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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418)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是以每当上巳、重阳二节,贵族雅客争相预赁,得之甚难。

作为土生土长的长安贵女,柳小九当然明白萧小九这回也算煞费苦心,尤其是当亲耳聆详了萧小九为十一妹诸多贴心准备之后,更加清楚这一切都是萧小九为了讨好十一妹的行为,与自己,包括两个舅家表姐都没有丝毫关系,众人算是彻底沾了十一娘的光,她本应愤怒,可偏偏硬不下心肠来,于是深深吸了口气,并不怎么心甘情愿,却对十一娘笑道:“早闻乐游苑百金难赁,难得这回九弟得手,咱们若然不领情,自己也觉遗憾。”

十一娘眼见九娘这话并不如何甘心,却也没有再拒绝萧小九的盛情相邀,只说道:“既然难得,莫不若再邀贺十四郎与薛六兄同往,只又得麻烦九表兄了。”

萧小九一听这话,也无睱细想贺十四一旦在场,怕是又要支使得他团团转,损失多少与十一妹坐谈的时光,惊喜不已地一口应诺下来,急忙就要亲自去请两人。

柳小九微一思索,也对十一娘说道:“你们先往乐游苑,我随小九去请人,免得这人又偷奸耍滑。”

也不管萧小九已经濒临恼羞成怒,柳小九自顾打马相随。

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柳小九自觉颇多操心,但这操心也仅只今年新岁后,方才油然而生,孝宗丧期过后,年初之时,她随阿母归省外家,偏偏就让她偷听得阿母与舅母的谈话,当时舅母好生懊恼:“伊伊虽是庶出,难得早慧通达,更难得是九儿对之一惯折服,九儿是什么心性,你我心知肚明,我虽浅见,也明白儿女终身幸福,有时也不能局限嫡庶……奈何夫君一贯存有成见,便连翁姑……实不相瞒,这国丧一过,翁姑就已提及,称九娘已至议亲之龄,虽九儿功名未就,也该与柳氏有所意会,只怕午食之后,翁姑便要与你细谈了。”

九娘从舅母这番话中,自然明白外王父与外王母竟然小看十一娘,更中意是她与九表兄连姻!

其实从萧小九多年表现,九娘早就心知肚明此人倾慕的是十一妹,她虽然看不上此人的狂傲自大,但却使终以为外王母家族对十一妹而言不失最好归宿,没想到的是偏偏得知了外家注重嫡庶,虽舅母属意十一妹,其余人却并不赞同,九娘心中实为十一妹抱屈,于是越发对萧小九千刁万难。

在九娘眼中,十一妹虽是庶出,然而学识才干,远胜族中嫡女,甚至连族长继承人三兄柳彦有多有不如,眼下又大受太后亲睐,年纪小小便授事实上中书秉笔之职,若在文皇后之治,说不定就当真授职封官,实足巾帼胜须眉,怎能委屈受人挑肥拣瘦?所以她今日才越发对萧小九不满,可眼看萧小九心诚至此,九娘到底心软,她毕竟年龄还小,又历来娇生惯养,还不太能理解家族对于婚姻的影响力度,心中抱着一线天真,行为便难免失于稳妥。

之所以坚持己见固执与萧小九同行,柳小九是打定了开门见山的主意。

因而当撇下余众行出不远,柳小九便直言相问。

“小九,我问你,你可是倾慕十一妹?”

萧小九这时也没闲心与柳小九生闷气了,只憧憬着稍后乐游苑中与十一妹煮茶笑谈的光景,冷不丁听见这一问,想也不想委婉应对欲盖弥彰,一口承认:“世上女子,唯十一妹能得我心,其余皆为庸脂俗粉。”

九娘冷笑:“这婚姻之事,可由不得咱们拿主意,据我所知,舅母虽喜十一妹,奈何外王父及外王母,更兼舅父,可都小看十一妹庶出之身。”

萧小九大怒:“柳小九,你这可是血口喷人!”

柳小九到底比萧小九更明人情事故,这时也不细细解释,只道:“我是好心提醒,若并非如此,你与十一妹良缘天成,我自然欢喜祝贺,可小九,我要你称誓,如若你做不到对十一妹从始而终,就不要多番挑逗,倘若你当真心如磐石,将来无论家族如何逼迫,万万不能对十一妹始乱终弃,否则天打五雷轰!”

萧小九想也不想,立即四指朝天:“天打五雷轰!”

鉴于此时依然风和日丽,并没横空劈下一道雷电,柳小九暂时信任了萧小九的誓言,从鼻尖轻轻哼出一声来,调转目光,忽然眼中一亮:“你看,那人是否晋王?”

