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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沧月旧有盟(10)+番外

作者: 程晚寒 阅读记录

章天梁和她同行许久,不免有些香火情,眼见朱雀堂主一把年纪,竟要抢夺少女为妾,不假思索地出手相救,随即反应过来,暗暗叫苦,心想他奶奶的,老夫怎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接连得罪教主和朱雀堂主?

心念数转,沉声道:“朱雀堂主暂且息怒。教主,这女娃儿不仅是段暄之妻,更是沧海之渊的鲛人,属下曾经听说,鲛人一族怀有至宝——沧月珠,但鲛人一族行踪神秘,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这鲛人少女,不妨着落在她身上,探得沧月珠的下落。”

姚初晴双眼一亮,沧月珠之名,她早有耳闻,传说此珠活白骨、佑长生,乃是天下无双的奇珍,闻言又惊又喜:“章堂主,你说的是真的?”

章天梁颔首道:“不错,老夫抓了这女娃儿的途中,她曾跃入水中想要逃走,当时她双腿瞬间化为鱼尾,必是鲛人无疑。”

姚初晴微一沉吟,招手命人抬进一桶清水来,泼在晚的身上。

水珠方甫沾染,少女的双腿顿时恢复原貌,她在陆上站立不得,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委屈、惊惧、愤怒……心中闪过诸般情绪,纷至沓来。

小公主在族中极受国主宠爱,人人视她如仙女天人一般,不敢稍有冒犯,不料今日迭遭苍龙教中的羞辱,反倒激起她心中顽强之念,睁大湛蓝双眸,强忍泪水,眨也不眨地盯着姚初晴,怒意汹涌如海。

姚初晴眼见不虚,喜道:“妙极!小丫头,沧月珠在何处,你说出来,本座便饶了你。”

晚昂首道:“沧月珠的下落,我的确知道。但你们这么逼迫于我,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姚初晴嘴角微撇,冷笑道:“你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晚心中本是极为慌乱,脸上却不肯稍有示弱,反驳道:“你自然不敢,否则我段大哥来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姚初晴脸色阴沉地凝视她片刻,蓦地双肩发颤,咯咯直笑:“小丫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段大哥,但你瞧瞧,他可有前来救你?”见少女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色,愈发快意:“段公子是昆仑派的天之骄子,哪家的名门闺秀,他配不上?莫非你以为他真的会喜欢一条小人鱼么?”

晚紧紧咬着樱唇,低首不答。

姚初晴沉着脸冷冰冰地瞧着她,哼道:“这丫头看着娇滴滴的,性情竟如此倔强。哼,把她绑在高架上,一日不说出沧月珠的下落,便一日不给她食物清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上课,准备日更一万字哈哈哈

第12章 第 12 章

朱雀堂主眼见到手的美人竟然丢了,大为不满,悻悻然来绑缚晚,满心指望着能在这小美人儿身上占一把便宜,章天梁知他好色,忙道:“不敢劳驾朱雀堂主,区区小事,便由我来代劳吧!”

姚初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叱道:“本座也不敢有劳章堂主。”

章天梁被她一瞪一喝,作声不得,知道自己偏袒女娃儿之意,已被教主识破,提心吊胆地见她唤了几个女教众进来,吩咐将晚绑上大厅外的高台,不曾假手朱雀堂主,方才松了口气。

小公主自幼居于沧海之中的人鱼宫,娇生惯养,肌肤娇嫩,吹弹可破,刚被绑在高台上不久,皮肤上就现出一团团淤青,衬着皎白如雪的肤色,愈加分明。

她一生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担忧害怕,遥遥望见台下的诸多教众烤着肉食,放声谈笑,说的都是江湖中的凶杀残酷之事。

厅中火光熊熊,她只听得身子发寒,战栗不止,满心想要捂住耳朵,奈何周身被缚,半点也动弹不得,少女如处梦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祖母温柔而慈和的笑脸,耳边响彻着族人们无忧无虑的笑声。

沧海之中,有的是哗哗流泻的水声,有的是漫长而寂寞的岁月,族人们大多数心思单纯,极少争执,更没有人间的波诡云谲,尔虞我诈。

只是在那样细数光阴如落花的日子里,她从不曾想过,世上有人能够轻轻一笑,便天高云淡,山长水阔。

人鱼宫里惊鸿一瞥,她从未后悔认识昆仑来的青年男子,但是否茫然踏入人世,于她而言,当真是一个不该轻犯的错误呢?

