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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446)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哪知这赵氏却是小韦氏废尽心机选出,虽为嫡女,生母却早丧,继母又是个厉害人,故而自幼便养成懦弱谨慎,寡言少语不善言辞不说,容貌也甚是普通,体格倒是确益生养,一眼看去颇为壮硕,贺淘本身也是个沉闷脾性,然而身边侍婢却多美艳,还有几个颇善诗赋,可见也与常人一般,希望枕边人是个才貌双全。

娶了这么一个妻子,再兼又是小韦氏作主,哪里能恩爱和睦,赵氏自从嫁进王府就颇受冷落,又自知无论出身还是才貌都不能般配世子,越发地颤颤兢兢,一门心思用于小心侍奉高堂及夫郎,在郡王妃跟前简直就像一个婢女,她越显得懦弱小心,贺淘心里就越加的不满,夫妻俩虽是新婚,已经成了“相敬如冰”。

这样情形,小韦氏是十分乐见,贺淘有义川撑腰她是管束不了,赵氏这个长媳却必须侍奉婆母,而赵氏虽然是小韦氏精挑细选意中之人,但无非是为了给贺淘添堵,不让其得岳家助益而已,小韦氏寻常对赵氏可不会和颜悦色,贺淘多少任性违逆行为,小韦氏只拿赵氏惩斥,赵氏在郡王府的境遇可见凄苦。

义川郡王忙于政务,当然没有闲心关注后宅家务,但姚姬却一直悄悄看在眼里,只不过她起初还甚是兴灾乐祸——原来她也不满贺淘继承爵位,以为自己生的儿子有望夺爵,故十分乐见小韦氏收拾世子夫妇,还计划着来个渔翁得利。

方氏一听姚姬竟有此打算,又是忙不迭地劝导:“郡王妃历来不喜世子,然而世子依然得了名份,这说明什么?说明郡王对这嫡子格外惜重,再说皇室历来讲究法度,废嫡立庶之事可是犯了大忌!就算世子今后‘获罪’,不得不让庶子袭爵,郡王妃可会容忍让小郎君受益?郡王可并非小郎君一个庶子。”

见姚姬还有不甘,方氏竟暗暗埋怨起她未免“人心不足”,表面上却仍是苦口婆心:“媵人试想,郡王妃可是天子生母太后胞妹,媵人万万不是王妃对手,媵人倚仗无非郡王,若在世子一事上与郡王离心,岂非授人把柄?媵人还是听妾身一句劝告,亲近世子夫人为上,媵人不是也说世子屡屡与王妃作对,媵人一旦示好,世子岂不感念?将来王妃若再无理刁难,也多个人为媵人打抱不平……再者王妃与世子母子不和,媵人若能居中斡旋,看在郡王眼里,也是媵人贤惠,岂不有利于巩固媵人与郡王之间情份?”

最后一句倒是让姚姬动了心。

想来也是这道理,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能动摇世子地位,交恶是万万不可,不如表面示好,要是将来……万一挑唆得世子与小韦氏更加不和,甚至让小韦氏生了杀心!!!

到那时,郡王还不对小韦氏心灰意冷?就算因为天子与太后之故不能休弃小韦氏,可在这王府里,也不会再放纵小韦氏为所欲为。

若事情真往这方向发展,她们母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坐享渔翁之利。

姚姬既然拿定主意,便立即雷厉风行,于是这日,当世子夫人赵氏侍奉不周被郡王妃呵斥,顶着烈日跪在阶下足有半个时辰,本已是头昏眼花,好容易得了宽赦,两眼放空脚步虚浮地往居院行去,便恰巧遇见了姚姬。

“夫人这是怎么了?哎呀,如此炎热天气,怎么不乘肩與,就算不愿烦动,也需得交待仆妪撑伞遮阳,若是中暑可怎生了得……”姚姬满面怜惜,一边让婢女为赵氏遮阳,一边又道:“瞧夫人这满身热汗,莫如往我居院,在水榭里消解片刻。”

自打嫁入王府,赵氏还从没受过这般关怀,感激不尽的见礼:“庶母。”

