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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02)

他又想起红豆硬要他等三天再给长兴侯府回信。

傅慎时断定, 她想走,她想趁乱逃走。

近来大批灾民北上, 正是荒乱之际,她这个时候兑换了钱票, 若再得了自由身,简直是雇人手离开的最好时机。

多么好的机会,就像老天爷的恩赐一般。

傅慎时紧紧地攥着钱票,他紧咬下颌,拳头发颤。

屋外一抹清丽的身影正往这边来,傅慎时撂下褥角,将手放在大腿上, 宽袖正好遮盖住钱票, 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过去。

殷红豆面容倩丽娇俏, 她方才哭过,眼睛还有些红,眼珠子湿漉漉的,黑白分明,莹润亮泽,颇有神采。

她进来禀道:“六爷,我跟廖妈妈说好了,不过她不肯回去,说要跟您一起回去,廖妈妈就先打发了管事回去,管事犹豫了一下,留下了一部分人,他自己先回去复命去了,估摸着下午还得再来一趟。”

傅慎时没接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殷红豆抬眸看去,蹙了蹙秀眉……傅慎时这眼神怎么有些不对劲。

傅慎时哑着声音问她:“红豆,我替你除了奴籍,好不好?”

当然好!她做梦都想!

殷红豆眉眼弯弯,嘴角上扬,惊喜道:“多谢六爷。”

傅慎时心口一紧,神情依旧冷淡,他低着头,视线落在青砖地面上,袖子底下的手臂,早就悄悄爬山了青筋,他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要等三天?”

殷红豆有些茫然,傅慎时刚才还答应了,现在为什么要追问?

她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想您再好好考虑考虑。”

“为什么去见方素月?”

殷红豆抿着唇,没有回答。

傅慎时缓缓地举起手,手掌心里捏着皱巴了的钱票,殷红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的钱票!

殷红豆大步子跨过去,想抢,傅慎时手臂往后一躲,她就抓了个空。

她也不抢了,退开一步,神色冷静地看着傅慎时,道:“那是我的。”

傅慎时抬起下巴看着她,容色阴冷地道:“我说过,你连命,都是我的。”

在这种地方,丫鬟没有私产可言。

殷红豆面颊微鼓,含有愠怒地看着傅慎时。

傅慎时攥着钱票,再问她:“你想趁这三天逃走?”

殷红豆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她绞着手指头,垂头,摇头。

傅慎时冷笑一声,道:“红豆,你说过的,永远不会骗我。你说的话,是不是从来不作数?”

殷红豆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道:“我没有骗你,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作数。”

傅慎时声音愈发低沉:“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我等三天?”

殷红豆问他:“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如果执意退婚,尽量不要伤害到方姑娘吗?”

傅慎时很快就回答了:“我保证。”

殷红豆点了点头,眼皮儿垂下,也盯着地面,缓声道:“方姑娘喜欢三爷。”

傅慎时眼眸一敛,的确有些惊讶,他沉默着,是在示意她继续说。

殷红豆又道:“我不想她带着这样的目的跟你成亲,她答应我,再考虑三天。”

傅慎时冷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无论如何,我都会跟她退婚,她的考虑,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你可以不告诉我她的事,但是你没有必要让我等三天。”

殷红豆没说话,他说的对,他猜的也都对。

傅慎时问她:“如果她不打算告诉我真相,你会告诉我吗?”

殷红豆微压下巴,轻声道:“会。”

傅慎时声音更加沉郁地问道:“那……如果她打算坦白呢?你打算怎么办?”

殷红豆眨了眨眼眼睛,豆大的眼泪掉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咬着唇,不敢开口。

傅慎时猛然抓住殷红豆的双臂,将她拽到自己跟前。

他力气太大,殷红豆双臂生疼,又没站稳,就跪在了他跟前。

傅慎时在她头顶命令道:“看着我!你看着我!”

殷红豆仰起脸,却并不敢直视他,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滑下去,一行接一行,薄薄的脸皮登时泛红,卷翘的睫毛湿哒哒的。

傅慎时颤声质问她:“你以为三天过后,她坦白了,你走了,我就会改变主意吗?!是我太宠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嗯?你凭什么让我等三天?”

“你说得对,我没资格……我是没资格……我没有资格。”

她就这样承认了,傅慎时心脏都揪在一块儿,他极为克制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红豆,我信你不会骗我,那你现在告诉我,如果她坦白了,你是不是真的会离开?”

即使殷红豆没有答应过不会骗他,她也没有办法对他说谎,她闭上双眼,带着些许哭腔道:“我不知道……”

傅慎时胸口起伏着,他吐出来的热气都喷在她的脸颊上,他提起殷红豆,凑到自己胸膛前,红着眼眶问她:“如果我顺利退了婚,也不伤害她,我保证不会娶妻,也不让你当妾,如果是这样,你也还想走吗?”

殷红豆心脏猛烈地跳动着,眼眶里的泪水比刚才蓄得还多,她还没眨眼,眼泪就一颗颗地落下来了,她真的没想到,傅慎时能给这样的承诺,她正视着他,问道:“如果我让你给我除了奴籍,还我钱票,不反对我培养自己的人手,你答应吗?”

她在跟他谈条件。

傅慎时喉结上下耸动,眉头狠狠地拧着,他压抑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已经动了想走的心思,甚至都开始做了计划,他没有办法放她走,他也不可能放她走。

殷红豆低了头,她可以用丫鬟的身份和他比肩征战,可她没办法用一个丫鬟的身份跟他在一起。

他不答应,她也不可能答应。

傅慎时眼角溢出晶亮的薄泪,他哽咽着道:“我留不住你,是吗?”

殷红豆道:“我说了,除非你……”

“红豆!”傅慎时咬着牙,打断了她的话,他紧紧地搂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他的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顺着她柔软的耳垂往下,挪到她肩颈之处,他狠狠地在她肩上咬下了一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殷红豆疼得呻吟出声。

傅慎时在她耳畔忍着眼泪,闷声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殷红豆无言地抽噎着,肩膀上疼得像是掉了一块肉,她却不敢去摸。

傅慎时死死地抱住她,磨蹭着她的耳鬓,阴沉沉地在她耳边道:“红豆,我永远不会放你走,除非我死了。如果你死了……也只能在我怀里腐烂。”

殷红豆恨恨地道:“我会恨你。”

傅慎时一把推开殷红豆,面无表情地撕掉了她的钱票,冷淡地末了勾了勾唇角,道:“那你就恨我一辈子吧。”

殷红豆不甘地看着地上碎掉钱票,胸口如受灼烧,比肩上的被他咬过的地方还要疼一百倍。她捏着拳头,怨恨地瞪着傅慎时。

傅慎时不在乎,他道:“从今往后,但凡出门,你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他推着轮椅出去,让时砚把门锁上,将殷红豆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傅慎时知道廖妈妈不肯走,他叫来王武,派他去找了汪先生,一则把信传回去,二则叫十几个武馆的弟兄回来,以后他们就不住在庄子上,搬去仁庄,有必要的时候就回城里的宅子。

长兴侯府的人即便是在仁庄上找到他了,也不敢硬闯,若是找不到……最后拖拉着,秦氏总是要退婚的。

汪先生收到消息,当即将庄子上的兄弟都派过去了。

这些兄弟以前是在殷府做护院,后来跟去了仁庄,从来没在赌坊露过面,和发财坊扯不上关系,傅慎时建下仁庄的身份暴露了,也不大要紧。

好几马车的男人赶来庄子上的时候,廖妈妈和长兴侯府的管事都吓坏了,他们个个魁梧,往院子门口一站,土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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