第395章 再见谢莹

十一娘一行与两个小九分道而行,才进乐游苑,便见一个豆蔻少女迎面而来,她猜到这人便是阮小娘子,见礼之后,果然便闻少女自报家门,几个女孩还未寒喧几句,忽听门外一阵喧哗,碧奴问知是谢莹不请自来,方才好言好语交待阍侍放行,陪笑引领了谢莹进门,听她莞尔解释:“远远瞧见是十一表姐,便相随了来,却未想到十一表姐竟然进了赏苑,多时未见,今日巧遇,正好玩乐,又不想此处门禁甚严,也是我家仆役心急,方才争执两句,多得姑娘及时解围。”

碧奴虽然讷罕一贯沉默寡语的谢莹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当然不会冒昧疑问,只不仅十一娘这时已经看清了不速之客的眉眼,阮小娘子也认出了来客,忍不住小声嘀咕:“她怎么来了?”有些惺惺然的模样。

十一娘想起李九娘曾道故事,谢莹当面相称阮家女儿“小姐”之事,只怕其中便有这位,于是浅笑致歉:“我这表妹大病初愈,听姨祖母说,许多旧事都浑沌不记,若有冲撞之处,阿阮可得宽谅着些,表妹并非故意,而是无心之失。”

阮小娘子其实也并不详知“小姐”之称有多鄙恶,不过听母亲怒称是谢莹恶意轻鄙,她虽与谢莹谈不上交好,但从来也没有交恶,所以才觉愤愤,这时却听十一娘解释对方并非故意,又因一贯修养使然,纵然对谢莹依旧喜欢不起来,倒也没有怒形于面斤斤计较,作为主人以礼相迎,于是又是一番寒喧。

然而十一娘与谢莹四目相交,登即看出果然传言不虚,这丫头的确“脱胎换骨”——若是换作从前,谢莹不可能主动搭理“闲杂”,就算不得已礼见,顶多就是招呼一声“表姐”,何曾连眼睛里都满含笑意,更何况热情洋溢地与众人谈笑风生,仿佛大家从前便是知交好友一般。

十一娘自己就是“借尸还魂”者,对于大病一场性情大变的奇事当然更加敏感,却仍旧声色不改只与谢莹谈笑,只暗暗试探:“表妹可还记得当年曾经邀我一同赏春,只不想接二连三变故,转眼你我竟然已有年余未见,今日可真是碰巧。”

谢莹想也不想便接口:“正是记得当年约定,今日途中巧遇表姐,方才不告相随。”

十一娘笑而不语,所谓赏春之约本是无中生有,但显然面前的谢莹并不知情,可若说是大病一场不记前事,却偏偏还能把自己一眼认出,这情形,岂不是像极了自己才刚舒醒时,对于“本身”经历只记得些微片段,绝大多数往事都不甚了了的情形?

一行说着话,缓缓行至高处的小院,坐不多久,跟着萧小九去请贺、薛二人的柳小九也来了乐游苑,非但未见客人,反而连萧小九也不见了踪影,未待十一娘询问,迫不及待将一碗樱桃饮仰首饮尽的柳小九自己兴灾乐祸地解释起来:“我与小九没走出多远,便见晋王牵着一头黑豹领着一群美人游玩踏春,路上游客避之不及,偏偏小九不走运,被晋王一眼瞧见,硬邀小九前往芙蓉园击鞠,虽小九一再推脱,声称受十一妹所托,欲请贺、薛两位郎君一聚,晋王仍然不肯放过,小九无可奈何,哭丧着脸被晋王拖走了,留我一个,也不便去请贺郎薛郎,只好先来乐游苑。”

几个小娘子想着萧小九的懊恼模样,都觉好笑,“呵呵”一阵后,萧小娘子方为兄弟担忧:“晋王顽劣,九弟又一贯不肯屈让,就怕会生争执,九弟吃亏。”

十一娘却疑心晋王原本只是为了刁难小九用作逗乐,当听得她在乐游苑,并专程让小九去请陆离,料中是有事与陆离商谈,干脆不依不饶,逼着小九去了芙蓉园,免得小九总是纠缠她,耽搁与陆离私话,无论如何,晋王都不会当真欺侮小九,于是安慰萧氏姐妹:“晋王固然顽劣,最近却没听说过胡闹生事,想来是打听得九兄近些年苦练骑射,两人又有击鞠同好,一时兴起,方才硬邀,横竖我欲邀贺十四兄与薛六兄一聚,眼下小九不能脱身,只好书写邀帖,烦劳族兄前往相请,干脆再烦请真人往芙蓉园一行,有真人在场,晋王怎么也不会刁难九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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