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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你腹肌掉了(17)

有人在码头上询问:“谢公子这些画儿是要运往哪里?”

搬运的船工道:“听说是要运往流云医谷。”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京城百姓哗然,好一阵捶胸顿足的感叹。

“谢公子太痴情了,那么多画作全都是送给云三公子的。”

“那么多!卖出去估计能换好几间五进大院了吧?”

“你们说,这是不是谢公子给云三公子送的贺礼?”

“应该是,听说云三公子的新家已经挂上红绸了,肯定是快成亲了呀!”

“哎!谢公子怎么如此痴情,他这心里怕是在滴血啊!”

百姓们八卦的时候很不注意,想着反正谢兰止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府下人嘴里也严实,这话必然不会传到谢兰止的耳朵里,可谁曾想到谢兰止这一日竟然出门了。

他裹着厚实的狐裘,帽兜上的毛边将一张冷到发白的脸遮住大半,他从马车里出来,迎着冷风往码头上走,走一路灌一耳朵的同情,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

小厮阿福气想打人,奈何诚王只是个清闲王爷,他们王府下人也从来没有跋扈的资本,实在做不出驱赶民众的事,只能徒劳地挥挥手,任那些议论声左一句又一句地往自家公子耳朵里钻。

谢兰止站在码头上,将手里的信交给一名信得过的护卫,因说话太少,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把信交给云四,就说尽人事听天命。”

护卫表情一呆。

完了,小公子连这种绝望的话都说出来了。

阿福在一旁偷偷抹泪:情之一事何其艰难,我们小公子这样一个玉人亲自勾勾搭搭都没能挽□□公子,那云四公子又能做什么?还有这么多画儿,送过去有什么用?云三公子瞧着斯文,可他不是文人啊,他是个武功高强的大夫,哪里能欣赏得了我们小公子的画儿?这简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嘛!呜呜呜呜可怜我小公子……

谢兰止拢着袖站在码头上,看着大船越行越远,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知道我爸妈能不能看到画展,看到了又能不能相信我……

不知道覃晏在做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打算躲到天荒地老……

诚王疼的是他亲儿子,不是我……

覃晏个孬孙吃完就跑,提起裤子不认人,简直不是男人……

现代没有我容身之处,古代也没有我真正的家,我只是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谢兰止越想越伤心,泪水打湿衣襟,仍是哭得止不住,最后蹲在码头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嚎得死去活来,最后是让诚王派人给强行扛上马车带回去的。

回去后,谢兰止大病一场,瘦得脱了相。

诚王忍无可忍,召来心腹咬牙切齿道:“把云三给我抓过来!”

心腹一脸为难:“他武功高强,怕是抓不住啊……”

诚王噎住,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最后一甩袖:“那就用蒙汗药,先把他放倒!”

心腹哭丧着脸:“王爷您是不是气糊涂了?云三公子他精通医理啊……”

诚王:“……”

过了一会儿,诚王气得摔花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儿子折磨死?”

心腹想了想:“哎!有了!”

诚王急忙回头:“怎么?有主意了?”

心腹道:“云三公子虽然心有所属,可跟咱小公子的交情也不是假的,他那么久没过来,想必对小公子的心思是不知情的,也不知道小公子最近因他熬坏了,王爷不如把消息散出去,送到云三公子的耳朵里,就说咱们小公子病得重,快不行了,他听到后必定会快马加鞭赶过来!”

诚王一听“快不行了”,气得连声呸好几口,可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思来想去,叹口气:“唉……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诚王派人出去扩散消息的同时,有一份飞鸽传书也从流云医谷送出。

这封信没多久就到了京城分馆,掌柜一看是云四公子写给谢公子的,立刻将自己拾掇了一番,拿着信去诚王府求见。

门房一看是流云医谷的人,忙不迭跑进去禀告,诚王听到消息,竟然亲自出来迎接,将掌柜惊了个好歹。

诚王说:“兰止病了,不便出来,信交给我罢,我拿进去给他。”

掌柜躬着身拱手告罪:“这是云四公子写给谢公子的,上面写着兰止亲启,草民得亲自交到谢公子手中,不然回去会受责罚的,还请王爷赎罪。”

诚王没办法,只好领着他去见谢兰止。

谢兰止一病数日,人瘦了一大圈,倒也没变难看,还比之前多了几分病弱美,掌柜也是听了京中传言的,可他知道覃晏对谢兰止的心思,就没把那些传言当回事,现在看到谢兰止这幅模样,着实吓得不轻。

难难难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哎呀!老夫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他水性杨花,想不到他竟是这样一个痴人!可三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老实孩子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

掌柜暗暗跺脚,赶紧上前把信递给谢兰止,不无怜爱道:“这是我们四公子给您的信,说务必要您轻启。”

谢兰止接过信:“多谢。”

掌柜带着遗憾和不解离开,谢兰止看诚王坐在一旁,死活都不肯看信。

诚王气得拂袖离开。

谢兰止这才把信从信封里取出来,从头到尾看过去,惊得手一抖,信从手里飘落,晃晃悠悠掉进床榻和柜子的缝隙中了。

阿福看他似喜非喜、似哭非哭的魔怔模样,心想不会又受什么大刺激了吧,急忙上前宽慰:“小公子,您可千万要看开啊!”

谢兰止掀开身上的锦被,忽然精神抖擞起来:“快!给我备马车!”

阿福吓一跳:“要要要……要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流云医谷!”谢兰止说着就跳下榻,可身子毕竟虚弱,脚刚落地,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福也赶紧“扑通”跪下,哭道:“哎哟小的可受不得公子如此大礼,小的会折寿啊!”

谢兰止:“……”

一番折腾,谢兰止终于在阿福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因容光焕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谢兰止匆匆忙忙喝了几口粥,指挥下人抬柜子:“快快快,把那封信给我找出来!”

下人听令,很快将柜子挪开,这一捡竟捡了两张纸出来。

下人也分不清哪张是云四的信,不敢正眼瞧,都呈到谢兰止的面前,谢兰止目光扫过去,顿住,捡起其中一张,眨眨眼,愣愣念道:“等、我、来、提、亲。”

“等我来提亲?”

“等我来提亲!”

“啊!三儿!”

阿福听他突然大喊,吓一跳:“公子您怎么了?”

谢兰止激动得不行,把那张纸凑到他眼前:“你看!你看!这是三儿的笔迹!这是三儿写给我的!他让我等他来提亲!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要来提亲啦!”

阿福根本不识字,看他这副疯癫模样都快急哭了,他看谢兰止拿着两张纸满屋子乱转,赶紧冲另外一个下人挥挥手,低声道:“快!快去禀报王爷,就说小公子受刺激了,胡言乱语了!”

诚王听到消息也是惊得不行:“去去去,去把大夫叫过来!我就知道流云医谷来信准没好事,臭小子还不让我看!”

诚王拉着老大夫颤颤巍巍赶过来的时候,谢兰止却先一步走了,阿福哭丧着脸:“小公子执意要走,小的根本拦不住。”

诚王怒吼:“他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可曾有护卫跟过去?”

“有的有的!”阿福急忙点头,“跟了不少护卫过去呢。”

诚王稍稍安心,又问:“他去哪儿了?可是去流云医谷?”

阿福点头。

诚王气咻咻问:“云四那封信到底写的什么?”

阿福老老实实答道:“说云三公子要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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