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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136)+番外

作者: 南臨 阅读记录

「我答应小钦钦不告诉你他在哪里,但他可没叫对他还活着的消息闭口不谈。」贺桐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徐钦即使多了三百年的历练,还是斗不过她。

尉迟迥明白局势的严重性,想了想遂道:「你现在回北镇抚司吗?你装作押我回去怎样?」

贺桐吩咐叶衡推开窗,瞄了一眼天色,含糊道:「我们现在去也不会见到什么的。」

第119章 再见(十二)

这天北镇抚司内的绣衣都瞄到了一个奇景——贺桐副千户大发雌威,把不肯回去复职的尉迟迥千户押送回来。

之所以是瞄,是因为谁也没有胆子光明正大地看,生怕之后被尉迟迥记着样子找上自己就不好了。

八卦中的主角尉迟迥心里啧了好多声,难得他都揉红了眼眶,还在衣袖里准备了水,随时可以往眼里倒,结果这班蠢货谁也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八卦中的另一主角贺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尉迟迥一眼,明明在宫中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听徐钦活着就马上变回龙精虎猛,现在还有心思吐嘈绣衣,早知就不理他了。

八卦中的第三主角,也就是自动被其他绣衣忽略的叶衡,正一脸心痛看着自家娘子「含情脉脉」用眼神警告尉迟迥,觉得自己浑身都绿透了。

他们回到冥众所,尉迟迥站在门口,没有感情波动的眸子看着没有人在的房间,久久没有入内,贺桐明白他需要独处的空间,把人送来就和叶衡一块离去了。尉迟迥的目光落到某张堆满文件的桌子上,那里曾经是徐钦的位置,他觉得只要再站多会,也许就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从文件中抬头,对他露出盈盈笑意。

贺桐说徐钦不在这里时,他心里还在反驳,催眠说季海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他一定会在原地等着连冥众所也不敢回来的胆小鬼,可惜,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自己以前的位置,他在这里时只要轻轻抬眸,就能看见季海埋头苦干的身影,可现在他的桌子已被鹊巢鸠占,放满了五花八门的砌茶工具。

想到钱继光说过的话,尉迟迥立时意会到谁占了这位置。

「看到左边台角吗?自听到你回来后,他每天都会放一杯泡好的茶放在那里,真不知他想泡给谁喝。」门外忽然传来一把清冷的男声,带着淡淡的嘲弄,然而嘲的不是泡茶之人,而是不懂欣赏的尉迟迥。

尉迟迥没有回头,这把从小听到大的男声他熟悉得很,听了对方的话,他伸出手拿起那杯早已凉掉的茶,打开杯盖一探里头的深绿,才道:「即使凉了,还是好茶。」

和季海给自己下药那杯不明液体完全不同层次。

「那你怎么不喝?」

「……不,我最近有点在喝茶方面有点阴影。」尉迟迥终于转过身,看着孟应明理所当然坐在钱继光的位置上,道:「北镇抚司最近已经没事干到连你也可以旷工?」

「想得美。」孟应明一直没有找上尉迟迥,是因为知道尉迟迥既然不敢入北镇抚司,自然也不想见到代表着北镇抚司的自己,所以他只能等着尉迟迥自动上门那天。他听钱继光说过尉迟迥的脸色有多差,但现在看来也算不错,起码还懂得讽刺他。

「徐钦在哪里?」尉迟迥问道,孟应明身为头子不知道,那他可以去死了。

「你就只会问这个问题?」孟应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从袋子淘出一个小玉壶抛到尉迟迥手上,道:「你留下的东西,还不给我赶紧带上。」

尉迟迥接过玉壶,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垂下的眸子抹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神彩。他随手把玉壶放到桌上,道:「我还没有复职,带来干什么。」

