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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39)+番外

作者: 南臨 阅读记录

然而,有些事你不理会,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你,正当徐钦都几乎把迟府事件抛在脑后时,一名老妇敲开了刑部的大门。

「绣衣以权谋私,纵容男宠残害当朝官员,委实的冤情不浅,草民王氏愿作窦娥,以命换来六月飞霜,只求见着那堪堪青天。」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魏简的厨娘王嫂。

她的状纸直指尉迟迥任由男宠徐钦逼死魏简,虽然从逻辑上来说错漏百出,但刑部看到上头其中一句却陷入沉思。

徐钦曾经见过魏简。

一个绣衣的男宠,居然会和翰林学士吃饭?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再联想到迟大学士昏睡的事,刑部官员眼底闪过兴奋,查!这事必须查!

迟三少听闻后嫌事件闹得不够大,还主动插了一脚,说徐钦和他们根本没有亲戚关系,大有承认徐钦是男宠之意。刑部认定了迟三少之举必有迟大学士的指示,有心讨好一番,当即找人围了尉迟府。

这天徐钦脚才踏出尉迟府,刑部官员已马上把他拦下。

「刑部侍郎居然拜访尉迟府,这是要变天了吗?」尉迟迥侧身把徐钦护在后头,正三品的官不好好待在刑者,一大早就堵在门口,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刑部侍郎虽被嘲弄,但脸上笑意不减,解释了来龙去脉,最后还说了:「……为此,想请徐钦到刑部协助调查。」

他语词很客气,但行为一点也不客气,看得出他们是非要把徐钦带走不可。

徐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刑部侍郎的眼神也带了点冷意,他早已被打上了绣衣的标签,若就这样跟人走了,不知出来的时候还剩不剩下半条命。

屈打成招,那么今年主持科举钦点魏简的主考官面子挂不住、魏简生前的清誉通通都可以洗擦,甚至可以打击绣衣和迟大学士,可谓一箭四雕,这点道理徐钦还是懂的。

尉迟迥脑子有坑才会相信他的说辞,冷声道:「刑部什么时候单凭片面之词胡乱抓人?」

徐钦没有说话,他偷偷瞄了尉迟迥一眼,这种被人謢着的感觉……不坏,心里暖暖的。

刑部侍郎脸色不变,回道:「不是说徐钦是犯人,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在尉迟迥眼中,徐钦入刑部等同送羊入虎口,而且这断不会是协助调查,而是直接打入大牢,因此他绝不松口:「看不到他身上绣衣服吗,刑部居然可以随意关押绣衣?」

刑部侍郎眼底闪过不屑,道:「男宠之身居然位列绣衣行列,本官定必会向皇上奏明此事。」

他袖口一挥,四周的下属马上会意把尉迟迥和徐钦围起来,既然说不动那唯有使用武力了。

「混帐东西!」尉迟迥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即使正三品官员他也不会放在眼内。区区一名刑部侍郎敢这样做,定必是有人给了他胆子。

「尉迟千户,注意你的言词!」刑部侍郎何尝被人这般骂过。

尉迟迥冷笑一声,他就是护着徐钦,能拿他如何?他当机立断的装作要攻击刑部侍郎,那些部下自然是后退保护,尉迟迥借机拉过徐钦的手,突围而出逃跑了。

「站着做什么!还不追上?」

尉迟迥和徐钦在奔跑中对了对口型,会心一笑,果然他们到一块了——要说什么地方刑不敢胡来,只有绣衣集中营北镇抚司。

刑部那些追不上他们俩,只能眼睁睁着他们躲入北镇抚司,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皆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此事不会就这样算了。」刑部侍郎听了下属汇报后沉下脸,「既然敬罪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而在北镇抚司内,尉迟迥脸色也好不了哪里去,领着徐钦直奔孟应明那,第一句就问:「为什么之前没有收过消息?」

孟应明听了事情始末后眉头一皱,最近不只是冥众所,就连普通绣衣也忙过翻天,无他,之前朱厌出现在人界,暗示大梁即将出现战事,果不期然日前边境传来战报,皇上便秘密下令北镇抚司派人去前线收集军情。部下少了一批,他还要顾着钱继光,孟应明有空才怪。

