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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有所思(26)

作者: 温凉盏 阅读记录

说罢,健壮的身子压下去,雄伟的轮廓完全覆盖住那玲珑的曲线,将女人想要出口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喘息的呜呜声。

烛火微微摇晃,窗纸上的人影起起伏伏,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细细碎碎,暧昧低哑。

银白月光下,身影修长的少年立在窗边,身如木塑,脸红似火。

翌日,甄珠睡到晨曦微露时便起来了。

昨夜里,弄过第二次后,她便态度坚决地让何山走人,何山百般磨缠,依旧不能让她改了主意,他无奈,却也只能离去。早上醒来,甄珠见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些不适应,转眼想早上不用再被折腾一次,便又高兴起来,也不睡懒觉了,在床上惬意地翻滚了几圈便起床。

推开门,晨雾满院,院子里水井旁,阿朗正蹲在盛了水的木盆前,洗着什么东西。

甄珠打着呵欠走过去,便看到木盆里飘着几件亵衣。

她不由奇怪:“怎么这么早洗衣裳?早上水多凉呀。”虽然已是暖春,但早晨的井水仍然沁凉。

低头专心洗衣裳的少年像是受到惊吓,猛地抬头,手下也晃着似的,猛一用力,溅起高高的水花。

水花跃起,泰半溅到少年脸上。

他扭头看她,脸上挂着水珠,表情又呆,又羞,又囧,没有伤疤处的完好皮肤,红艳如朝霞一般。

甄珠“噗”地笑了。

少年的脸更红了。

——

经过这次短暂的冷战之后再和好,甄珠跟何山的关系倒更近了一些,何山黏人依旧,但摸清了甄珠喜好,便更体贴甄珠,适当照顾甄珠感受,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知道蛮干。

除了有些做法和偶然透露的观点依然让甄珠无法接受,总体而言,甄珠对这个床伴还是比较满意的。

反正也不用多交心,身体契合便足够了。

只是,有时在床上,何山会叫她娘子,还说要娶她。

甄珠闭着眼,张口都懒得张。

男人在床上什么话说不出来,往往随口一句,便许下山盟海誓,那些东西,谁信谁傻逼。

然而这次,何山似乎并不是随口说说。

“嫁给我吧。”又一次欢爱过后,何山仍然不放开她,抱着她的身子,大手摩挲着说道。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却是第一次在事后说。

高潮过后,男人几乎进入无欲无求的状态,被人戏称为贤者模式,以往的何山便是如此,办过事儿便躺着喘粗气半晌不说话,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基本都是在办事儿前和办事儿中,像这样事后说的,还真是第一次。

而且,他声音低沉,语气认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同样进入贤者模式的甄珠闭着眼,什么都不想说,没搭理他。

何山狠狠揉着她雪白的肩头:“改日我便让媒人来提亲。”

甄珠这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别闹。”

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手里没糖,却被小孩纠缠着要糖的人。

然而甄珠低估了何山的决心。

几日后,媒婆登门了。

穿红着绿满脸谄笑的媒婆,后面跟着四个抬箱笼的男人,箱笼簇新,扎了红绸,看着沉甸甸的,很是招人眼目,虽没吹吹打打,然甫一出现在胡同口,便招惹了无数目光。

第22章 污言秽语

一见这行人,胡同口肉档的郑大娘子立时两眼发亮,伸长脖子瞅着,一边瞅一边猜想着这是去哪家的,最近也没听说哪家姑娘要下聘呀。结果,就看到那媒婆和抬箱笼的往胡同里一直走,最后,竟是停在了甄珠家门口。

“哎唷喂!”郑大娘子猛一拍大腿。

到了门口,那媒婆理了理头发,想着那人允诺的丰厚谢媒钱,登时扬起满脸的笑,“啪啪”拍起了门。

开门的是个少年,身条细长,抽条的杨柳似的,眉眼很是清秀,只可惜一道长长的刀疤贯穿全脸,让这张本来眉清目秀的脸顿时显得狰狞起来。媒婆猛一看,不由唬了一跳,拍着胸口倒退了一步。

然后就见那刀疤脸少年皱着眉头问:“你找谁?”