孟应明额上青筋暴起,尉迟迥简直是欠打,他道:「我说复了就复了。」

尉迟迥挑起眉,道:「没有,我都没有绣衣服。」

孟应明速道:「你府上肯定有。」

「穿不下。」尉迟迥眼也不眨道:「因情伤消瘦。」

「瘦个屁,你以为大家都没事干?知不知道他也在忙翻天!」孟应明终究还是忍不住骂道,他本来还在担心尉迟迥没有回复过来,哪知他现在为了旷工什么也说得出口,和以前偷懒性子根本一模一样。

「我需要点时间把……抓出来。」尉迟迥含糊道,他听得出孟应明是故意不提徐钦名字,看来幕后黑手势力大得他们不论在何方也要提防:「希望我下次回来时,他能站在我旁边。」

孟应明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知道分寸就可以了。」他没有提醒尉迟迥刚刚说了「抓」自己情人,也许对他来说,徐钦避之不见也算是个打击。

尉迟迥脸上勾出了淡淡的苦笑,视线落在那杯茶上,道:「既然他不在这里,那晚点……我就先去看看师父,他都这样了,我不能不去见见。」

孟应明侧开脸,没有说话。

晚上,当屈莫敖准备上床睡觉时,茶坊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这名不速之客没有在外室停留,异常熟路地翻墙翻入了内室,动作之一气呵成就知他是个惯犯。对此,屈莫敖维持着他一贯的清冷,抬起腿一脚把人从自己身上踢飞,声线中的不悦即使在黑暗中也异常清晰:「我不是说过你们不准过来内室吗?」

惯犯尉迟迥的声音紧接着也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深深的冤屈和无辜:「师父,好痛呀。」

「活该。」屈莫敖毫不客气地道:「没事快滚,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尉迟迥见屈莫敖真的有回房睡觉之意,当即道:「师父,我带了枫林楼的烤鸡来。」

「鸡放下,你走。」

「师父……」

屈莫敖最终敌不过尉迟迥的厚脸皮,只能任着他拿过两只碗来一同分食烤鸡。

尉迟迥乐滋滋的坐到了屈莫敖的旁边,间中还哼起小歌,心情不错的样子令屈莫敖内心警铃大作——一个失恋的人会开心成这样?

「师父,三年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尉迟迥随口道。

屈莫敖哼了一声,被逼放下夹到口边的鸡块,口不对心道:「没想过。」

「是吗?」

尉迟迥的语气还是欢快的,正是这点令屈莫敖突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把人赶了?

「那我换个称谓问,季海,你在这三百年内有想过我吗?」

在屈莫敖反应过来之前,尉迟迥已用闪电般的速度一把压住了对方,手摸上了屈莫敖耳后位置,不出意外地找到了不明显的凹凸痕迹,把那张长年苍白的假脸皮撕下,露出自己熟悉不过的容颜来。

和永宁二十二年分别时几乎一致的面孔,没有年华老去,有的只是眉宇间添了几分成熟。

没有重逢的喜悦,没有相顾无言的泪千行,没有激烈的拥吻,只因被拆穿身份的徐钦脸被尉迟迥压到桌上,感觉非常不好受,当下气得大叫:「放开我!别阻着我吃鸡!」

可以,这很季海。

尉迟迥无言的放开徐钦,看着对方气鼓鼓地吃着烤鸡,忽然觉得自己连鸡都不如。

这鸡还是他亲自买来的,怎叫他不心塞。

当徐钦把鸡全吃进肚子后,尉迟迥已晋身成为怨夫,给他一支毛笔,他就写出无数首怨妇诗并产生共鸣。

徐钦若无期事地打了个喎,正想就这样把人忽略掉回去睡觉时,尉迟迥从背后环抱着他,不让他动半毫半分。然后在下一刻,他听到迟迥哀怨的声意响起:「季海,你不爱我了。」

「放开我。」

「不放。」

「我再说一次,放开,不然我动手了。」

「季海,三百年前你吃完就跑,现在你又给我来这套,我这次死也不放,有种你打死我。」

徐钦沉默了一下,很想纠正尉迟迥此吃非彼吃,而本来硬起来不想理对方的心,也被这么一搞弄得软起来,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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