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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录(20)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她看着门在力的作用下缓缓被合上,从外面映照进来的光亮也一丝一丝被隐没,而她,什么都没有做。

舱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朦胧的一层月光,她双手抱膝靠坐在床沿边,一头顺滑如绸的黑发半掩着她稚气却是十足美人胚的脸,面对着从外面吹进来的夜风,她将脸轻轻搁在了膝盖上。 

什么时候睡着的没有印象了,只记得,模模糊糊的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有很大的声响,她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

是隔壁舱房传来的声音。

隔壁舱房是她之前住的那间,下午发生了那件事后,就给她换了一个,现在……

想到这的时候,她赤着双脚就跑了出去。

 而在听到第一声声响就赶了过来的月里,围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尸体转了一圈说,“是白天那些人的余党。”停了停,月里看向那个身上和脸上也都溅着血迹的人说,“这样下去,真的没事吗?”

门外面,初白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首,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停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他右腕上的伤是她弄的,现在还缠着绷带。下午在回舱房的路上,她就看到有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不停地滴落,而她,却什么都没能对他说,哪怕是一个字的感激。

一直认为,心口的跳动不过是个巨大的空洞,它吞噬着一切的同时,也贪婪的永不知足。

她没有记忆,质疑所有,也抵触所有。

 ……

 …… ……

第16章 第十六章:

 眼泪从眼角滑出的那一刻,缓缓地,接着就一瞬而逝的渗进了发丝里不见。 

 阿厘站在床前看着,莫杉赁也没有说话。

从那天晚上把她带回来后,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今天,是第三天。

在这三天里,雨一直都停停落落。

在这三天里,明古今也曾召开过一次会议。

会议上他提及到了两年前那次损伤最严重的行动,在那次行动中消声匿迹甚至死亡的人员,是两个精英番队的全军覆没,而曾经一度消失了两个月的扬子,就是其中一个。

她虽然有幸逃过一劫没死,但是却成为了月人的第一批实验对象,后来实验失败,就成了月人眼中必须要肃清的“商品”。

至于她是怎么逃过那次肃清的,没有人知道。

明古今说,我曾经有意放过她一次,但是这种有意,是因为梅雨计划的需要,所以不会有第二次。

有人在这个时候发起过提问,问现在的扬子还算不算是人类。

明古今当时只给了他两个字,不是。

 而后才缓缓补充说,她现在也是我们必须要铲除的对象,也就是敌人。

那个时候,莫杉赁下意识的就朝宣守拓的位置看去,会议室里的光线是昏暗的,所以并看不出什么。 

会议解散后,莫杉赁在宣守拓擦肩走过的时候问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等了很久,最后回答他的声响就只有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明古今走过来拍他的肩膀说,还不懂吗?

莫杉赁回过头看着明古今的面容。

明古今眼中露出了些微笑容说,守拓的用心,是为了不让她更痛苦啊。我这个老头子都看懂了的东西,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懂。

莫杉赁皱了眉说,那他和……

后面没有说完的话,或者是叫不出口的名字,明古今大约可以猜到十之八九。

 背过身渐渐走远的时候,明古今一边看着前方的路,一边若有所思的告诉莫杉赁说,她很像一个人。至于像谁,那是一个你我都无法涉足的地方。

 都,无法涉足……

那一瞬间,莫杉赁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搁在携佩在左边腰间刀柄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吹在回廊,紧擦过他皮肤的风,还带着雨后冰凉的湿意。

似乎,也就是自那天之后。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看到他的身影,坊间的回廊上也再没有那个松松散散,有着裸露癖,胸前的春色经常走光的坏坏副部长。

经常去的书馆,以前总是乱七八糟的。地上,桌上,扔的到处都是,而且还不带好部员。现在他不在了,书馆变得格外的干净整洁,就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

失踪个一天两天,部员都司空见惯了,指不定就醉倒在哪个温柔乡里□□,忘了回坊间。

可若失踪的时间一长,也就引起了部员的重视,并且这次还惊动了明古今。

面对反诉部员的担心,明古今只摆了摆手说,“情字面前有千愁,他既然动了这个心,也就注定要承受这个罪。不过是区区第一愁而已,死不了人的。”

那个部员看上去似乎还是无法安心,他听不懂明古今的话是一个问题,在一个是,莫杉赁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之前在江边码头工厂里所受的那一刀,是伤到了要害,那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得起来的,他担心要是有个万一……

“你看,不是回来了。”

明古今的话语打断那个部员的思绪,而从廊道的一头走过来的人影,折映进他们的瞳孔,渐渐由模糊变至清晰。明古今眼神含着淡笑的望着那个走近的身影说,“比想象中要迟钝很多啊。看样子,以前那些经验似乎是没怎么帮助到你。”

莫杉赁没有正视这个问题,反之他绕开了,“我听说有部员上报我,所以就急忙赶过来了。”

明古今瞥了一眼身后的部员。

莫杉赁就懂了。有人上报他的失职失踪,说明他混的还不算太差。

心是高兴的,所以当时他就露出了一个以往的笑容,很阳光的,然后等那个部员也彻底放松了神经准备跟着一起笑时,他却骤然翻脸,把一个关心他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凶回岗位。

明古今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你这自身都玩忽职守,部下竟然也能齐齐向你靠拢,能耐不小啊。”

莫杉赁一路望着那个部员的身影隐没在了回廊尽头的方向,而后收回了视线。“老头,我不过是不见了五天,我想事情应该还没有严重到要这么挖苦我吧?”

明古今将双手放置身后,面容安详,却又拥有足够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坊间四部十二队里,没有一个人是敢违背他的指令,而建立在这之上的感情,不是畏惧,而是由心底发出的敬佩。

虽然目前其他三个部门分布在外,但是,他们由此在这中间的联络,一次都没有断过。

 被放出鸟笼的鸟,在享惯了外面的自由生活后,之所以会没有眷恋天空的浩大,不是因为它的甘于平凡和野心不够大,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对于它们来说更值得去追求。

没有舍,就没有得。

只有你在放下一些东西的时候,才能真正得到一些有意义的东西。

这句话,曾经出现在莫杉赁还没有加入坊间之前的记忆里,他就是听到了这句话,一向自由惯,也流离失所惯了的,那时候的小小自己,才开始第一次拥有了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叫做憧憬的东西。

 而他那时候,也就是在还没进坊间之前的生活,可以用孟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一碗米饭,一盅肉汤,得到这些就能活下去,得不到便饿死。

想到这的时候,眸光有过一刻涌动。

似乎,每个人的记忆都有一段无法抚平的伤口,扬子是,部长也是,还有那个谁。

莫杉赁略低着头,凌乱在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窝,鼻梁侧,投着一层黄昏的阴影,目光落在地上。

明古今这个时候反问他说,“我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莫杉赁翻然醒悟过来后,愣了分秒,然后用很平常的口吻应道说,“听到了,我知道了。”

明古今瞅了他一眼,那目光全是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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