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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绝代之面具(29)+番外

单琉璃轻叹一声,缓慢站起,道:“石远,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对你来说,这些还重要吗?苏茗嫣死了,你与她的情仇在这一刻已两清了,不是吗?”

抬起头,仰望着水阁的阁顶,单琉璃接着道:“石远,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如苏茗嫣这般爱你。若她不爱,你要杀她之时,她就可以躲开了,何必坐着不动,给你杀呢?你说,她骗了你,背叛了你。你说,你看见了她与柳云娘和苏维筌狼狈为奸的勾当,可石远,你知道吗?这世上看任何东西不是只靠眼睛去看的,你确定,你眼睛看到的东西就是真的吗?”

她说完这些,就看到他颤抖的手指拂过苏茗嫣冰冷的脸。他张着嘴巴,看似在叫苏茗嫣,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单琉璃见状只是摇了摇头。

石远踉跄地抱起苏茗嫣,一步步踏出水阁,明明眼睛已盲,可他还是顽固的抱着苏茗嫣走出水阁。

路上,跌跌撞撞,膝盖和身体撞上了好些个东西,可他硬是没让怀里的苏茗嫣被磕碰到。

单琉璃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轻喃,道:“人已死,懊悔有用吗?”

这件事过去的第二天,宜昌府衙知县石家老宅燃起熊熊烈火,一家三十五口人尽数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之中。与此同时,与石家联姻的苏家也受到了火灾的侵袭,虽只烧死了几个下人,可也将大半个苏府烧得只剩下残骸。为此,苏府现任当今苏维筌哭丧着脸,整个人都老了几十岁。

第三天,荷露带来消息,说石府上下确认无人生还,石家少爷石远与石家少夫人苏茗嫣是死在一起的,他们在后院的一栋破屋残骸里发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一对夫妻,从衣饰着装来看,判定他们就是石远和苏茗嫣。听荷露那么一说,单琉璃和花无缺都像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柳云娘。

她当夜应该也在石府的,可她怎么就被算在其中呢?

心里觉得奇怪,花无缺便又派他手底下的宫奴去花街的烟云楼问了问,发现那家青楼竟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就连对楼的静怡楼也是如此。

两幢楼就跟从未有人住过似的。

单琉璃问花无缺,那场火到底是谁放的,他笑着回道:“石远,石公子。”

她听罢,眉紧皱,良久才道:“为何?”

花无缺道:“心爱之人已死,最亲的人如傀儡一般任人玩弄,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

单琉璃转了转眼珠,道:“我?我当然是先报仇,在自杀呗。”说到这里,她突然眼睛一亮,道:“看那石远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做事还挺有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作风嘛。”

花无缺叹道:“被逼如此,他也算可怜。”

单琉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俩面对面看着对方,半晌都没有说话。

良久,花无缺才挑起好看的眉毛,笑着问道:“琉璃,你说,那柳云娘和烟云楼,还有那静怡楼去哪里了?”

单琉璃拿起酒壶,小酌一口,道:“鬼知道呢?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回

五日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趁着好日子,他们离开宜昌,绕过九秀山庄入安庆城。本打算赶在九月十五立冬那会儿到达安庆城参加庙会,可柳云娘那事硬是耽搁了单琉璃预想的行程,以至于他们到达安庆城时,庙会已接近尾声,最后一天。

逛完最后一天庙会,单琉璃打算第二日离开,道家中有急事需回去,待她事情办妥自会回来与他们再会。

花无缺本打算与她一起去,却被单琉璃婉拒了。她所谓的家中之事是那个世界的战况告急,花无缺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上一次天策府一役,将他牵涉其中,心里早就过意不去了,现在自然不能在将他拉入那个世界的战火纷飞,他应当留于这个世界,成就属于他自己的大侠之名。

冬日夜长,没一会儿便已入夜。花无缺提着一壶酒,在客栈的院子里找到了单琉璃。少女穿着打扮利索干净,但看着有些単薄,花无缺见状,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白色狐裘披风披在了她的身后。

身上突然一暖,单琉璃猛地侧头看去,只见花无缺提着一壶酒站在她边上。“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一起。”

单琉璃看着他,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多饮酒的吗?”

花无缺将手中酒放到她面前,道:“所以,你喝,我看着就好。”

单琉璃:“……”

她该说他体贴吗??

花无缺盯着她手里青瓷酒杯,含笑道:“甚少看到你独饮时用酒杯喝酒。”

单琉璃晃了晃青瓷酒杯,道:“很奇怪吗?”