有一个瞬间,她心底升起浓浓的迷惑,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人间的长空那样一碧如洗,承载着飞翔的鸟丛,仿佛沧海承载着翕忽的鱼群;人间的莲花那样瑰丽莫名,在月色下盛放出令她念念在兹的绚烂。

而人间的他,那样温文而慈悯,陪伴在她身边,仿佛高山陪伴着流水。

顷刻之间,姚教主带着冷笑的面庞在她眼前恍惚晃荡,她的段大哥,是人人神往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喜欢一个鲛人少女?

他居于巍峨险峻的昆仑,而她的家却是寂寞幽深的沧海。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海角天涯,冥冥之中,到底是怎样的缘分,让她得以与他相识呢?

姚初晴命人诘问沧月珠的下落,见晚始终闭口不答,一脸骄傲神气,怒火难抑,冷笑道:“本座倒要瞧这小丫头能支撑多久。”

章天梁瞅着教主不备,拿了一皮囊清水,来到高台,说道:“女娃儿,喝点水罢。”

晚抿了抿干裂的下唇,喉咙里似有火烧,难受之极,嗔怒交集:“老头儿你别假惺惺的,想从我这里骗沧月珠。你也不是好人,我分辨得出来。”

章天梁本有此意,但一半也是见她未进饮食,脸色憔悴,不免有点心软,见状悻悻然地拂袖道:“老夫一片好心,怕你渴死,你既然不喝,那也由得你。”

过了一日,与章天梁分散四逃的教众一拨拨回来,禀告道:“属下等曾在途中遇到昆仑段暄,但他忌惮这小姑娘被我教擒获,不敢动手伤人,只质问这姑娘的下落,属下等忠于教主,绝不透露分毫,他无可奈何,只得放了我们。”

姚初晴听得大恼,满脸怒气,叱道:“一群蠢货!你们这么回来,那段公子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不会追踪而来?”

一个少年的声音应声笑道:“说的对,我们家老段什么都好说,就是不做傻子。”

姚初晴眼前青影一晃,不知何时站了个青衫少年,一张瓜子脸上酒窝深深,透出俊秀飞扬的神采,脸上笑嘻嘻的满是笑容,抱着双臂,有意无意地拦在姚初晴面前。

姚初晴不及问他姓甚名谁,如何来此,眼前一花,当空里白影飘掠,疾风闪电也似飞向高台。

台上少女两日未喝一口水,神智迷茫,眼中看出去,也觉一片模糊,蓦地只觉暖风袭面,有人轻飘飘落在自己身周,手一挥,身上绳索簌簌而落,伸臂搂住了她。

耳畔响起朗润而熟悉的声音:“阿晚,我……我来迟了。”

晚陡然脱出桎梏,双足一麻,站立不住,呆了一瞬,颤声道:“段……段大哥……”嗓音蓦然沙哑起来,瞬息飘散在空中。

段暄见她神色憔损,本来饱满如红菱的唇贝上干裂开来,手腕脚踝上均有一圈触目惊心的乌青,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平复心底情绪,抱起她来,取过水囊,柔声道:“阿晚,先喝一些水。”

少女顺从地仰起头来,喝了几大口清水,心底火烧一般的干渴之意稍抑,抿了抿嘴唇,笑容如花绽放:“段大哥,真的是你!”将头埋入他怀中,委屈道:“那个姚教主说你不会喜欢一条人鱼,不会来救我的。”

段暄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柔声道:“那不过是她胡说八道,我带你离开。”

几个苍龙教众赶上前来,横刀叫道:“哪里走?”

怀中少女身子微微发抖,将脑袋埋入他胸前,显是见了这几人心里害怕,段暄见状,胸中怒意翻腾,扬眉喝道:“滚开!”

长袖一拂,磅礴真气若有实质,呼啸而出。

那几人被当胸击中,登时如遭重击,倒飞而去,喀拉拉不知断了几根肋骨,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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