便是委屈难忍,双目通红。

“此处人多眼杂,有话到我院中慢说。”姚姬低声叮嘱,干脆挽了赵氏手臂。

于是赵氏更加不能拒绝她这番好心,不及多想,就这么被姚姬“挟制”去了居院。

第421章 世子夫人

玲珑小榭,临之碧潭,两隔围青萝,四垂冰丝幔,微风拂水近,檐角响铜铃,居中自凉惬,不感日气炎。

水晶碗里果浆色艳,尚浮冰屑,这么一盏下去,更是暑意全消。

又有婢女捧来清泠、香粉,净面净手后,赵氏总算神清气爽,可姚姬的殷勤却并非仅此,她又莞尔交待婢女捧来妆奁,竟不顾赵氏的诚惶诚恐,亲自为其描眉涂腮,终于妆成,再递上一面手柄镶着红宝的铜镜,赵氏一看镜中人,竟是翠眉斜飞唇若点樱,眉眼容貌竟如陌生,是她从未曾在自己脸上看过的妩丽明艳。

姚姬当年在元家,可是受过不少妆容衣着的“专业”训练,这一手妆扮技巧哪是赵氏这等小家碧玉比得,这时小露一手,随即便让姿容普通的赵氏有若焕然一新。

眼见着赵氏拿着铜镜只顾发呆,姚姬又再莞尔:“身为女子,最重便是姿容,可天生丽质能有多少?其实都是依赖后天妆扮,夫人更是宗室妇,何等尊贵?日后还是需得在衣着妆容上多多用心。”

赵氏自觉惭愧:“庶母提醒得是。”

她家境本就普通,又摊上了一个厉害继母,从来未经娇生惯养,一手女红针凿甚是出色,之于着装妆扮却笨拙得很,寻常为了礼仪,也不过描眉涂粉而已,妆容并未让平凡的外貌增添多少靓丽,从来没有想过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妆扮技法,自己也可以如此生动秀雅。

姚姬见赵氏依然谨小慎微,不提主动请教,便也转开话题:“早前见夫人那番狼狈形状,可是又受了王妃惩斥,夫人若信得过我,不妨细诉,或许我能指明错谬,夫人改过,将来也可避免受责。”

这话正中赵氏心头委屈,又兼姚姬和颜悦色,以赵氏脾性,是万万不会辜负好心的,便说起今日这桩事故:“阿家听闻世子最近新买一个伶人,嗓音甚美,令我将她唤来唱曲助兴,可那……那伶人最近正受世子宠爱,任性得很,声称她是世子之婢,而非王妃之婢,这话我怎敢直禀阿家?只好谎称伶人染疾,阿家不信,另嘱仆妇去唤,仆妇去时,只见伶人正在玩乐……阿家责我不孝违逆,我只好解释,阿家虽知我并非故意违逆,却恼我不能束下……”

姚姬叹道:“难怪王妃责罚,夫人确不应该,不过一介倡优,竟敢怫逆不敬,夫人本该狠狠责罚。”

“可若是如此,世子归来也会责怨妾身犯妒。”赵氏说着又红了眼圈。

姚姬道:“夫人也莫瞒我,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将许多事看在眼里,世子哪会为了一个伶人埋怨夫人?只不过世子与王妃历来不和,倘若夫人为王妃嘱令责罚伶人,世子自然不喜。”长叹一声:“王妃也不是真要为难夫人,只不过世子诸多顶撞不敬,王妃也是迁怒而已,一句话说穿,夫人是受了夹板气,怎么做都落不着好。”

这话正中赵氏心病,难免对姚姬更加感念,可因她一贯懦弱,这时也不敢埋怨,只哽咽道:“这也是妾身运数。”

“难道夫人就甘心独自委屈,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姚姬大觉不平:“我早为夫人报屈,虽然夫人并非名门闺秀,却也是正经媒聘之嫡长媳,世子理应善待……夫人也莫急着为世子辩解,我可不是要挑唆你们夫妻失和,只我有肺腑之言,或能助夫人摆脱困境,夫人若不嫌我多事,我才好细细告诉。”

赵氏又哪会嫌弃,礼敬道:“庶母有心指教,妾身之幸。”

“其实这根结,还是在世子身上,倘若夫人居中斡旋,能让王妃与世子母子之间嫌弃尽消,王妃自然不会再埋怨夫人。”

这话说来简单,对赵氏而言却难比登天,她要是能劝服世子孝敬继母,也不会连个才刚入府的伶人都敢给她气受了。

姚姬却笑:“夫人可以为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世子与王妃嫌隙已深,当然不能轻易化解,是以夫人如今……还是要先得世子心意,你们夫妻日渐恩爱,世子才有可能听夫人劝导,即便心里不是真与王妃化干戈为玉帛,只要在意夫人在王妃面前处境,表面上礼敬几分却不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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