媒婆捂着胸口,想起谢媒钱,登时把那一点儿惧怕抛到脑后,喜气洋洋地道:

“老婆子代街上铁匠铺的何山,来向甄小娘子提亲哪!”

疤脸少年清秀的眼倏然睁大。

——

眼睁睁看着那媒婆进了甄珠家门后,郑大娘子激动地生意都顾不上做,把肉档扔给儿子照看,小脚飞快地去胡同里几个相熟的娘子那里串门子。

不一会儿,几个女人便叽叽喳喳地聚在了甄珠家左边的张小娘子家,也不进门,就坐在门槛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唾沫横飞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哎哎,你们说谁会看上她呀?虽说长得美,可都二十六七岁了,又来历不明的,八成是窑子里出来的,哪个正经人家敢要?”

“就是就是,说话走路都一股子狐媚味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娶回家铁定不安生!”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下聘,我琢磨着,怕不是哪家老爷想纳她做妾吧?”

“——不是说她跟街上那何铁匠不清不楚的?会不会就是那铁匠?”

这句话一出,立时被郑大娘子反驳。

“净瞎说。”郑大娘子啐道,“你也不看看铁匠那人品相貌,那身板儿,啧——”想起铁匠身材,她都忍不住有些荡漾,“哪个姑娘嫁了他不享福?况且还有手艺有铺子,怎么都饿不死。说他们有一腿我信,说铁匠真想娶她,这我可不信,玩玩儿她罢了,还能当真呀?她那出身,八成还是生不了孩子的,铁匠脑壳坏了才正正经经地娶她哟。”

她这话得到其他人的一致赞同。

“就是,玩玩儿跟正经娶回家可不一样,那窑子里的窑姐儿可比她还骚呢,也没见几个男人巴巴地娶回家呀?”

“对对,娶妻娶贤,我要给我儿子找媳妇,铁定不找她那样儿的!”

“铁匠也才二十出头吧?要不是前年他老娘死了,也不会耽误到这会儿没娶媳妇,隔壁这个可都二十七了呀。”

“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想纳妾,看中她那张脸了!”

“真是羡慕死人,长得美就是好,啥也不做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嗐,做妾有什么好羡慕的?她就是顿顿海参鲍鱼,她也就是个妾,在正牌娘子面前一辈子低一头!”

最后一群人讨论半天,“大户人家纳妾”的猜测得到所有人支持,纷纷是又嫉妒,又得意。

嫉妒于她能吃香喝辣,得意于她们是妻而她是妾。

正说地热火朝天,忽然,隔壁门打开,那媒婆的声音传来。

“姑娘!您真不再仔细想想?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你错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回应媒婆的,是“咣当”一声巨响,媒婆退地慢,差点没被撞鼻子。

几个嗑瓜子碎嘴的女人眼睛锃亮,立马揣着瓜子围上那媒婆。

“大娘,这是咋了?”郑大娘子凑上去问,然而看着那原封不动被扔出来的箱笼,心里却已经有了些谱。

被粗鲁地赶出门,那媒婆心里正窝火呢,一听人问,登时忿忿地抱怨起来。

“……这小娘子眼光也忒高!街上那铁匠你们知道吧?你们说说,人铁匠哪里不好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那么好一后生,配她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姑娘还不绰绰有余?谁知道,我刚一开口她就黑了脸,任凭我说破嘴就是不应!不应就不应吧,夫妻这档子事儿讲究缘分,咱做媒的也不是非要强人所难,可老婆子我不过多说了几句,那小崽子就气地跟要杀了我似的,最后还生生把我撵出来!你们说,哪有这样对待媒人的道理?真真是气死我了!”

郑大娘子几人瞪大了眼,全没管媒婆受了什么委屈,只听到媒婆话里的另一个信息。

提亲的是铁匠啊。

哎呦喂,这可是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