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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夜先生!(3)

作者: 火针 阅读记录

他笑着讥讽她是糊涂了,一个破书肆而已,这玉佩都可以换成千上万个了。

玉初没有回答,只将那玉佩塞到了他的怀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了这么久,难道她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书案前,烛灯下。一页薄纸,一只浅砚。只顷刻间,见一男子倚在石阶之上,呼吸匀称,闭眼聆听。

只身前一潭清水,映出一只玄羽黑猫,困倦慵懒。待水墨结干,玉初便将其卷入木制长盒,置于枕旁,后也躺下,睡去了。

次日一大早,李府上下喧闹不停,像是在筹备什么。

他趴在房檐上,打着哈欠,看着院子里脚步匆匆的下人杂役们,心中还有些怨恨。为何搅了他的美梦。

刚想伸伸前抓,好好放松,只见得一只细木棍朝着自己飞来,两只前爪指甲长伸,都快要嵌进了瓦里,却终究还是落到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玉初将他抱起,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后,放下他便进了屋子,直到夜幕,她都没有再出来。

她让他今夜在她房门前等她。

入夜,月上枝头,丛中窸邃声价响,钻出个人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早有两三黑衣男子尾随。说来确是大意,竟被那几个贼人敲晕套入麻袋,趁着月色,出了府门,一路向北奔去。

玉初苦等无果,大抵心已经死了一半。她不过是想问个究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吝啬,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夫人吩咐丫头为她换了红妆,戴了凤冠。嫁衣红霞,铜镜烛光,今日这女子竟是要趁夜嫁入孙府为妾。

潺潺水流,声声鸦啼。阿四在一破桥底浅滩醒了过来。

他刚做了个梦,梦里的他带着一女子于深山择路出逃。身前雾气朦胧,不见前路,身后官兵提刀追赶,个个凶神恶煞。

仅在片刻间,二人便被团团围住。

一把尖刀向身旁女子刺来,未等女子反应,他便站在了她身前。

尖刀入喉,鲜血喷涌,片刻便倒下,不省人事,只在隐约之间听见女子一声声啼哭。

“是鸦。”阿四摸着脖子,松了口气。借着月色,看着眼前被细沙半掩的玉,似乎想起了什么,拾起玉佩便起身匆匆离开。

“咝...”借着微黄的灯光,叶清让看清了脚踝处的擦伤,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凉意。

刚想起身离开,一阵叮当声传入耳朵,时响时休,断断续续。抬头一看,一男子身着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整整遮住了半张脸,只能隐隐约约见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等叶清让反应,便向她冲了过来,嘴里一边狂喊着什么。

愣了几秒,被吓得实在不知所措的叶清让将两只高跟鞋向他砸去后撒腿就跑,一边尖叫着求救。

那男子在这一带逗留了有些日子了,不过平日里实在是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常人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流浪汉之类的罢了。

她的声音实在有些刺耳,对夏云阶来说确实不是件好事。他只能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尽量让自己舒服些。

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他终于在片刻后实在受不了了。刚塞进耳朵里的棉花一点儿也不管用,只好掏出来丢进垃圾桶,之后他便冲下了楼。

此时的叶清让已经跑到了街道的这边,一面喊着救命。

他想着呵斥那流浪汉,谁知那人根本就没有离开的念头,甚至还掏出刀子刺向了夏云阶。

二人缠斗间,叶清让终于借着路灯看清了那人脸庞,原来是他。

见得二人缠斗,她更慌了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想着报警。怎料一个不小心踩空,快要从阶梯上摔下去。

就在她以为又得挂彩的时候,一只温而有力的大手从她的腰间搂过,抱住了她。

抬眼看去,竟是夏云阶,可她总觉得此刻他的面色不对劲儿。

直到一股热流从她的指尖淌过,她才看清那夏云阶竟遭那流浪汉捅了一刀,血液瞬间于他腹间渲染了一片鲜红。

流浪汉瞧着也吓坏了,丢下手中的刀撒腿就跑,一瞬间就消失在丛丛黑影之中。

还没等叶清让询问他伤势如何,那夏云阶就双眼模糊,扑倒在了她怀里。

嘴里还叫着玉初,玉初。

叶清让并不知道他叫的是谁,但想着是他救了自己,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便叫了救护车,一路护送他到了医院。

一行医护人员接了他,经过治疗倒也是并无大碍,只嘱咐叶清让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男朋友,切不可剧烈运动。

听到这话她有些尴尬,脸上瞬间浮现一片绯红,还忙着解释。

那医生也不听,就走了,一面还谈气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般害羞。

那一夜,叶清让都守在他的床边生怕他有什么意外。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连做梦都会不停地叫着云初,心里还想着,这玉初究竟是他什么人。

次日,待到旭日初升,暖金色的阳光洒进屋子里,唤醒了趴在床边睡着的叶清让。

脑袋稍稍清醒后的她定睛一看,那床上什么都没有,伸手去摸那床,早已没了热气,只一团团黑色毛猫很是显眼。

四下翻找之后才发现一张纸条,见那语气,应该就是夏云阶写的不错了。

他说自己几乎已经好了,就不必由她外费心。

这个人还真是一副高冷样,她这般想着,正当她打算收拾东西离开时,床下一阵呼噜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掀开床单向里看去,那床下角落竟然蜷缩着一直黑□□咪,此刻他似乎正在酣睡。

她问了病房其他人,都说不知这毛从哪里来,想是从外面来的夜猫。

看他那样子,也是惹人怜爱,她一向爱猫,自然是舍不得让他继续在外流浪。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叶清让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出来,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一面说着。

可那猫似乎并不乐意,微微睁了睁眼瞥了她一眼就又睡过去了。

一路回家的路上,他总觉不舒服,那叶清让的耳环一个劲儿地打着自己的脑袋,睡也睡不安宁。

也不知阿四借着月色走了多久,终于又回到了那城中。

他记得玉初叫他去找她,许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他说。

先回了李府却完全不见了她的人影,只听其他仆人说她连夜被花轿抬进了孙府,这会儿许是已经圆了房。

那人说着还递给他了一只长木盒,说是云初给他的。

他还是有些不解,难道她要说的话都放进了这木盒子里?

当他打开那盒子,将其中那画儿展开,看了那画中倦懒的猫儿和俊貌的男子才明白玉初想要说些什么。

也来不及收了画儿,便拔腿朝着孙府去了。

那仆人还想拦着他,叫他不要去,免得惹了孙大人,不然吃不了好果子。

可他此刻哪顾得了这些。

孙府洞房内,女子坐在床榻上,头上盖了似象征着喜气的盖头。看着这满屋红艳,听着屋外院子里孙家老爷亲朋好友的祝福,她反倒泪眼模糊,高兴不起来。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花了妆容,更扰得她心神不宁,她许是还在想着他。

啪嗒一声响起,屋门大开,一个酩酊大醉的着了喜服的男子出现,手上还提了一壶喜酒。

虽是全身颜色光鲜,但还是掩饰不了他的老态。

这城中人人都说李府小姐貌美无双,定会找个俊朗小伙,可这才没多久,她竟听从了父母之命,嫁给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翁做妾。

真是不知道她这心中是如何想。

那人好似察觉了玉初的伤愁,瞬间火冒三丈,上前掀翻了只有几只茶杯的桌子,还一把扯下玉初头上的盖头。

“呵,李未年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想了这法子来讨好老夫。”他口中的李未年正是玉初的生父,“我告诉你...”说到这里,他有些没了力气,声音也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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