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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美人鉴(10)

作者: 灵修一指 阅读记录

南陌言看着坐在紫檀椅上的千花明,把纸条扔给他,南陌言接过,打了个哈欠,似乎颇为不在意的样子。“摄政王,若没其他事孤便去忙了。不过是个纸条,你还亲自来一趟……真是……”

“那国主解释解释这画是何意啊?”千花明敲击着桌子。

“那摄政王以为呢?”南陌言坐下。

“本王断没有龙阳之癖,可是国主,我便不知了。”他瞧了他一眼,颇为厌恶的模样。

“龙阳之癖?”南陌言看了一眼这画,面上一副困惑的神色,“孤不过见你庭院香草香花多些,想你每日入睡时定是被花香缠绕……摄政王如何提到龙阳之癖?”

千花明敲击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本王的府邸,国主可是头一回去,你身上又没带笔墨,如何作了这画?”他是不信南陌言的鬼话的,第一次偷偷进他的王府,那画又是早已备好的,此番说辞,他全然不信,只一心认定他定有不轨之图。

南陌言似乎极为懊恼的模样,“既然被摄政王看穿了,那孤便不瞒你了。我确实有龙阳之癖,见你生得美貌,又十分忠心,昨日你如此照顾我,衣不解带,我一时情难自已,便出此下策。”说完还做出一副悔恨的模样。

千花明不想他如此之快便承认了,他放下茶杯,“可臣,并无此意。”

“行呗,没有就没有,摄政王还有别的事吗?”南陌言一听这话,如释重负。

千花明不懂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道了句:“无事,国主自便。”

南陌言转头便喊外头的太监:“你去,找几个清俊的伶人,晚上到我宫里来。”说完很是愉悦地走出御书房,神清气爽,面带喜色。

千花明面上瞧不出神色,只是静静地从一旁离开,旁边的太监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将头埋得更低了。

摄政王府,介子寻与千花明一同用晚膳,见千花明眉间似有困惑,便道:“小……咳咳,摄政王殿下,竟还有难得到您的事情?”

千花明不理他,他便装作尿急,问了千花明的暗卫,暗卫想这也不是甚么不能说的机密,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介子寻听完后回桌,“想知道为甚么吗?”

千花明看了他一眼,手指在袍子上敲击着,“最近有些想念长风了……”

介子寻连忙道:“別……咳咳,我看啊,这位国主八成有男风之好……”千花明做出一脸“我早就知道”的神情。

“他对你表现出一副倾慕的模样,实则是为了试探你的态度。见你毫无此意,且对男风如此厌恶,便放下心来,找些俊俏男子,毕竟人家都二十岁了,有些需求很正常。”

千花明眉心微皱,“你是说,他嫌弃我?”千花明冷不丁冒出一句,倒教介子寻笑弯了腰,“这不是正好吗?你也嫌弃他……”介子寻收到他警告眼神,收了笑意。

“话说,这位国主似乎还没尝过春事滋味罢?那这便是第一次……”介子寻跟在千花明身边,对朝中之事和这位国主了解得一清二楚,国主不近女色,屡屡有大臣进献美女,他只让人家在宫中当个花瓶,从未召幸过。介子寻以为他有隐疾,还曾借着看病的由头给他看过,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子。

“介子寻,你倒是对他颇为上心啊!”

“没没没——那啥,我还没用膳呢,饿死了,先去吃饭了——”为防某人又拿他撒气,介子寻很有眼力见地逃了。

雷渊见介子寻出去了,近来禀报:“主子,三日后便是您母亲的忌日,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次,您可还要过去?”

“自然。”

“可将军那边,恐怕又要给您难堪。”千花明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而死,千将军爱妻心切,便将夫人死去的原因都归结到了千花明身上,每次一看到他便想起死去的舒雅夫人,故而从小就不待见他。从前有人总拿千花明的眼睛说事,甚至说舒雅夫人是妖,千将军大怒之下,还扔过他一回。每次祭祖,千仞将军和族中之人都不让他进去,纵然他已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你下去罢。”千花明道。纵然难堪,可比起母亲来,面子又算得了甚么呢?

