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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191)

木奕珩一跳三尺远,他作揖打千,“姑奶奶,您别哭啊。我和你娘说话,你哭啥?”

林云暖揉揉额头,“抱歉,我女儿害怕了,请你不要再离这么近。”

她起身去给钰哥儿拿纸笔,才转头的功夫,回来就见木奕珩抱着钰哥儿亲了又亲。

林云暖鼻中一酸。

一别年余,他很想孩子吧?

她闪身避了出去。

不一会儿,听见钰哥儿的笑声,和木奕珩的说话声,“我是爹爹,喊一声试试?”

钰哥儿学说话已经说得很好,响亮干脆地道:“爹爹!”

林云暖听不下去了。她捂着鼻子就冲到了外头。

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走这一遭到底是对是错。

她的选择是她的。却要他们父子生生分离……

………………

最难熬是晚上。

木奕珩躺在外间炕上,听里边屋子林云暖哼着儿歌哄两个宝贝儿睡觉。

一点烛光置于窗台上面,风吹进来稍微有些冷。

他翻了个身,双眼清明。

心结未打开。她是,他也是。

就事论事地讲,他无法原谅她如此背叛。

纵她没与旁人有甚瓜葛,她到底是一声不响的弃了他。

他拿一颗真心换来了什么?她是如何回报于他?

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歌声止了。

林云暖去了净房,用热水拧了帕子,擦拭身上。

木奕珩不声不响地走进来。

林云暖看他一眼,裹住衣裳转身就朝外走。

木奕珩伸手把人勾住,抵在墙上。

林云暖别过头,倔强不肯看他。

她嘴唇稍稍消肿了,伤处仍是十分明显。下巴上有块淤青。不用看,木奕珩知道她还伤了别的地方。罪魁祸首是他。

木奕珩披着件袍子,衣襟敞开,她一低头也瞧见了他的伤处。

两人彼此心酸彼此心痛,却不肯相诉一语。

木奕珩无声地欺上来。

林云暖闭上眼,任他亲吻|舔|舐。

他咬住她颈子,手撕掉开她衣襟。

成熟的果实在他掌心,湿润了。

他知道她顾忌熟睡的孩子,不会出声。他就卑鄙地欺身而上。

黑暗的角落潮湿的墙边她和他交互着呼吸,一切尽在沉默无声的碰撞里。

她伸手攀住他高大的身躯像溺水之人抱住了海中唯一的浮木。

而那柔软细致紧紧将他包覆住的温暖同时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是彼此的痛,也是不能消弭的爱。

木奕珩重新吻住她的嘴唇,呼吸也罢,哭泣也罢,说不出的那些痛和怨,那些孤绝而无处投放的不安,顾不上了……

他眼里只有她。

尊严和骄傲,名声和性命,他交到她手里,任她如何践踏辜负,顾不上了……

拥吻住,唇齿相缠。

麻的痛的咸的苦的甜的涩的,彼此分享。

他们相拥着一路纠缠到外间。

她在他上头,摘去钗子,披散了头发。

淡淡的光线笼在她赤着的身上。

让她看起来那样的圣洁温柔。

木奕珩心痛得蹙了眉,凝视这样的她让他好生害怕自己又是在梦中。

只有不要命的,抵死的深入。

林云暖连呼声都破碎掉。

她俯身捧住他的脸,眉目慈悲,她说:“木奕珩,明天,你就走吧。”

木奕珩不语,噙住她的嘴唇,舌尖扫过她唇齿每一寸。

林云暖没力气了。她俯下身来,把自己贴在他身上。

木奕珩双手箍住她。一寸寸的收紧。

此刻,此地,在这样的过程中,他想就此扼死了她。

死了,免他牵挂,免他悲苦,免他伤,免他痛。

死了,才算彻底放下。

念头一起,他眸子滑过冰冷的杀意。

他捏住她下巴让她仰起头,上下打量这张让他百般思念痛苦的容颜。

林云暖觉着被箍得痛了,眉头蹙了起来。

木奕珩手臂陡然松开了,抬起右手,轻轻地,触上她的眉心。

“别皱眉……”他声音很轻,酸涩的沙哑的。

林云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右臂淡去的伤上。

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缘何要受这样的苦。

她移目看向他腰侧和胸口的疤痕,眸中水光微闪。

木奕珩伸手抚她脸颊,柔声道:“怎么了?”