「这事确是有失职之嫌,徐总旗放心,定必会给你一个交待。」孟应明对徐钦许下承诺,毕竟这已非是徐钦一人之事,这分明是借徐钦来给绣衣挑事。

紫禁城内的放勋阁,孙烈今天难得没有喝酒,站在楼阁任着大风吹起大红的衣袖,心不在焉的摸了摸宁百户头顶那几条翘起的呆毛,低喃道:「……看,起风了。」

宁百户喔喔叫了两声,似懂非懂的看着孙烈。

孙烈被宁百户逗笑了,可嘴角那笑意,分明是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码骗局时,觉得自己能码出十万字已经是很多了,没想到这篇在不知不觉间就十万了_(:3 」∠ )_

第34章 刑部(一)

刑部对上北镇抚司的消息很传到皇上耳里,当时皇上正和内阁商讨政事,听闻此事后一脸等好戏的看着迟大学士,道:「爱卿知道此事不?」

迟大学士摸不清皇上的态度,只能顺着回答:「回皇上的话,略有耳闻。」

皇上笑吟吟道:「之前那破事,爱卿可以说是受害者,依爱卿所见,此事应如何处理?」

迟大学士背后立时一身汗,虽然位高权重,但不插手绣衣事务已是朝廷没有明言的规矩,皇上此意为何?

「爱卿只管道来。」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迟大学士咬着牙开口:「依微臣之见,此事应由刑部处理。」

「何以一说?」皇上来了兴致,追问道。

「既然状纸是递给了刑部,那就应由刑部审理,以宽百姓之心。微臣听闻徐总旗乃乡郊之子,非出自官宦之家,若由绣衣调查,恐有包庇之嫌,交给刑部最好不过。」

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爱卿所言极是,那就传令下去,屈委徐总旗去刑部坐上几天了。 」

迟大学士心一跳,屈委?皇上说要屈委徐钦,莫不成皇上早知徐钦是无辜的,只是在……试探自己?他胆颤心惊的偷瞄皇上一眼,对方喝了口茶,并没有在这议题上再说什么,话锋一转,又说回政事上。

莫非他选错边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亲口下旨要臣下入狱,即使绣衣也要从命。要说徐钦不惊慌是不可能的,可他看着尉迟迥眉间难以掩饰的不安,却突然心生一种奇异情绪,觉得再苦再痛他也要撑下来,不能让尉迟迥有半点担心。

他印象中的尉迟迥应该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而不是这般眉头不展的。

这样想着,徐钦一颗心忽然就镇定下来,脸上也平静起来,他甚至开始思考该如何安慰尉迟迥来。

孟应明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居然是沉公公来送徐钦去刑部,而且对方还客客气气的,没有半点押送犯人的样子。他给沉公公倒了一杯茶,连同一袋银子亲手送上。

沉公公笑意更盛,把银子放入怀中,道:「咱家多口说句,皇上亲口明言『屈委徐总旗』了,所以北镇抚使大人不必过份担忧,皇上心里明着呢。」

「敢问沉公公,皇上此举用意为何?」尉迟迥到底也是聪明人,也悄悄塞了沉公公一小袋银子。

「圣意难测,咱家只知是迟大学士的主意。」沉公公装作不在意道,他也是宫中老人,怎会不知迟家那点事?

尉迟迥脸色不改的道谢,可沉公公可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嫌恶。

徐钦看到孟应明和尉迟迥都给沉公公送了银子,赶忙有样学样的翻了翻口袋,可惜到底是初入官场,对这些事不熟悉,只能从袋中找出了碎银,和二人沉甸甸的不能相比。他苦恼的瞪着那些碎银,这下不够了公公不知收不收呢?

徐钦成功逗得尉迟迥嘴角上扬,孟应明则是向他投了个看傻子的眼神,而沉公公收了镇抚使和千户的钱,当下便知道徐钦被这二人护得紧,遂向徐钦卖个人情:「咱家先在外头候着,请尉迟千户把握时机要向徐总旗吩咐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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