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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花飞(138)

一直注视著年华的元牧天瞳孔猛缩,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急切地向前走了两步。

年华口中低低地呻吟著,翻身坐在地上,背靠著大鼎,皱著眉头揉著手臂,额上冷汗涔涔。

看来虽然有内力扶持,肌肉的强度根本达不到那个程度,承受不了那样的重压,还是不行啊。

手臂疼得钻心,肯定肌肉拉伤了。年华沮丧地往桌案上的香炉看去,正看到元牧天紧皱著眉头看著他,那脸上纠结的表情……是担忧麽?年华愣了愣。

元牧天对上年华的视线,忍不住开口道:“做不到就算了,没有人逼迫你。”

年华不屑地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回头去观察身边的大鼎。

怎麽看,都不像能搬得动的样子啊……他尝试著绕到前面去拉,这一次年华不敢贸然使用内力了,就怕一个不察把手臂废了都不知道。

结果可想而知,厚重的大鼎前年华的身影显得分外纤细瘦弱,尤如蚍蜉撼树一般,显出些不自量力。场上又响起一些嘲笑的声音。

年华不理会那些声音,咬著牙一点一点地往前或推或拉。为免身体受到不可弥补的损伤,年华小心地控制著内力。沈重的青铜鼎开始挪动起来,尽管很慢,却也在一步一步地朝著终点而去。

原本此起彼伏的讥讽之声此时却渐渐平息,不知何时高台上的人群中又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笑声,不过这时却似乎没了那些嘲讽和轻视。

在场的每一个侍卫当初都是这样考过来的,还没有编入正式队伍的那些年轻武士也将要经过这样的历练。那千斤鼎有多重,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年华最开始的那一举,已经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实力。

皇帝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几乎就是心疼与劝慰了。可如今那倔强的身影仍旧硬撑著拉伤的手臂,固执地推著大鼎一步步向终点逼近。虽然相隔甚远,也能看到青年额上滚滚落下的汗水沾湿了他的黑发。即使在坐诸人在这一局都可以做得比他好,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嘲笑出声。

这些刀口舔血的武人本就简单,三人成虎的流言对於他们的影响入皮不入肉,他们更加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而此刻他们亲眼看见的,就是武场中央那个身形挺拔的青年的确在拼著自己的血汗走在他们已经走过或者将要走的路。

“凌统领,你常跟在皇上身边,比咱们知道的清楚。你说说,真是这小子巴著皇上不放?我怎麽瞧著,像咱们皇上对人家小公子恋恋不忘呢?看皇上那眼神儿,像只狼似的,简直像贪图一座久攻不克的城池。除了当初跟著皇上打仗的时候,我可许久没见过我们皇上有这种眼神了。”凌青身边的一个侍卫用刀柄捅了捅他,摸著下巴笑道。

凌青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那侍卫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扭过头去。他另一边的男人却不怕他们统领大人的威严,挽著袖子露出肌肉纠结的粗壮手臂,大笑了几声道:“我也觉得这小子不一般。便是咱们兄弟要搬动那千斤鼎,也是要做些许准备的。他上来就举,可不得把那小细胳膊伤到。想见是没有经验,可那把子力气,却是有的!这要是一招一招拼起命来,这小子必定难对付的很。”他说著摸了摸腮边浓密的胡须,回味了一下又笑道:“而且我刚才离得近了,跟那小子擦肩而过,看得可十分清楚。这小公子……嘿嘿,长得是真漂亮!真漂亮!从他身旁过去,都能闻到一股子香味儿。要是咱们皇上对人家存了什麽心思,倒也可以理解……”

“都住嘴!一群胆大包天的东西,敢编排起皇上的谣言了,想被营里除名吗!”凌青带些怒气地低喝一声,才让身边那些兴致高昂的侍卫们都识趣地闭上嘴巴安静下来。

而场地中央的年华一边费力地向前推著鼎,一边抹了抹眼前的汗水,看向香炉。第一柱香眼看就要烧到底了,他现在才只把其中一个鼎移动出了五六米,那终点的小令旗还在遥远的远方飘扬。

台上已经有侍卫站起来冲他叫道:“小子使劲儿呀!过不了这一关你都对不起输在你手下的那五只败阵公鸡!”

被他埋汰的五人奋起反驳,观众席上也热闹起来。元牧天稳坐在高台之上的龙椅中,只管直直地看著年华,对周围的喧闹吵嚷完全不以为意。只要他的兵尽忠尽职,他并不在乎他们偶尔的放肆。

年华裂嘴笑了笑,心里感动得简直要哭了。他穿越过来这麽久,总算带动了那麽点儿纯爷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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