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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311)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毛大相国,你说我到底有什么误会?”

毛维被这连番追问逼得一个字说不出来,脸上又重重挨了一拳。

是卢杰出的手。

“毛维,我卢家与你无仇无怨,你竟这般阴险,欲害我儿性命!”

这一拳卢杰可丝毫没有留力,竟是将毛大相国牙齿都打落了一颗。

自从位居国相,毛维哪曾受过这般污辱,奈何这回确是他理亏在先,纵然闹去太后跟前,虽然不至于获罪,但势必也会落得个灰头土脸,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被卢家握住了把柄,别说讨太后欢心,只怕反而会受遣责,典型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毛维只好低声下气地承认错误,不但将参与掳制萧小九的卢锐手下尽数释放,嘱令万年令顾律不得传扬,又答应了卢杰提出不少条件,卢家那个在万年令手下任职的县尉,终于得到了署理功曹的美缺,并从此不再受顾律压制,反倒有了底气对顾律发号施令。

然而纵使如此,卢锐却也没答应将入骨交还,把人又拎回了荣国公府:“毛大相国,倘若你今后再不老实,可得顾忌着还有个活口在我卢家手中。”

毛维眼睁睁看着卢家人扬场而去,自然是气得浑身乱颤,而卢杰父子却也没有消火,自此之后,卢家算是与毛家彻底交恶,但凡两家子侄在外相遇,卢家人动辄言辞污辱,而毛维眼看着柳、萧两家似乎无意淌这浑水,底气又逐渐恢复过来,自是不再万般容忍,毛、卢两家冲突日显,闹得那叫一个水火不容。

但要比强横,毛家使终差了一头,于是亏就吃得多了一些。

毛维有个侄孙,因与卢家子侄宴上争执,在唇舌上占尽上风,哪知不过几日便被人打了闷棍,敲断了腿骨,凶犯却逃之夭夭。

甚至毛维的亲孙女,有回也险些被一帮地痞凌辱,火冒三丈的毛维交待京兆尹毛趋严审,可就是没有揪住卢家一点把柄。

至于毛维部曲仆役在外经常被人暗算之事,更是层出不穷。

毛维苦不堪言,最终也只得嘱令子侄小心防范,很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

卢家处心积虑与毛家斗法,再也无心顾及报复小九以及婷而,十一娘的计划算是圆满实现。

当然,因为小九被掳,虽然是有惊无险,这事却隐瞒不住,而卢锐虽然听信了柳彦的话,并不知道事件背后有十一娘布局策划,那套说法却瞒不住柳家长辈,柳彦一月中有二十余日都在宫中当值,在家的时候屈指可数,根本没有余力关照小九,因此当小九安返,十一娘也便回家“出首”,承认了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布置,因事发紧急,不及先禀长辈,只好自作主张。

而事发当日虽然柳彦来不及告知太夫人及萧氏小九往上清观途中被掳一事,一直到小九遇救,太夫人与萧氏才得知竟然险些发生大祸,当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萧氏固然是将小九狠狠责备了一番,与太夫人商议之后,都认为这事不应瞒着萧家,萧氏连忙请了兄嫂前来,将一应仔细告诉,怒不可遏的萧行辄当即便要重惩那唆使小九出行险些遇害的长随,却受到了小九的激烈反抗,父子两个反而大吵了一场,萧行辄险些没有动手,有张氏居中力劝,小九才得了机会撒腿而逃,寻他的救命恩人十一娘倾诉苦水去了。

“九儿这回是太过任性,可谁又能料到那卢锐竟敢当街掳人?更没想到这事背后竟然还有毛维唆使,这回九儿也算经历了一回生死攸关,势必会受教训,他性子一惯倔强,夫君有话还当心平气和教导。”张氏好容易劝得萧行辄息怒,不由又提起十一娘:“要说这回,真多亏了伊伊,倘若不是她早有安排又细密周全,九儿只怕……”

“这孩子心智的确不凡,也难怪小小年纪,竟得太后如此器重,我听说她眼下在宫中,早不是尽公主侍读之责,甚至能草拟诏书!”

张氏听了这话,又睨见夫君并无嫌恶十一娘的意思,才将心头的疑惑问出:“夫君嘱咐九儿乳母,不让九儿往上清观,甚至不许九儿与伊伊有书信往来,又是何故?”