雷渊行礼告退。

三日后,千家宗祠中。

“本王的家祠,本王的母亲,为何拜不得?”他直视着千仞,周身威压向他袭来。千仞也毫不示弱,伸出手来挡住他的去路,一白一黑僵持着。“你是摄政王,要硬闯我也拦不住你,只是你母亲是如何走的,你心里有数。若你自己不觉得有愧,那便坦坦荡荡祭拜罢。只是从今以后,你母亲的灵位便会被移出宗祠,再不受我与族中之人祭拜。”一旁的千家族人讥笑着看着他,其中不乏对千花明的集权统治不满的人。“你说这摄政王,每年都要来闹一次,每次都被千将军拦住,他也不嫌累!”“少说点,你忘记季大人是被怎么整治的?”“每年可就指着此刻呢,真是痛快!”“别说了,看戏就看戏,別惹火上身!”一群人小声议论着,突感一股冰寒之气冲来,不由得捂紧了衣领,“这大热天的,怎么突然这么冷?”“千花明邪门得很,别说了……”一群人渐渐安静下来。

千花明的神情有些哀恸,眼睛内有些许血丝,南陌言在一旁看着,本来是想来看热闹的,莫名地有些闹心。“土地……”“战神大人……”土地盯着一身土出来。“小声点……我问你,千花明和那老头怎么回事?”南陌言问道。“战神大人容禀,这摄政王,出生于夏至,他母亲名唤舒雅,是千仞将军的爱妻。这舒雅夫人,生他时是极为惨痛,生了两日才生出,千仞将军在门外守了两日,一刻都没歇过。听见孩子啼哭,第一反应却是问舒雅夫人状况如何。彼时舒雅夫人疲累过度,只说让千仞取个名字,便昏过去了。”土地说道这里,摸了一把胡子。

“你这老儿,快说!”南陌言瞪了他一眼。

“那时盛夏花开,屋外一片光明,千仞将军看着儿子,便取名‘千花明’。”

“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何两人关系会变成这样?”南陌言看着千花明道。

“舒雅夫人本来只是疲惫,好好调养也就恢复了。但她突然血崩,怎么也止不住,婴儿也啼哭不止。千仞将军将孩子丢给乳母,便急急赶进去了,关上了门,里面发生了甚么,小老儿也不知,只知道那孩子周身有一股妖气入侵,慢慢停止了啼哭,但还是啜泣着。不久后,千仞将军便目如死灰地出来了,看着那孩子,神色复杂。那孩子看见父亲,便冲他笑。这一笑不打紧,千仞将军直接叫人将他扔了出去,乳母和一众人等求了许久,仍然拦不住他。”

“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他将孩子扔到哪里了?”南陌言不耐烦地用剑斩了一把野草,千花明往这边看了眼,南陌言连忙将身子压低了些。

千花明提步欲进,千仞亮出腰间的冷剑,冷光反射到千花明的脸上,他自嘲地笑了笑,一挥玄袖,离开了宗祠。千仞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之色,带着族中众人继续祭拜。南陌言看他离开了,也跟着离开了。但又折回来,在房顶上布置了一番才离开。“战……《美人鉴》还要吗?”土地看着离去的南陌言,揣着《美人鉴》钻回土里去了。

南陌言拿着一根竹竿,刻意收敛了气息,跟着千花明,到了平日里练剑的峡谷瀑布处,千花明在入口处停下,转身道:“跟了一路,戏也看够了,回去罢!”南陌言着一袭暗金滚边黑衣现身,她看着眼前的千花明,心道:“叫我斩妖除魔还行,这安慰人……”

“你那是甚么眼神!”千花明脸上又出现了自嘲的表情,“不让我入宗祠的命令还是你下的呢!”南陌言愣了下,这幅身体的前主怎么尽给他添乱?他向前走了几步,千花明后退几步,“走罢!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证会否有甚么意外!”他走入谷中,移动谷口的石头,堵住了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