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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如此多娇(54)+番外

御汤池就在香云山半山腰上,离东安围场大约有半日的路程,因着有热泉喷涌,便特地引流建了个小山庄。那边宫室不过两三间,最大的就是引热泉的汤池,因此就起名为御汤池。

冬日里若是去这处住上些许时候,每日泡泡热汤吃吃茶,最是驱寒补气,清新怡人。

天佑朝才新立不久,萧铭修尚未曾在东安围场过冬,谢婉凝自然也没享受过御汤池的暖和,今日一听闻有这良机,顿时就高兴起来。

“臣妾叩谢圣恩。”她冲畅春芳景的方向拜了拜,然后便坐回椅子上。

沈雁来却还不着急走,眼睛一转,却说:“御汤池不若宫中方便,娘娘不妨带些宜出行的衣物,再配上防寒的斗篷,正正适合。”

这话一看就是他在主动示好,谢婉凝心里一动,往绫惜面上看了一眼。

绫惜就冲她福了福,亲自过来送沈雁来:“劳烦大伴跑这一趟,大伴辛苦了。”

经过来时那一番纠缠,他们两个也算是熟识,再见也不好那般生疏,只当熟人来处。沈雁来很是懂事,给淑妃告退便出去了。

不多时绫惜便笑着回来,凑到谢婉凝身边耳语道:“陛下那边也叫人准备了出门穿的寻常常服,臣这就去给娘娘准备两身。”

谢婉凝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兴许这一回萧铭修能带她出去转一转。

算算日子,她已经进宫将近三年了。

这三年里,她每日都是围着景玉宫打转。从日出到日落,从春暖到冬寒,近千个日夜过去,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恍惚,觉得世间不过这么一方天地。

长信宫大得好似一座城,却困住了人心。

若不是偶尔能出宫一趟,来东安围场围猎骑马,或者去玉泉行宫避暑消夏,她可能永远也没机会踏出长信宫半步。

想到这,谢婉凝不由满心期待:“给我也准备两个帷帽,再准备些碎银子填进荷包里,方便随身带。”

一高兴,她就絮叨起来。

绫惜知道她这会儿还在兴头上,便连连点头说好,回了寝殿里,才跟谢兰叹道:“娘娘在宫里头这些年也是憋坏了,从没见过她这般高兴的。”

谢兰从小伺候她,知道她少年时在谢家被拘束太过,从小到大从来都没得过什么少年人的乐趣,她甚至没怎么跟闺阁好友踏青玩赏。

因为谢家的课业繁重,多到她连休息时都无,又哪里能出门玩闹。

如今进了宫,头几年还不熟悉宫里生活,这半年时光她渐渐恢复往日的活泼,每日里的笑容就更多了些。

若是能偶尔出宫逛逛,兴许娘娘能更开怀。

“阿弥陀佛,难得陛下有这个心,是咱们娘娘的福气。”

谢兰到了这个岁数,看人还是有几分成算的。当今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平日里瞧着温柔多情,实际上却冷漠无情,他能对自家娘娘用心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难得。

人得惜福,谢婉凝就每日里竭尽所能叫自己高兴,若是这个福气渐渐没了,她就再也没有肆意妄为的机会。

谢婉凝从来都是惜福人。

谢兰叹了口气,跟绫惜说了句实在话。

“也不是宫妃难为,而是全天下的女人都难,”谢兰苦笑道,“便是如今能有些许才女出仕为官,许多妇人也能靠手艺养活自己,可……大多数女人,还是要依靠着男人活。”

绫惜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所以我才不愿意出宫嫁人,如今我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娘娘愿意抬举我给我个一官半职,不比出去依靠别人强?”