林云暖受不得这样的温柔,她声音哽咽住,指尖虚虚抚上那伤,“你……这怎么弄得……”

木奕珩嗤笑了一声,他挺了挺腰,手臂一弯,将她抱住滚了一圈,两臂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望着她。

“你不知道?”

林云暖心想,我正是不知才问啊……

可触上他带着愤怒和恨意的眸子,她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刻意的,让自己受伤。是刻意的,折磨他自己。

木奕珩指着胸口那圆形的伤处,冷笑:“夷南部族犯境,我带兵抵抗,老弱残兵只余八十,敌军五百余,我冲入战圈,狂杀两百,身上穿过一杆长\枪,直抵心脏。捡回一条命,养了二十余天。”

林云暖想象战场上他不要命的打法,抿住嘴唇,说不出话。

木奕珩握住她手,将她抗拒的掌心强行按在自己腰侧的伤上。

“这处才致命。是与敌军将领单挑,他临死偷袭,带狼牙刺的尖刀,怕是你未曾见过。捅入皮肉中,向下狠拉,豁出三寸口子,流的血将马背染红……”

她想求他不要说了。光是听着,她就已经疼得要心碎掉。

她嘴唇发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木奕珩握着她手,又覆到另一块伤处。

“你看见了么?这是我在战场上失神,中的流矢。你知我为何会失神?猜猜看。”

林云暖摇头。她不敢猜。

他弯下身子,把她的手按在他肩膀处。

“这里,与人械斗,被刺个对穿……”

林云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

她不是想他变成这样。

“这一年,我活得还不如条狗。你过得可滋润、快活?”

他钳住她的下巴,戏谑道:“什么不答?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肚子的理论,要与我争论和离的好?林云暖,你仗着我心里有你,爱你,你把我当成狗屎一样践踏!”

“我说过的吧?我生来就是个多余的孽种,我不求你多么的爱我,在乎我,你只要留在我身边,陪伴,信任我,就够了。”

“是为了陶然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我特么要是对她有意,我早就上了。我轮得到旁人逼迫?”

“还是为了什么春熙翠文、什么容氏?你当我木奕珩是什么?我是狗么?见到女人就要扑上去啃?”

“我看你未必是吃醋。我知道,你是觉着和我在一起比不得你从前快活!”

“你不喜欢,为什么不与我说?我亲手造了世外桃源给你,只要有空就带你去独处、单过。我想离开木家与你单独立府,我怕你受委屈不想你不高兴。你想要什么,天上星水中月,我豁出命来给你!”

“你他妈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你把我木奕珩当什么?我是对你太好,你觉得我没脾气的么?”

“玩弄我也要有个限度。你怎么闹我都由得你,夫妻两个,你商量一句都不曾,直接找了我最厌恶的人带着我的儿子逃到天边去!你却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你看看你这模样!”

“你这身子甚至比从前还丰腴了些!我记忆中你那小腰随便撞两下就断了,我特么连在床上都对你舍不得过火。我看你就是贱!”

“我为你请封了诰命啊!林云暖!你知不知道圣旨下了无人接旨是大不敬罪!我也许会死的林云暖。你可有为我着想过半分半毫?”

“我是缺了一个能睡的女人么?是没人能给我生孩子么?我把你宠成眼珠子,你倒把自己当成颗石头,外头的日子就那么好过?好,你想做平凡人,我陪你啊!你告诉我,你看我但有半点犹豫、舍不下那些富贵权势,我木奕珩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