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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473)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韦缃:十一妹当真是幸运,她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妙人,若是当年被如此草包害杀,可谓天理不容。

只众人虽然都在心里为姚姬默哀,作为主审的毛维却依然要接着演戏,他再度向义川微微举揖:“既然良医正所开药方并无差错,为察明实情,少不得有请世子夫人前来说明。”

当然不会有人拒绝,纵然义川已经下定决心牺牲姚姬保全子媳,但他也十分明白一切还得看太后是否配合,毫无疑问,小韦氏中毒一事必定是伪装,但义川相信此案并非小韦氏主谋,她还没那本事收买何无求这个御医作假,更加不可能说服毛维这个宰相配合,小韦氏顶多不过是枚棋子,但义川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如今还需要他对抗汝阳王党的太后,为何突然对他动手!

这几乎是不加掩示的警告,已经超越了试探的范畴,难道太后已经洞悉了仁宗帝驾崩的真相?这个猜想无疑让义川心惊胆颤,不过他却很快否定了这一可能。

如若是这样,那么太后便不会如此明晃晃的警示了,也不会仅只针对长子夫妇,一旦出手,必定不会再给他留下任何生机。

义川这时只能祈祷,但愿太后只是对他交好元氏兄弟一事心怀顾忌,让他在子媳与姚姬之间作出抉择,其实是警告他今后莫再自作主张私交朝臣。

心里虽觉郁愤,但义川眼下别无选择。

他还没有实力向韦海池亮剑,眼下唯有隐忍退让。

当局者迷,义川根本没有意识到太后这一手其实并非警示,而的确是试探,只不过披上一件凶狠的外衣。

又说赵氏,经毛维板起面孔一番严厉的询问,心中的惶恐不安已经达到了顶点,根本没有办法忍住因为惊惧与冤枉夺眶而出的眼泪,哭诉到:“阿家用药虽为妾身煎制,然妾身绝不敢行此歹毒之事。”

主审还未说话呢,姚氏便又再插嘴:“良医正所开药方并无不妥,但王妃药渣中却被察出有害之物,若不是夫人添加其中,莫非是闹鬼了不成?证据确凿,夫人还想狡辩!未免皮肉受苦,夫人还是坦白交待才好……从前夫人在妾身面前可是不少抱怨,声称世子对王妃早怀仇怨,因世子一再挑衅,王妃甚至迁怒夫人,妄废了妾身一番苦心劝解,还道是夫人当真将劝言听进了耳中,劝导着世子改过收敛,如今想来……难怪世子与夫人突然就对王妃孝顺起来,原是怀着暗中加害之毒辣心肠。”

赵氏万万不料和蔼可亲的庶母突然血口喷人,但她一贯不好口舌之争,只向义川哭诉到:“翁爹明鉴,世子心地纯良,纵然从前因为性情使然,对阿家略有不敬,可万万不会行此歹毒之事,世子也从未对妾身抱怨过阿家,妾身因为笨拙,言行多有谬错,故常被阿家教训,世子为免妾身受责,近时常陪妾身尽孝讨阿家欢心,并不是庶母所称表面恭顺暗怀恶毒,若说有错,一切都错在妾身。”

贺淘纵然是因为这桩婚事不合心意,对赵氏从无发自内心的爱惜,这些时日以来之所以陪着赵氏演出一场夫妻恩爱,无非是因为看穿姚姬奸计,干脆将计就计刺激小韦氏而已,不过这时眼看着赵氏只顾维护他,原本的铁石心肠也终于软化,他冷冷一笑:“姚媵人声称是内子毒害王妃,可有证据?姚媵人在一刻之前,且还在某面前斥诽是阉宦作乱,欲陷某与内子毒害王妃呢!”

姚氏正准备集中炮火反击,哪知还不待她开口,义川便接过话头:“毛相国,为内子煎药者并非仅只长媳,早前本王还听姚氏提起,是她与长媳一同煎制药汤,本王以为,姚氏才听药用出了纰漏便咬定为长媳毒害内子,甚至牵三扯四连犬子都一并被她称为疑犯,大有污陷之嫌。”

姚氏目瞪口呆,僵直着脖子缓慢地扭转,不可置信地盯着曾经山盟海誓的男人这时冷峻的面容。

“郡王,你竟疑我……”

“你时常与我提起淘儿夫妇,都是赞不绝口,可今日事故一生,却立即恶言指斥,可见从前都是口是心非,今日又确有为洗嫌疑血口喷人之嫌,我疑你也是情理之中。”翻脸无情的男人这时哪还有从前的半分温柔?

