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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92)+番外

作者: 南臨 阅读记录

徐钦应了一声,今晚义父给的讯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但即使如此,有些话还是应该说的:「无论如何,你永远也是我义父,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抛弃你的。」

徐雁风的笑容多了几分欣慰,道:「谢谢你,钦儿。」

徐钦想说这根本不是谢不谢的问题,但徐雁风指了指门口,道:「子稀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你也累了,和他回房休息一下。」

门口适时出现了尉迟迥的身影,徐钦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到门外的,但然徐雁风默许了他的偷听行为,他也不会说什么。

尉迟迥一如平常地挂着浅笑,温柔的目光里没有一丝勾起徐钦反感的同情,他牵住了徐钦的手,仿如消食散步般把人带回房间去。

徐雁风默默看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他们入了房间,才垂下眸摇头苦笑。

「果然还是会舍不得吗……大人……这下也算是报恩了……可我……」

夜风把徐雁风的喃喃自语慢慢散在空气中,谁也听不到他最后的话语是什么。

徐钦接过尉迟迥递过来的面巾擦脸后,就径自躺下睡觉了。尉迟迥看着徐钦郁郁寡欢的背影,明白他也需要独处的时间,也跟着没有说话躺下了,但一只手臂半环着徐钦的腰,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永远在他背后支撑着。

这几天徐钦老早就习惯了尉迟迥的毛手毛脚,他没有推开尉迟迥的亲近,也没有为意尉迟迥此刻的「苦心」,只是随意扭动一下身体,让尉迟迥的手不要太接近屁股。

可惜这温馨的画面没维持多久,尉迟迥在黑夜中猛地睁开眼,里头没有半点疲倦,反而是满满的戎备和寒意。

「季海、季海……」尉迟迥没有坐起来,轻轻把头凑到徐钦耳边,随意叫了两声,不管对方醒来了没有,就抛出了一个骇人消息:「醒醒,我们被包围了。」

徐钦躺了好久都没有睡意,好不容易终于找上了周公,尉迟迥却忽然在他耳边低声说话,本来以为尉迟迥也睡不着打算进行干扰,正想忽略时,却听到他说:「听声音他们带了长刀。」

这下睡意彻底跑了,徐钦吓得张大眼,下意识想坐起来时却被尉迟迥强行压下,嘴巴也被捂得紧紧的。若不是清楚尉迟迥担心自己惊动敌人,徐钦都以为他投敌了。

徐钦拍了拍尉迟迥的手背,示意对方自己不会发出大声响,他才松了手。因着窗子的关系,二人逼不得以爬下床坐到了地上,尉迟迥摸出了钱继光偷偷放在马鞍里的绣衣专用短刀,分了一把给徐钦。

「来者不善,我估计他们有二十多人。」尉迟迥低声道,若不是他们当中有人摔跟头,刀柄撞到了石头,光是脚步声他听不出来。

徐钦神色冷静,毕竟在这种时候慌张也改变不了什么,再说镇定的尉迟迥给了他安心的感觉,甚至让他朝尉迟迥比划了几下:他们是来冲我们来的?

尉迟迥迟疑了一会才点头,首先他想到的是杜家的追兵,看来他们终究忍不住想报复,可那些熟悉的脚步声又令他不敢确定,年少时他曾有一次随军去西南刺探情报,官兵的脚步声就是这个样子。

他可以肯定外头那些人绝对不是夜半找上跟他喝杯茶,按道理说有孙烈在,皇帝应该不会灭他们的口,然而京中又有谁驱使得了军兵、按得住迟大学士来刺杀他们?

但出任务的兵会摔跟头?会这般粗心大意?

