会承认生母乃贱籍的耶律高,他们的反叛必当进行到底。

至于潘博,没有叶太后的支持,当然再度失去北辽援军这一重要的力量,再夺幽燕的计划宣告破产,更兼因为大周内乱平息,有齐俊出击牵掣吐蕃、铁勒兵力,姚潜再得十万降军作为先锋,威势猛增,逼得突厥联军节节败退,不得不下令云州城外支部回援安北,云州解围,燕国公便能专心致志再攻榆关,以不可抵挡之势,将石城、马城等地营州驻军击溃,潘博只好下令安东将士退守榆关,抵御燕国公部的突击。

然而这年五月,榆关终于还是被燕国公攻破,营州,这回真如探囊取物了。

自从迟儿出生,格外风平浪静的晋王府,也终于迎来了新一轮的波云诡谲。

任氏玉华的双十年华,都已经过去了四个年头,如今依然还是晋王府媵人这个起步的品阶,她虽从未在乎过这些“虚名浮利”,然则八年转眼而过,渐至人老花黄,她并没有如愿获得贺烨的盛宠,膝下亦无一男半女,两年前虽说促成了婢女前溪承宠,奈何晋王妃仍然没有放宽避子汤的授意,任氏甚至为此特地向太后打过小报告,期望太后提醒晋王妃莫太“妒悍”,却不防她那封告状信,被大明宫的宦官高玉祥截留,压根就没再太后跟前提起,太后自然也不会为她作主。

高玉祥深知太后视晋王妻妾皆如棋子,但相比起来,晋王妃这枚棋子更有利用之处,他原本还甚感念十一娘当年救命之恩,举手之劳当然不妨报答,哪里会容任氏如愿,再者说,晋王已经有了嫡长子,恰好能被太后利用,任氏有无子嗣根本无关大局,更不提前溪这个区区婢女,任氏等人的密报皆由高玉祥阅检,择其重要上报太后,争风吃醋的事算作重要么?高总管简直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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