毛维也不耐烦再看姚氏这蠢妇表演,干脆利落地说道:“既然姚媵人与世子夫人都有嫌疑,那么还望郡王配合,不过下官虽奉太后懿旨察断此案,却不便将王府女眷带走盘问,只好先从嫌犯身边仆婢开始拘问。”

毛维既然愿意给这面子,义川当然领情。

只送这主审出去时,义川压低了声:“闹出这等丑闻,小王实感羞愧,还望毛相体恤切莫声张。”

毛维极好说话:“这是当然,太后也是这般认为,否则也不会让下官前来审问,郡王放心,下官必定会察明真相,不会让无辜蒙冤。”

这便是暗示“真凶”必定是义川郡王怀疑的姚氏了。

“毛相大义,小王必当重谢。”义川松了口气,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当即立断已经露出了早藏异心的马脚。

第446章 挡箭牌

毛大相国当众问明两个主要嫌犯固然只是一个过场,有无晋王围观都不关要紧,可接下来便是要落实姚氏罪名,当然不能再当着贺烨的面严刑逼问,谁知道这活阎王会否心血来潮横生枝节,也万万不能让他看穿一切是太后布局,当然是要将涉案仆婢转移到别处,以摆脱晋王殿下的纠缠不清。

贺烨围观至此,已经清楚了此桩事故,早没了追根究底的好奇心,只不过有心吓吓毛维:“毛相是斯文人,想来不怎擅长严刑拷打,可需本王从旁相助?不是我自夸,任是刁奴如何奸滑,大有手段让其如实交待。”

“斯文人”着急得满脑门冷汗,哪里肯接受贺烨的“好意”,不无好气的拒绝:“下官虽然不才,然也曾经担任大理寺卿,否则太后也不会将审断之务交予下官,此事关系甚大,不是严刑拷问就能黑白分明,还望殿下莫多干涉,否则太后怪罪下来,下官可有渎职之罪。”

贺烨还要不依不饶,义川忍无可忍地喝止:“二郎不要再无理取闹!”一边连连冲毛维使眼色,让他立即走人,之于所谓的涉案仆婢,必定一个不漏随后绑送相府。

义川这叔父态度不好,贺烨自然要与他理论两句,毛维果断抓紧机会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贺烨板着一张阎王脸,大有好心不得好报的懊恼:“叔母无端端遭遇祸害,连叔父都有宠妾灭妻之嫌,我也是为了叔父着想。”便看向这时缓过神来,淌眼抹泪有若梨花带雨的姚氏,晋王殿下微咪着眼,俨然一副登徒子的流氓作态:“其实也难怪叔父恼羞成怒,要不是事情闹得这般不可收场,连太后都被惊动,大可不必让美人蒙难,小惩大戒即可,交出几个仆婢让叔母泄愤就能解决。”

这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义川心头岩浆滚滚,怒火直窜天灵,拳头捏了又捏,可他一贯晓得贺烨这个侄子的脾性,闹将起来也是贻笑大方,只好苦忍,奈何姚氏却偏偏不消停,这时只顾着申冤,一点不顾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拉着他的袖子纠缠:“郡王,妾身当真没有行为那等歹毒之事,分明便是世子与夫人包藏祸心……郡王就算不念着妾身,也得想想壮儿,他还那么小,若妾身被人陷害,壮儿将来可怎生是好。”

壮儿当然便是姚姬所生庶子的乳名,可笑到了这样地步,姚姬还妄想着利用儿子这个筹码争取义川回心转意。

义川本就不缺庶子,将来还有可能扩充,又哪里会在意这个把庶子的将来,贺淘虽然因为杜氏之死耿耿于怀,却也是义川废了许多心思培养的嫡长子,份量又岂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庶子能够相提并论?只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义川自然不能将心思坦露,那一双天生得英秀的眉毛蹙了又蹙,到底还是重重摆脱了姚氏的纠缠:“你若真为壮儿着想,又怎会行此罪大恶极之事?滚回你居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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