小九这回险些遇害,张氏自然要追责乳母,乳母迫于无奈才将事故起因告知主母,张氏这才知道夫君竟然有这嘱令。

“九郎年岁渐长,有些事情也该留意了。”萧行辄蹙眉,却是说了这么含糊不清的一句,便交待妻子:“今日之事,多亏了柳家,咱们理当道谢,太夫人那儿由你出面,我去寻妹婿。”

也不管张氏心中是怎么犯嘀咕,萧行辄独自从小九居处出来,却当经过一处亭阁时,恰巧听见儿子正在冲十一娘报怨。

“阿耶就是不讲道理,明明是卢锐与毛相使奸,与我随从何干?阿耶不去与毛相、卢锐理论,反倒要将我随从发卖,三哥不是已经审问仔细,我那随从可没与外人勾结,也是因为被人蒙蔽,早前卢家仆役笞辱我,多得随从舍身相护,替我挡去不少皮肉之苦,也算有功。”

这理论让萧行辄哭笑不得,却不愿当着小外甥女面前与儿子再起争执,就要走开,却听见女孩毫不犹豫的反驳。

“九哥这话可实在荒谬,纵使随从没有害主之心,却暗下怂恿九哥违逆长辈之令,这便是不忠,再说那随从自己还交待出来,今日之所以唆使九哥孤身出府,可全是那车夫出谋划策,车夫被卢锐收买,有意交识九哥随从,觥筹之间,察知随从因为不受主家器重而心怀不甘,于是指点随从应当怎生谄媚讨好,比如蹿掇九哥私自出行,可赁他车驾,便能自由玩乐,这样便能争取九哥赏识,信重于他。”

“正是因为随从听信谗言,才有今日一番险难,九哥岂不便是因为在毫无防范下中了迷香,光天化日竟然被卢锐掳去别苑?那随从因为一己私欲,便置九哥安危不顾,险些酿成大祸,舅父责罚他是理所当然,九哥非但不受教训,反而因为庇护谄媚小人而逆犯舅父,才是大过。”

萧行辄听见儿子嗫嚅认错,不由又是一番哭笑不得——这小子,父母苦口婆心的教导他充耳不闻,被十一娘一番训导却心悦诚服,好有出息!

又听小九问道:“十一妹,今日我那僮仆往上清观送信,你为何不给回音?”

萧行辄一愣:僮仆显然是因自己令下,没有将信送去上清观,这事只怕会露馅了,依九郎的性情,还不定怎么闹腾,真让人头疼。

阁内十一娘也是一怔,但心念一转间就猜测到了实情,微笑说道:“这事怪我,因为用心于功课,交待不能打扰,碧奴才未及时将九哥书信交托予我。”

竟是轻描淡写便把事情掩盖了过去。

萧行辄不由拈须沉吟,并未再留下旁听,只走出老远之后,还是没忍住驻足回望。

如此聪敏女子,可惜生在了柳家,这要是生在其余显望之族,倒还真是小九良配。

第289章 新科状头

励新六年省试开考当日,虽然险些闹生显望子弟于内郭被掳杀的恶性案件,却因为荣国公府与毛维之间的“息事宁人”而未广为张扬,除了事涉其中的人之外,闲杂人等皆不得知,自然也不会有议论纷扰,整个二月,京都大众的关注仍然集中在新科举试结果上——有太后肃正科场一视同仁的旨令在前,今春省试尽管仍由礼部侍郎主持,但评卷判第的工作甚至惊动了尚书令王淮准,这也使得进士科状头花落谁家越更引人嘱目。

这年京兆府等第的士子,长安五子固然风头正劲,勇夺万年县榜首的徐修能无疑也是呼声甚高,便连柴取这个出身寒微首次应举的普通人,也因为牵头策议冯党渎奸、质疑曹刚舞蔽两桩事件而奠定声名,各大赌坊中也不乏押买他这个冷门夺魁。

“长安五子希望不大。”有自以为聪明的人断言:“五子交好有如莫逆,灵沼公这回倘若没有参与评卷也就罢了,却偏有王相国担当评审,倘若状头为五子之一,世人岂不会质疑王相不公?状头应为五子之外,极大可能为徐、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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