徐钦不怕跟敌人打起来,这儿是他地盘,他多少会占了点地理优势,可他怕的是牵连徐雁风。

尉迟迥也想到这一点,二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先趁包围网未完成时冲回主屋那头,对方既然是暗中行动,就说明这班暗夜来客并不想这么快就站到他们面前。

可是,如意算盘打得响,现实总是喜欢把算盘狠狠弄坏。正当尉迟迥悄悄把门推开时,主屋传来呯的一声,大门被用力打开,徐雁风挑着灯笑意盈盈走出来,大声道:「今晚这么多人来,家裡茶杯恐怕不够。」

尉迟迥几乎想把头撞到墙上,什么叫不按理出牌?这便是了。

忽然,黑暗之中浮起了阵阵火光,只见这批隐藏在夜色之中的访客纷纷举起了火把,夜行衣配长剑,一看就知是来打架的。尉迟迥和徐钦也顾不得了那么多,连忙冲到徐雁风身边,一左一右护着他。

火光之中,一名男子主动走前了几步,拱手道:「我家主人欲一邀徐雁风大人到府上作客。」

说罢,他还作了个请的姿态。

尉迟迥和徐钦忍不住互望了一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来势汹汹的家伙不是来找身为前绣衣的自己,而是来找在深山过着养生生活的徐雁风?

第80章 徐雁风(六)

和徐钦的惊魂未定相反,徐雁风淡定多了,甚至开玩笑道:「你这阵势,不像是邀请的样子,反倒像押犯,徐某人也没有犯过滔天大罪,需要这般劳动众吗? 」

「这才显得隆重,不是吗?徐大人。」讽刺的话并未令来者变脸,火光之下,他还堆起了淡淡笑意,虽然在徐钦看来这笑虚伪得很。

尉迟迥若有所思的瞄了徐雁风一眼,对方这副兵来将挡的样子,像是早知有人会找上自己一样。但他又不明白了,徐雁风身上有什么会招惹上这些人?

会摆出这样的架势已是非人类无误,虽说领头的那名男子背着火光看不清脸,但听口音绝对是京城腔。

京城……他危险地眯起眼,他有谁不认识?尉迟迥脑海浮现在不同人选,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就能把人认出来。

「徐某人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走三两步也疲累不已,想来是命不久矣,请转告你家主人,徐某人现在只求安晚年,望他人能成全。」徐雁风话峰一转,转入主题,令原来在沉思的尉迟迥不得不分出半只耳朵来听。

「徐大人只是欠缺适当调理,府上已经请了多位良医,必能令徐大人再次健步如飞。」男子看似有恭敬,但话中的强硬暗示了他们非要把徐雁风带走不可。

尉迟迥皱起眉,这把声音他绝对是听过的,但是军部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这家伙会是谁?

徐钦绷紧了身体,他也听得出男子的威胁,可义父到底有什么秘密会被盯上?看义父淡然的样子,莫非这些人已经来过?

「呵呵……莫非你家主子不知道我乃你们口中的妖物?」徐雁风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们已经要去到死马当活马的地步,可见我跟你们走了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已暗含了拒绝之意,男子身后的携刀之人已紧握刀柄,随时准备用武力把人带走。尉迟迥见状勾起了冷笑,就凭他们出任务也会跌倒,会是他的对手?

男子微微举起左手,示意身后之人不要冲动,才道:「徐大人,我家主人是十分看重你的,他曾吩咐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动武,为的就是伤着大人半份。」

徐雁风没有说话,当众人都觉得他会选择赌上一把循夜色逃走时,他居然点头同意:「好吧,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义父。」徐钦压着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一定逃走得了。」

可惜徐雁风没有理会徐钦,径自跟那男子道:「我的义子和他伴侣要分毫无损离开这儿。」

「义父!」徐钦这下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你不用这样子!我们不会屈服的!你们这班山贼休想把我义父劫走!」

尉迟迥忽然发出一声大笑,清脆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着,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男子即使不知尉迟迥笑什么,但也禁不住脸上一黑。

「堂堂京卫指挥使居然被平民斥责为山贼,颜晃指挥使,这次真的是颜面何在!」尉迟迥冷眸死死盯着那男子,目光中的杀意瞎子也能看见,可脸上依然挂着嘲谑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份外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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