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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缘(26)+番外

袖子挽起来,上面有更长的血口,沈楚秦低头认真的擦拭,轻声道,“谢谢你。”

季落望着小孩的发顶,“恩”

沈楚秦凑到他面前给他上脸上的血口,他离得很近很近,星耀石般墨色的眼眸中带着会随主人说话而闪耀的水波。

季落平静的看着他,啡色的眸色中透出不易察觉的温柔。

手里沾着药汁的锦帕突然滑落掉在暖和轻柔的地毯上。

沈楚秦将唇贴上去,很轻很轻的吻,小巧的舌头钻进口中,缠着温暖的舌头嬉戏,偶尔还调皮的划一下敏感的上鄂。

沈楚秦附身趴跪在马车的座椅上,按住季落,将吻落在耳际,脖颈,手顺着衣襟钻进领口,冰凉的小手让季落猛地一惊。

他平静的看着他,沈楚秦俊脸一红,结结巴巴的道,“朕、、好像喜欢你。”

季落眸色像深沉的大海,眼中的褐色越加深刻起来。

沈楚秦眨眨眼睛,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心正激烈的跳动着,有着他从来都没有的感觉,痒痒的,软软的,有期待,有着莫名的悸动。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即便是他九岁那年被赐皇位,也只是平静的接受,没有激动,也没有害怕。

即便是他十四岁那年与女子同床,有好奇,没有期待。

喜欢,是种什么感觉?

心里像是有一只兔子在青草地上轻盈的跳跃,像一只猫在阳光下懒懒的晒太阳,那么安心,那么温暖。

他习惯站在最高处看他们爱的轰轰烈烈,缠缠绵绵,生生死死,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小心翼翼的告诉一个男人。

——朕喜欢你。

这般平静,这般淡然的发生了。

他以为,那个人会倾城倾国,会翻手云覆手雨,会美若天仙,会俊朗非凡。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对这个男人说喜欢,如此普通,从容貌到身份,都是如此的普通。

沈楚秦灿若星辰的眼眸中盈光闪闪,薄唇红艳,脸颊蕴红。

季落朝他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意。

沈楚秦一下子抱住他,“季先生,朕喜欢你,你呢?”

季落缓缓抬手,迟疑的抚上墨发,眼中啡色温柔。

“恩。”

第二十九章 秋吃蟹

皇家狩猎最后以一声长号声结束在布满秋雾清凉的早晨。

该怎么赏还是怎么赏,该得什么还是得什么。

沈楚秦在念出贺缪论功行赏的时候,朝他眨眨眼睛,寓意深刻。

贺缪被坐在至高尊贵的人闪了眼,他呆呆的听着沈楚秦行赏。

“皇、皇上,这虎最终并不是草民打死的,草民不能越俎代庖接受恩赐。”

沈楚秦沉吟道,“这虎也有你的一半功劳。”

在场的大臣都四处张望,无声的交流,不懂沈楚秦的意思。

“草民,受之有愧。”

沈楚秦在纱帐中看一身脏兮兮却不减浑然正气的男子,“卿想要何物?”

贺缪低头看了看脚边跟他一样浑身泥土的野兽,“就把这畜生的毛皮赏赐给草民吧”

“呵。。。可以,朕允了。”

沈楚秦早就看过他的背景了,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的爱子,但这人不骄不躁,实诚如他,不慕容华,不谈权欲,这样的人,留下来是有用的。

