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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客(64)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围观的人群登时大哗,一人呼道:“杀人啦,杀人了,快去报官啊。”

立即有人附和道:“看住他……可不要让他跑了。”

一时人声如沸,在旁写字的书生和谢临相熟,见事情闹大了,跑来看看那躺在地上,双目微睁的人,惊道:“你这是怎么着他了?”

谢临仔细看了那人两眼,反而镇定:“这么多双眼睛呢,他气势汹汹,我轻推他一下,他反而直接倒地不起。”

围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有人道:“是这个人一直在挑事儿……”

“是啊,推一下就能死人?除非这人是纸糊的……”

附近的官兵迅速推开人群,踱着步子看看那汉子,双手环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听说有人被打死了?”

人群里又有声音率先喊道:“杀人的就是那写字的,他们争执了半晌,我们都看到了。”

那领头的官兵皱眉问道:“是这样么?”

刚才还七嘴八舌表达疑惑的人,却都成了抿嘴的葫芦,沉默着一语不发。

官兵见状一摆手吩咐道:“把人带走!”

那书生着急了,在他印象里,一和官差打交道准是大事儿:“哎哎哎……这事儿还没搞清楚怎么就带人走……”

“你莫急。”谢临思索着叫住他:“我去和他们交涉,这件事和我无关,早晚能真相大白。这样,我先和他们走,请你去和我家哥哥说这事——就是每天在巷口等我一起回家那位,你和他说时别着急。多谢你。”

“好,好!”那书生连连点头,眼看着官兵把谢临给带走,忙撩起袍角跑着去报信,既然他有哥哥在亲卫府,那这小案子想必能化险为夷。

第53章 身世

那书生始终站在门前等待陆有矜归来,遥遥望见他身影,忙哭丧着脸跑过去:“陆大哥,谢临被官兵抓去啦!”

陆有矜只觉一颗心突然猛烈狂跳:“谁认出他了?”

那书生没听懂这话,只是道:“他和一人不知为何有了争执,结果那人当场暴毙……官兵以为人是他打死的,二话没说把人抓走了!但我亲眼看见他并没有动手,您有法子可想吗?”

陆有矜道了谢,让那人回自己书摊守着。冯闻镜看他久久不语,宽慰道:“无凭无据,怎能抓人呢?这事我去办。”

“单是这事儿还好办,只怕背后有人操纵,此事只是噱头。”

冯闻镜一怔:“操纵?”

陆有矜把那天刺客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渐渐阴沉的天色道:“就怕他们行刺不成又耍花招。我要去打探打探消息。”

“你去吧。”冯闻镜点点头:“莫急,等你回来我们再商议。”

走过阴暗的狭长通道就是京兆狱的审讯之地。

事关人命,坊区的少尹亲自坐在上首,以表重视。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谢临强迫自己驱散不适,有理有据的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听审的官员翻翻方才证人的证词,间或问几个问题,谢临也照实回复。

半盏茶后,那官员松懈了身体,仰面躺在椅子上:“看来此人的确是突发疾病,与你无关。”

谢临闻言松了口气:“那我可以回去吗?”

那官员正待回答,一个狱卒进来通报:“大人,亲卫府有人来找您。”

那人向谢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起身匆忙离去。

黄豆般的烛灯摇曳在这暗室里,勾出厚重卷宗的暗影。谢临皱着眉头,暗中推测时辰。

半晌后,那官员再次进来,方才的温和已是荡然无存:“来人!”他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严峻冷漠:“把这人押下去,当街行凶,打死人命,可要看紧了!”

话音未落,两个狱卒已举步朝他走来。谢临惊声辩驳道:“大人,你方才还说此事与我无关。怎么……”

“方才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那官员打断谢临的话,快速挥手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把他押下去!”

那官员看人被押下去了,方才重重地坐在椅上。闪烁的光影在他面上流转。他咬咬牙,终是摆摆手叫来狱头:“用些手段,今晚就把他解决了吧。”

“这……这不过堂嘛?”

那官员叹一声,敲一下手下的额头:“这是上头吩咐要杀的人,亲卫府的心腹都来了,咱们还能说什么?等夜深了,就动手吧!”

那人领命退下。

他摇摇头端起茶碗,正准备喝口茶,传信的人又疾步进来道:“大人,又有人找您。”

照壁前,一抹挺拔的身影在幽暗昏黄的灯影下静静等候,闻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方回转身。

少尹伸长脖子仔细辨认了,才敢上前相认:“陆参领?你……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在他印象里,陆有矜是个绝对的冷门人物,凡事几乎都不出头。

今天,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我是来为你解忧的,大人。”陆有矜在此时不冷不热地勾起嘴角,暗夜流光,竟有说不出的醒目。

“这话怎么讲?”

陆有矜开门见山:“今日是不是有不合常规的案子,而且犯案的人被送到了你这。”

“这……”那官员犹豫了,既然决定暗下杀手,那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街上的人都长了眼睛。此事瞒不过去。”陆有矜的目光精锐逼人:“如果我没猜错,有人想借你的手不声不响地把他处理掉,而你已经答应,正准备动手,是吗?”

那人喉咙滚动,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嗓子眼,他吞咽了下口水:“这是他们告诉你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打紧,但还有件事,您需要知道——去岁,京城的京兆狱只杀了二十九人,世人都称当今冤案肃清,河清海晏。而您呢?当街绑人,还要私下置无辜之人于死地。皇上如今最看重法治,若走露风声,您当真没有一丝顾虑——你手里也没凭证,人死在了这儿,别人尽可以让你担所有干系。”

他做官也有一段时日,怎会没想到这个关节。但他长叹一声,无奈道:“上头吩咐,如果我没办好,交不了差也要遭殃。”

陆有矜冷笑一声:“可笑,你是朝廷官员,又不是他家门客,何必非要对他马首是瞻!再说杀人也不是皇上的意思,您何必为他人的私欲趟这浑水。”

那官员沉吟半晌道:“依您之见,此事我如何回复最妥当?”

“兹事体大,位卑言轻,万不敢定。”陆有矜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在寂静闪烁的晦暗灯火下听得分明:“这几日恰好京兆尹不在,您不用直接推辞,就说等京兆尹来了再做决定,这烫手山芋让他去接——再大的锅有他去顶。”话锋一转他又接着道:“章某趁京兆伊不在,把您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分明是给您找不痛快!”

一番话听得这官员心里暗惊,想被关的那人也不知是何来路,竟和亲卫府多人牵连甚深。自己若当了借刀杀人的刀,八成会沾染上祸事。一想到此,他连连打躬:“陆参领洞若观火,让我佩服不已,佩服不已啊。”

“实不相瞒,那人是我朋友。”他的眸色如深潭,却又诚挚的看着你,似乎是让你明白,只要你不去招惹他,这深潭便绝不会吞噬你:“但话说回来,陆某也的确是不愿看您涉险。”

“明白明白,既然事情已说开,您放心,我会好好照料您朋友。”在陆有矜的点拨下,这人早已想通了所有关节,此时只觉得浑身舒坦。

“有任何突发情况,请您派人找我。”

那官员跟随陆有矜走出狱门,目送他远去。

那挺括的身影在夜色中让人想起未出鞘的名刀,虽未杀敌,但已严阵以待,隐有寒锋。

在月色下,陆有矜缓缓握紧拳头: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绝不!

因为朝廷上的争执,刚上任不久的京兆尹俞言休假在家躲避风头,作为一个前朝旧人,他行事总有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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