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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缘(111)+番外

他看着兰妃早已经高高凸起的腹部,神情安慰,稳重,眸中闪着莫名的暖意。看着身侧的女子,不知想到什么,沈楚秦眨了眨眼睛。

交代过让她安心养身子的话后,沈楚熙几人也刚好来。

“臣见过皇上,吾皇圣安”

“乌木兰?珂铎拜见大楚皇帝,愿两国永结安好,国定兴安”

沈楚秦让下人退下,给三人上了热茶,“四王子,朕听闻卿来我大楚,便匆忙赶来,未能及时迎接王子,还请见谅”

珂铎摆手,他看一眼沈楚熙,又转向沈楚秦,面上一时遗憾,心中感叹,这小皇帝虽然面目俊朗气质端贵,但奈何少了沈楚熙的粗狂爽朗和平易近人。

乌木兰?骨朵坐在沈楚秦身旁,轻抚腹部,听他们侃侃而谈,气氛还算的上融洽。

一直到沈楚秦露出疲惫的神情,他们才告退离开了。

沈楚秦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就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两个人。

无奈的笑笑,躺倒在床上,毫无形象,“皇叔,你还没走啊”

“出来吧,给皇上把脉”是宫中的许太医,他是沈楚熙的人,应声上前,兢兢战战的按住皇帝的脉搏。

一把之下,露出震惊的表情。

沈楚熙看了一下四周,“皇上怎么样了?本王免罪与你,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接下来的日子还需要许大人”

许太医压下心里的惊愕,“王爷,皇帝这是喜脉。据小人估计已经有四十日了”

“恩”沈楚秦在床上懒懒哼了一声,“它怎么样”

“皇上这几日奔波,身体劳累,再加上。。。双身子,心力劳神,体虚气躁,要多多卧床休息,生冷禁忌,皇上脉象有不稳之兆,所以切勿随意操劳,注重饮食”

沈楚熙点头,“记住了,你下去开药吧,记住,不可让人知晓此事,补药之类必须由你亲自熬制,医舍我会让人给你另外准备,随时听后传令。”

“是”

“下去吧”

许太医走后,沈楚熙将床上的人盖好被子,“这下你心满意足了吧,他怎么样了,过的好吗,知道此事吗?”

沈楚秦闭着眼睛,放松的躺在床上,咧嘴一笑,“皇叔的问题可真多,朕估计落要大怒一场了。朕离开的时候故意透露了信息给他,落那么聪明应该会明白。”

沈楚熙瞪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了。皇上觉得他会回来?就算季落回来了,皇上又要如何安置他呢”

沈楚秦沮丧的动了动眼珠子,“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他回来,回来就好了。”

“恩,安心养身子,我就先离开了,齐午和齐玖会在殿外保护皇上”

沈楚秦睁开眼睛,“皇叔,兰妃也快要生了吧,朕有些担心”

“我真是欠皇上的了,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孩子会平安诞生,皇上只需要关心自己的身体就好了。臣告退了,明日再来请安”

睡吧,楚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结

两个月之后,深秋之末,司继年间,皇帝大喜,兰妃娘娘诞下一女,封为清平公主,名唤沈晴楠,楚国之喜。两日后,务农时,浓秋民间大收,一时民间喜传清平公主为上天恩赐大楚民福。皇帝与民同乐,赐兰妃封皇妃封号。

秋阳高照的宫殿中,金缕华缎边,模样俊美的年纪不大的人正抱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将她举起来应对着灿烂的黄昏,婴儿的身上闪现出一层金色的光芒。

“咿呀”婴儿伸出小手四处抓动。

“呵呵呵,朕的小公主,你是想要太阳吗,这个父皇可是给不了你,你看,黄昏落日是不是很美呀”

斑斑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这一幕,满是皱纹的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哎,抱不动了,这小丫头太能吃了。”沈楚秦将孩子递给一旁的奶娘,“去抱到兰妃那里吧,朕要歇歇,你们都下去吧,留陈墨伺候朕就行了”