不过,好的贤臣还是需要主动机会来磨练的,所以现在他不逼他,等着有一日沥青石磨出白玉。

秋狩过后,转眼之间,九月竟已过半。

纷纷扬扬的落叶开始打着圈圈从天际边飘落下来。

齐家茶楼中弥漫着桂花的淡淡清香,浅黄色的小朵在青绿的水中旋转,吃进口中,浅浅的苦涩,淡淡的清香。

齐老板将一盘肥美的螃蟹亲自端上二楼,浓郁的肉香在他身后散入楼中落在的客官鼻中,不由得让人觉得茶味浅淡,都忍不住想立刻归家啃上几只。

桌上散落着零零散散一堆勺器,仔细看就知道这是吃螃蟹必用的蟹八件。

邵越不动声色,手中灵巧的小勺小刀用的飞快,他旁边放着的钧白陶瓷的小碗中时不时被放进去挖好的蟹肉,白白嫩嫩。

一只小手和一只白皙的大手也忙活着从碗中拿来蟹肉到嘴边。

而那边,沈楚熙与黎景的速度也丝毫不失邵越和颜修文,蟹壳堆了满桌。

齐硫独自坐在一边饮着桂花酒。

“老板”一声微弱的声音在转角的楼梯中响起。

“上来。”齐硫挑眉看小穆,“有何事?”

少年紧抿双唇将盘子小心的放在他面前。

小穆打开白瓷碗。

沈楚熙似笑非笑的哟了一声,“齐老板真有口福,怎么就不见楼里的伙计给本王剥蟹呢”

齐硫挑眉,看着他眼前的小山般的蟹壳,“王爷还需要吗”他说着用针挑起一块放在嘴里,拍拍小穆的肩膀,“老板甚是安慰啊,谢了呢,下去吧,食房中的蟹都分给楼里的伙计们吃吧。”

小穆退下后,沈楚熙也吃的差不多了,看一遍慢条斯理喝酒吃肉的齐硫,忍不住调侃道,“好一个有钱的翩翩俊年,不知倾慕谁家的少年郎啊”

齐硫看他一眼,“吃蟹让王爷起了做红娘的心思吗”

“关心下属是本王应做的。”沈楚熙道。

“既然如此,王爷就将关心关系属下的生意,将螃蟹钱付了吧。”

沈楚熙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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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望月容易让人起孤寂之意。

因为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只剩下眼前月光映照的粼粼水波和笼罩在海面的薄雾。

船只安静的在茫茫水间飘荡,除了明亮的月色,什么都看不见。

“齐大人,你好些了吗”

齐意披着厚厚的披风靠着船舱的甲板,正静静看着天边的月色发呆,听见他问,回过头来。

“没事。”

招羽担心的皱眉,青年的侧脸在月光下更是一片惨白。

没想到会晕船晕的这么厉害,齐意从上了船后就一直在吐,一整天几乎什么都吃不下,胃里冒着酸水,还带着隐隐的抽痛,铁打的身体好像在船上一下子就变成了绕指青丝,虚弱的站不起身来。

不过现在,从河上吹来的凉风让他清醒了许多,不再像白日那般难受,况且昏睡了两三日,身子却越睡越僵硬生疼。

“抱歉”招羽道。

齐意看他,不理解他是何意。

招羽抬起头,眼里与水纹般盈盈,“如果不是招羽,齐大人也不用受这般苦”

齐意惊讶的看着他,“我是自愿向皇上请命的,招羽不用自责,也没有想到竟会晕船的这般厉害。”

招羽红着眼睛看他,一路上都是他们在照顾自己,现在看见他这般难受,自己心中像吃了块黄莲般苦涩,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也很少人愿意用尽力气去保护照顾他。

“你。。。”齐意刚说一个字,招羽就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细微的哽咽声闷闷的传出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齐意抬头,看见齐尔站在不远处。

他想说话,却见他摇了摇头。

齐意放下手,任招羽抱着自己。

轻微的抽动慢慢停止,招羽从他怀里退出来,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

“我只是、只是、不想和你们分开。”他眼中水光流转,“从坐上船我就知道,离漓水越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越短,招羽一想到要和你们分开,就很舍不得。”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齐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招羽转头看他,清秀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泪痕,嘟囔着像撒娇般,“齐大哥又笑话招羽。”

齐尔走到他面前,伸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没笑话你,看你哭齐大哥也想哭了。”

招羽笑着捶他一下,转身给齐意并肩靠在船舱上对两个人说,“家中很少有人与我亲近,爹爹也不让我私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