大楚历两百余年,也曾动荡不安,朝政混乱。

正始六年,正始帝突然急病驾崩,后嗣只襁褓中的嫡长子一位。

然皇后陆氏也因伤心过度跟随而去,加之正始帝无兄弟,大楚一时间面临国乱无主的境地。就在这时正始帝胞妹安宁大长公主挺身而出,自此挂印临朝听政。她果敢坚毅、目光长远,把风雨飘摇的朝廷重新扶正,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女人才可以科举为官。

可能读的起书的人家,又有几个能接受家里女眷整日抛投露面、出仕为官的。

几十年过去,时至今日,朝中女官也依旧一个巴掌就能数清。倒是寻常百姓家里有许多妇人出来操持生计,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

谢兰捏了捏她的手:“好了,都是我的错,说这些有的没的平添伤感。赶紧准备行李吧,可不能叫娘娘迟到。”

绫惜冲她笑笑,转身就去忙了。

若不是当年走投无路,谁愿意卖身入宫?宫里数百宫人,像绫惜这样能走出来的毕竟是少数,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原本没几日便要回宫了,谢婉凝的行礼已经打点好小部分,这会儿正好趁手。谢兰和绫惜指挥着小宫人没一会儿就收拾利落,正巧谢婉凝也用完早膳,便一一给她讲解清楚。

谢婉凝叫春雨给她多准备一盒样式朴素些的绢花,这才道:“里衣多备两身,那边能泡汤,怎么也得舒服够了再回来。”

她原本的意思很简单,可没想到却一语成谶,还真是“舒服”够了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淑妃娘娘:温泉py是什么意思?

陛下:朕怎么知道?咳咳咳……

第44章

往御汤池去的路上,谢婉凝被萧铭修叫到了自己的御辇上:“许久没见你,过来陪朕说说话。”

谢婉凝心里高兴,态度也更是柔顺:“哪里就许久没见了,昨日臣妾还去给陛下送过茶点。”

反正御辇里室这会儿就他们两个,萧铭修也没什么顾及,凑到谢婉凝耳边轻声嘀咕一句,弄的谢婉凝当即就红了脸。

“陛下怎么能如此……如此……”谢婉凝说不下去了。

萧铭修反而轻声笑笑,给她把话补全:“如此什么?孟浪吗?”

谢婉凝的脸更红了,仿佛火烧一般,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见她这样,萧铭修心情更好,竟搂着她笑出声来。

“陛下!”谢婉凝急了,“陛下是一国之君,怎可胡言乱语。”

萧铭修笑得停不下来:“朕说的是不是实话?是不是好几日没有同你……”

他话都没说完,就叫谢婉凝用手捂住了嘴:“求您了,快别说了!”

谢婉凝狠狠瞪着他,脸上红彤彤的,就像是炸了刺的刺猬,经有一种恼羞成怒的可爱劲儿。

萧铭修也不恼她动作放肆,甚至更过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谢婉凝一下子就呆在那,完全不知要如何回应。

萧铭修低下头来,跟她额头抵额头:“淑妃娘娘真是气派,竟不让朕说话,朕心里真是好委屈。”

谢婉凝:你委屈个鸡毛掸子!

她真没怎么听过市井之言,在贫瘠的“骂人”话里,最严重的就是这一句了。

萧铭修见她快晕过去了,这才收起调笑之心,亲自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好了,朕保证不闹你了,不知淑妃娘娘能否赏脸,同在下手谈一局?”

谢婉凝这才红着脸笑了:“可不能白手谈,不如下个赌注?”

萧铭修打开棋子盒,把白子递给她:“朕让你四子,若是你能赢,就允诺一事于你,如何?”

谢婉凝大大方方接过棋盒,眼睛认真盯着他看:“陛下可不能食言。”

“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谢婉凝低下头无声笑了。

事实证明,真的不能小看女人。

萧铭修自幼学棋,至今已将近二十栽,他的棋艺称不上世间难得,可在兄弟之间却能拔得头筹。

倒是没成想,在他让四子之后,谢婉凝却偏偏赢了他一目子。

不过想到谢婉凝曾经说过的旧事,若是她真的下了苦功夫来学,以她的聪慧自然不会差。

萧铭修也不过就惊愕片刻,随即就笑道:“淑妃娘娘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娘娘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