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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客(54)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李太医面色一滞,想了想还是答道:“陛下提拔,臣愧不敢当。此事非臣医术精湛,而是一名少年从茶叶中查出端倪,才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臣错判病情,已是如履薄冰。实在难堪大任。”

谢铎皱皱眉:“你是说,查出线索的另有其人?”

“是,此人不通医术,却难得聪颖细致。在臣已确诊是瘟疫后,仍据理力争,才找寻出真相!”

谢铎动了提拔的心思,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难得他见微知著。多大年纪,可有功名?”

“回陛下,大约十六七岁,只是似乎未曾有过功名。”李太医答得殷勤,若皇帝因此事加封谢临虚衔,岂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此人年纪虽小,却难得心思细腻,实乃可造之材。”

谢铎沉吟道:“年纪还小,该用功读书。”

李太医忙硬着头皮:“他日日手不释卷,经史子集想必都是读过的。”

谢临确是手不释卷,不过看的都是陆有矜搜罗来的街坊小说……

对于武职,谢铎向来尊崇不拘一格降人才。对于文官的选拔却异常谨慎,唯恐坏了科举取士的正统。听到此人身无功名,就淡了封官的念头。转而吩咐太监道:“你去下旌表时问问这孩子想不想进国子监读书,朕喜欢聪明的孩子,等着他过殿试的那天。”

听到这话,李太医却替谢临惆怅。不过,虽说没有官做,但这从天而降的莫大荣宠还是让李太医喜不自胜,连连道:“臣谢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北京找实习,一直没有更文……

还是那句话,文文不会坑,啦啦啦

谢铎一心想拯救世界,早就把儿子忘了。而且阿临也改名了,恩

第45章 隐痛

深柳堂得到皇帝的嘉奖,顿时炙手可热。

传旨的这天,身着锦衣的侍卫站了两排。当中四人抬着绑着红绸的匾,上头是谢铎亲笔挥毫写下的四个大字“济世救人”。

一路吹吹打打,沿途引来众人围观,热闹程度堪比进士□□。

深柳堂严阵以待多日了,上上下下都被干净,就连树参差的叶子,也被药童们拿着剪子,吧嗒吧嗒剪了几天。

树墙子齐齐整整地衬着一泓碧水,众人一扫前几日的阴霾,都喜气洋洋地等旨意来临。

宣旨的太监笑吟吟地宣了旨,接过陆有矜的打点银两笑说:“恭喜陆公子,皇上对你赞赏有加,想必不久就要委以重任了……”

陆有矜道:“多谢公公吉言。”

那太监转身看到站在身侧的谢临,很和善的摆出笑脸道:“想不到如此雅致的后生,还能有这般见识。”

谢临低着头庆幸来的人不算多,暗自巴望这些人早些离去,他可从没想到这事儿会惊动皇帝。

前几日陆有矜告诉他会有人来传旨,他的心便开始怦然狂跳,总觉得秘密就要在今天呼之欲出了。

本来遗忘的事情,在夜晚又钻进他的梦里,醒来后,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琢磨皇帝知道自己身份后的态度。

然而太监平静地宣了旨,就像是给一个普通百姓。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产生过任何联系。

那太监又笑说:“皇上还有专门给您的话,问您愿不愿意去国子监读书?还赐了宓英阁里头藏的四书给您,这份儿亲近的恩典可不多。您好好读书,考个新科状元郎,也成就段儿当朝的美谈。”

好好读书,谢临嘴角噙着冷笑,多亲近,多像一个慈父的殷切教诲。可是他也不会忘记,在那个冬天,他被最深的阴谋笼罩,颤栗地面对一双双陌生的眼睛。

他垂下眼眸:“多谢公公好心,只是我向来不爱读书,也无意官场。惭愧了。”

太监心道这后生怎么冷冰冰不识抬举,得皇上青眼的事儿也不珍惜,想他许是不会说话,又笑着提点道:“不爱读书也许是先生没找对,国子监有不少饱学大儒,到时可让他们指点!”