斑斑幽怨的看了一眼皇帝,发现皇上没有注意他,便只好走到不知道从哪里偏僻宫殿中调来的仆人陈墨面前厉声交代了几句,小心照顾皇上之类,便退下了。

那仆人三十多岁,面容普通,低首站在一边,如他的名字一样,沉默。

沈楚秦扶着小榻要站起身来,陈墨走上前不吭身的扶起他,沈楚秦弯腰躬身起来时,翩然之间就能看见隐约凸起的小腹。

就着陈墨扶着他的手,沈楚秦搂住那人,沉声开口,“落,你知道我是什么很喜欢清平吗,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孩子”沈楚秦手指交缠,小孩儿般耍赖的靠着陈墨——季落,低声开口,“如果我没有伤了你,我们的孩子也应该是这么大了吧”

季落身体一震,他一个月前又回到南河大楚,是他放不下胡闹的小孩,放不下自己的心,而自从兰妃生了孩子后,看着柔软的孩子和那人的容貌,他觉得有什么隐隐从自己的心中破裂了,里面装着的波涛汹涌一点一点像外挤去,流出来的,都是深入大海的猩红。

胸口一点一点的疼,锥刺般随着孩子的哭声越来越疼,越来越让他悔恨,不是他忘记了那个孩子,不是他不记得留在身体上的伤痕,而是,他为了逃避,甘愿埋葬的一切,被这个柔软的孩子而一点点发掘出来,让他突然觉得,失去孩子的疼,仿佛一直都只是发生在昨天。

失去的,又有的,谁会记得。

“季落,我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孩子。”他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又渴望的人,心疼的开口,“别在装作不在意,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要试图掩盖他,我们之间有过孩子,不是噩梦,是期待。就像清平一样的孩子,和她一样大的孩子,我的小公主”

季落看着他,眼中的平静被刹那之间打碎,他搂紧怀里的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泪潸然而落。

谁说他没有恨过,谁说他没有嫉妒,没有怨恨过。

自由,不配,身份地位,名利,这一切都是枷锁!是借口!季落离开的原因,不仅是沈楚秦是皇帝,不仅是他的家在北漠,不仅是渴望自由!

而是藏在他胸口,被他蜡封,被他自己遗忘,被他逃避的那道伤,那一道,曾经他几乎会拥有自己家人,拥有希望的那道伤口,他看着孩子离开的伤口。

他想要逃避的,仅仅只是那个错失的孩子!

季落双手紧紧桎梏着沈楚秦,将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胸膛颤抖,喉头哽咽。

沈楚秦微微推开他,将手里用红绳的黄木圆核举高,应对上浅金色的光晕中。

将璀璨的黄昏,金色的阳光收紧圆核之内,倒影在地上的斑斑身影,大手牵着小手,身形相依,温暖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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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秦批改在奏章上的字,俊俏,风朗,一笔一划的端正。

身边站着老仆人斑斑和安静研磨的陈墨,窗外微微起了风,夏也要尽了。

文武试一直推迟到隆秋举行。

朝中的大臣不少是来自与文武试中,后才被各方老臣看重或收归于门下。

今年的文武试除却邵越的旧部和闲王的门客之外,全部由皇帝麾下亲近可看好只臣子来处理,连颜修文一品大臣都没有插手。

沈楚秦虽不忌惮楚将势力,但奈何他也要培养自己的亲近臣子,相互制衡,才能保证朝廷清廉,势力均等。

从试题到安排,全部都由沈楚秦在后面操作,由臣子下达命令,在文武试前,不准有任何臣子与考生接触。

“药”

沈楚秦桌上摊开一卷又一卷书册,均是往年的试题与安排,直到季落将汤药摆在桌上,沈楚秦才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体,一只手锤了锤腰。

“落,我不想喝,我觉得孩子没事,他很安稳,所以我可以不喝吗?”沈楚秦皱着眉看着浓黑的药汁,想到那苦涩的味道就忍不住皱眉。

“你休息不好,需要这些药帮你调养身体”季落看着他,褐色的眼眸带着关切之意,平静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