花无缺摇了下头道:“不。”

将手中酒壶放到单琉璃手边上,花无缺挨着她坐下。“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单琉璃歪着脑袋,淡淡道:“谁知道呢?这仗打了也有两个年头了,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一将功成万骨枯,生时名头再响,死后也不过一培黄土。

花无缺抬头看了看天,半晌,道:“琉璃,你会抚琴吗?”

单琉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低头饮了一口酒,道:“会啊,怎么了?”

花无缺道:“那就给我弹首曲子吧。”

单琉璃想了想,放下青瓷杯,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抚琴?”

花无缺笑道:“因为琉璃有一双好看的手,所以猜想你应该会抚琴。”

单琉璃道:“那你想听什么?”

花无缺道:“弹你会的吧。”

单琉璃点了下头,道:“好啊,不过……是不是该找把琴过来再说?”

花无缺:“……”

这年头只要有钱,就算让人上刀山下火海,还是有人干的。不过,就是找把琴,给了锭银子,小二就去外头,给他们弄了把不错的琴来。将琴置于客栈院子里的一处靠假山的凉亭内,小二贴心地给他们备了小点心离去。

凉亭周围种满了品种不一的树,此时,嫩黄色的腊梅花开得到处都是,她坐在亭内,一束腊梅花颤巍巍地探进亭内,斜斜开在她的边上。纤细的手指搭在琴弦上,手指拨弄,琴声如潺潺溪流,悠远动听。

单琉璃聚精会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琴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坐在她边上,专注于她的花无缺。

琴声袅袅,是花无缺听过的调子,这调子简单,基本会抚琴的人都会,而且他的二师父抚琴时也长长弹这首曲子。

花无缺盯着她姣好的侧颜,问道:“琉璃,你既已二十,应当婚配过吧。”

琴音微顿,她歪了歪脑袋,道:“没啊,我这种野丫头,哪个人家会上门来提亲?吓都吓死了。当初,大哥和二哥也为我相过人家,可每一次,对方只见我一面,就吓得不敢再来提亲了。”

花无缺问道:“为何?”

单琉璃停下拨弦的手,指着自己,道:“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姑娘家?”

花无缺:“……”

单琉璃撇了撇嘴巴,道:“在丐帮,上门提亲的人真不少,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但他们都是相中我家小荷姐的,不是我。虽然有大哥和二哥帮着看,可你也知道,我习惯了到处走,真让我结婚,定下性子,反倒别扭。我喜欢到处走,到处看,世界那么大,千奇百怪的东西那么多,就单单留于一处,岂不无聊?人啊,不过百年时间,若是被这个束缚,被那个束缚的,岂非无趣?所以,比起相夫教子,我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

花无缺听罢,笑道:“人生百年,开心就好。”

单琉璃点头,抬手重新拨弄琴弦,道:“对啊,对啊,自己开心就好。”

花无缺侧头往亭子外看去,皎洁的月光下,腊梅树上的花朵就像镀了一层浅浅光晕一般,美得紧。

他弯了弯嘴角,又问道:“若这世上有人想与你一起走,琉璃,会愿意同他携手相伴到老吗?”

单琉璃歪了下头,看了他一会儿,道:“会啊,能遇上个愿意同自己一起天下走的人,得多不容易啊,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说罢,她低头,又继续抚琴了。

花无缺盯着她,半晌,低喃道:“那如果我愿意呢?”

声音太轻,犹如情人低语,因此单琉璃没听清楚。

“什么?”她依旧拨弄琴弦,只是偏头问了一句。

花无缺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琉璃抚琴抚得真好。”

单琉璃笑道:“你若喜欢,等我归来,在弹给你听。”

花无缺柔声道:“好。”

这一晚上,单琉璃弹了半个时辰的琴,又听了花无缺讲了好多事,不知何时才睡着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微微泛白,那艳红的太阳正露出一角,谷欠升起,照亮整个大地。

没打扰休息的花无缺,单琉璃临行时,只向早起的荷露道了别。

骑上马匹,她离开了客栈。

******

三日后,一匹马匆匆奔驰过枫林,前往午阳岗,入长安。

行刑台附近,在往前,过落月溪,便是皇宫。

单琉璃径直穿过行刑台,去了附近的武德营与丐帮的兄弟汇合。

自上次恶人谷一别,已过半年之久,天策府与狼牙军的对战更是迫在眉睫。本被他们抓获的安庆绪,在三个月前,押往马嵬驿的途中,被令狐伤手底下的人给劫了回去。本可制住他们的筹码一下字就没了,不到半个月,狼牙军便向天策府展开了攻击,可是也不知出了什么邪门事,狼牙军在赶往天策府的途中,尽数得了一种奇怪的瘟疫,以至于狼牙军还未到达天策府与之一战,自己先折损了一票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