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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 录(32)

作者: 樱年 阅读记录

抓住Z裤脚的人艰难的回头看了司机一眼,然后看向Z,说,“有商品,在局所闹事。”

当时Z的反应,似乎是疑惑要大于震惊那般。捂在鼻梁上的手渐缓放下,出于下意识的,Z转过头朝往司机的方向看去,司机也刚好在这个时候朝往他的方向看。

管理局内。 

平时按部就班的岗位空无一人,摆在接待处的桌椅和隔门全都被毁坏,那些横七八竖躺在地上的人影都因为身体的太过疼痛而缱缩在一起,面色如土,另外还有个别人的颈部被卡在隔门上,那情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之就是出不来。

到处都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Z在局所的门前下车后,就径直路过了院落,踏上台阶,天边黄昏的暮色在他的背部逐渐隐去。

随即映入他眼帘的场景并没有让他有多惊讶,甚至连怒意也没有。紧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时,Z紧紧注视着那条通向槅门后的走道,如他所料,很快就有人影从里面慌乱的跑了出来。

不过那个跑出来的人还只是和他刚照了个面对面,由后笼罩过来的黑影便一把勒住那个仓惶逃出来的人的脖子往左一拧,骨头咔嚓一声响,那人就没了挣扎。

 Z站在门口瞥了一眼被放倒在地上的人,然后目光上移。

问,“你在干吗?”

“他说是□□□□,你要不要来一份?”初白回过头,目光直接落至门口,看到前来的人是Z后,她平平无奇的抬开踩踏在人尸体上的脚,正转过身面对着Z说,“很熟悉的一张脸嘛。”

 被人抓起来胁持在一旁的全非元已经彻底忍无可忍了说,“女人,你闹够了哦。”

初白对这一幕从一开始就视若无睹,现在自然也不例外,她的眼睛里此时只倒映着Z的面孔,而周围的一切事物,对于她来说好像全部都隐没在了黑暗。

来这之前,她问过全非元,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全非元那时候一点都没有打算想要告诉她,反正他头一扭,拽的很。

当时莫杉赁也在,对于全非元目中无人的态度,莫杉赁静静看了看他,然后不动声色的一把就将他拎到了门外。

初白不知道莫杉赁对小鬼头究竟是说了什么,亦或者是做了什么,总之等他们再次进来的时候,小鬼头眼泪汪汪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人欺负小孩。

谢初白有种看到下红雨的表情望向莫杉赁。他神秘一笑,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摸样。

小鬼头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觉醒过来就到这了。

他还说,要不是千似,他可能早就饿死了。来到不老城后,他偷过抢过,都已经无恶不作了,因为知道了自己没死,所以就还想要活下去。

话到最后,可能就成了一个卑微渺小的愿望,而平时那些张牙舞爪,目中无人,似乎也不过只是个没地方撒娇的小孩在闹情绪。

初白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嚣张是在码头的工厂,那时候他刚好也在熟睡,当时说要把小鬼头当做筹码的人,而今和小鬼头在同一空间地点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脚下的步伐嘎然停住,不同以往的,初白看向Z说,“我有一笔账要找你算。”

她现在说的这句话,和在来这之前,莫杉赁对她询问说的那句“你是不是怀疑是Z,把这个小鬼弄到不老城”的话,开始重叠。

全非元眼角抽动,声线低到了最低点命令,“无视我的话无视我的存在也就算了,可你现在要是敢不顾我的死活试试。”

听上去似乎是恼怒,但实际上却透着害怕,只不过这股害怕,透着倔傲。

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刃有血迹渗出,刚才如果不是他开口说了话,他想胁持他的人早就已经被她刺激的动了手。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做得出彻底无视人质安危的事来。

有过前车之鉴,她已经放任过一次他不管了,现在要是在放任一次不管,可能真的会……

捕捉到她眉目的顾虑和内心的动摇。Z颇含深意的说,“看样子这个小鬼的确是你的软肋。”

原本是站在门口处的Z,现在是站在她的身后。悄然无息。

一直到他说话,谢初白才蓦然感觉到身后的气息,神情也是这时候才有些清醒自己的处境,等到她意识到这一点,反应过来还只是刚一转身,持握在Z手中的军刀便毫不容情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刀鞘微微剥离了些,泛着冷冽寒光的锋刃抵着她的喉口。

她看到持握在Z手上的那把刀的刀饰以及护手上的绑带,颜色和他身上着装的色系相辅,刀饰也是她所熟悉的,是蛉叶,不过不是记忆中的红与白,而是纯深的青色。

居酒屋的后院屋舍。

紧闭着门舫,却大大敞开落地窗棂的屋舍里,一抹月白色的落寞背影融进夕阳黄昏的暮霭,前方院落风吹樱落的光景,在夜畔的晚风中,渐渐拂散。

永远定格的天空上方,得不到的回应,冗长沉寂。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静,那么静。

好像能听到花落的声音。

屋外。

转角处的回廊里有人仓促的朝往这边走来。接着,就是他这间屋的门舫被敲响。

他没回头,只说了进来。

门舫很小心的往左推开,跨过门槛线,前来的人停在门口三步远的地方,背对光,正面隐没在了昏暗光线中,似乎是在汇报着什么。

知助说,“把她带到这里来吧,我这里刚好也有事要找她。”

站在门口的人轻却沉稳的应下,最后退出去的动作都是极其恭敬而谨慎的。

初白和全非元被绑着双手,一路由人领往那间屋舍的途中,两个人的争吵声就没停过。

全非元在怨念初白,在怨念初白的擅自主张。

他说,“本来一切都可以好好的,一切也都是好好的,就是因为你,自从碰见你之后就没发生过好事,千似露出了那么难过的表情,还有那个凶凶的男人在一个人的时候安静的样子,虽然也很讨厌他,谁让他老是欺负小孩,出去玩也不带着我,但是,要说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却讨厌不起来。就只有你,爷爷给你钱让你保护我,你不当回事就算了,竟然还违背我。还有现在,这又是哪门子的事,我死了你很高兴吗?看到我没死你失望是不是?心肠这么恶毒,活该没人关心你,死后下地狱去吧,我会诚心祈祷你永不超生,而且你也就只有这点值得人记住,其他一无是处,听好了,是一无是处。那时候真该多下点药毒死你……”

之前在谢初白被关押在仓库,他去给她送吃的,口里说的是千似的意思,但事实其实不是。那包吃的是别人给他的,那个人告诉他说,只要他把这包东西给关押在仓库里的人吃了,就答应他,送他回人世。

换句话说,只要谢初白一死,他就可以回去。

后来计划失败,他看到希望在眼前落了空,他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谢初白却好像有些豁然开朗的说,“我还在奇怪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没死,原来是你手下留了情。”

不是冷嘲热讽,是很平常的语气。

全非元脸一扬,视线望向别处,一副不屑与她为伍的样子。

走在最前的人的说,“到了,你们进去吧。”

 绑在初白和全非元手上的绳子,有人在门舫前帮他们解开了才让他们进去。接着再是屋舍槅门的一开一合。他们仿若伏地请罪那般跪在木板上,内院里有光线透过敞开的窗棂投了进来,映进他们的瞳孔。

那个高高立在落地窗棂前的月白身影走过来看了看他们说,“这次闯的又是什么祸。”

初白回,“纤介之祸。”

全非元在一旁细细嘀咕说,“纤介之祸?你把人家的局所都一锅端了还纤介之祸?做好死的觉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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