“不必了。”谢临摇摇头,拒绝时脸色如常,心里却有孩子般的赌气:“我不敢承这好意。”

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都能这般和善,却对自己毫不怜惜。

不但掠走表哥的全部,还想出毒计将表哥置于死地。

太监的笑登时僵在脸上,陆有矜暗道糟糕,正想出面解围。

忽听一人道:“公公好心,但这位公子既然另有志趣,强求倒也辜负了皇上的美意。”说话的人竟然是冯闻镜,他噙着笑,把场面话说得四平八稳:“深柳堂这时候也算得上美不胜收,水榭亭阁样样有,城北渠从附近经过,听说还有一棵上百年的树……有矜,还不带公公四处瞧瞧。”

陆有矜这才瞧见冯闻镜,下意识看谢临一眼,忙顺势请公公看园子,那太监也只把谢临的语气不恭当成年轻爽直,不知礼仪,未作他想。

冯闻镜紧跟其后,在他经过谢临身边时,谢临轻轻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那目光没有锋棱,冯闻镜却被刺得一怔,久久低下头。

逛了小半个时辰,那太监说累了,一行人坐在园子里喝茶。

陆有矜左右看看,和冯闻镜交换眼色,匆匆离席找了个僻静之处。

未等陆有矜开口,冯闻镜急道:“兄弟!你可比我还是条汉子,你知道他是谁对吧,就这么藏起来了?”

陆有矜道:“发旌表的事儿轮不到你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告诉你吧,深柳堂危险了,章家也不知怀疑了什么,安排了两个人混在队伍里,都是当时看守殿下的人,被我派人临时支走了——但我也只能搪塞一时,你我都被人盯上了。”

陆有矜沉吟道:“我会想出法子的。”半晌后又道:“你既然已经和阿临碰面,不如晚上一起喝酒叙旧。”

冯闻镜脸色黯淡:“他和我没有旧情可叙了,总之,是我对不起他。看他样子还好,我也算放心。”顿了顿又道:“你们关系匪浅吧,他主动给你说了身份?”

陆有矜含糊道:“算是吧,其实身份也无所谓。”

冯闻镜点点头:“你们一切小心,还有,最好给他另找个地方,实在不行,搬出京城也是好的。”

太监回宫复旨时自然专挑得圣心的话说:“深柳堂的人都知道您的恩典了,一个劲儿向奴才赞您的圣明呢。”

谢铎点点头:“不错,那孩子去国子监的事儿你也要留心。”

那太监没曾想谢铎还记挂着,只得说:“他没去……这人很怪,不值得您啊,为他费心了。”

“怎么了?”

太监回忆道:“长的挺伶俐惹人疼的,李太医说他画画写字都拿得出手,哎呀,就是他竟当着奴才的面明说自己不爱读书,还说自己不是做官的料儿,对!他腿脚也不灵便,奴才私下问了问,听说是最近两年受的伤!看来是没簪花游街的命了。”

谢铎无奈摇头:“朕还想提拔提拔他,当国朝的佳话呢。”

话刚说完,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久远的影子,但却又稍纵即逝。他努力思索,仍想不出那影子究竟属于认识的哪个人,只记得那身影闪现时,心口莫名地猛然收缩。

谢铎皱皱眉头,望向重檐遮掩的灰白色天际,那太监只听见皇帝轻若未闻地叹了声气,随后便让自己告退了。

深柳堂

因为时来运转,盛夏之际的深柳堂一改往日的沉闷,天际白云悠悠,美景如画。

谢临有天却突兀道:“放风筝的时节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人找我吧。”

陆有矜心里一紧,立刻听明白了话外之音:“你要走?”

谢临还是带着微笑,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打算让我在深柳堂呆一辈子?”

陆有矜想起冯闻镜说起的深柳堂不安全云云,觉得谢临要走对他倒也好,但心里却免不了失落,伸手扳过谢临的肩,语气决绝:“反正这一辈子不管在不在深柳堂,我都要拥有踏入你房间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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