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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04)

傅慎时回了书房,让时砚叫了殷红豆过来。

时砚很不客气,殷红豆只要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有动粗的意思,拽也要把人拽过去,殷红豆不想跟时砚拉扯,只好都乖乖过去。

傅慎时将账本扔到殷红豆跟前,道:“你吃了我的饭,该你做的事,必须要做。”

殷红豆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慎时两手交握着,胳膊搁在轮椅的扶手上,冷漠地看着她,道:“有本事你就不吃我的饭,或者你再有本事,你就别穿我给你的衣服。红豆,以后若你有任何事让我说第二遍,我就饿你一天,你要是让我说第三遍,我就扒掉你的衣服。”

殷红豆红着眼睛瞪着傅慎时,脸颊微鼓,明显是生气了。

傅慎时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将账本扔在她脚边,道:“拿去算,我会抽查,出错三次,就一直改到我满意为止,我满意了,你才能睡觉。”

殷红豆心里又气又恨,就是蹲不下去捡账本。

傅慎时眯了眯眼,道:“红豆,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只用这种小脾气对付我是没有用的。你要真想跑,就该忍辱负重,等哪日找到我的软肋,我死了你就有机会走了。”

殷红豆只是生气,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傅慎时说的对,她要走,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

她弯腰捡起了账本,坐在一旁认真清算起来。

直到天黑,殷红豆吃过饭,洗漱之后准备上床睡觉,傅慎时又把她叫过去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边装着乳白的药膏。

傅慎时食指抹了些药膏,淡声道:“过来。”

殷红豆不动,她冷着脸问他:“你以为这样我就少厌恶你一点吗?”

傅慎时轻哼一声,态度散漫道:“我让你疼,是你活该,但是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留疤。”他眼睫毛轻颤,道:“我说了,你恨不恨我,我不在乎。”

他一抬眸,锐利的眼眸盯着殷红豆,带着些逼迫的意味。

第83章

傅慎时是个吃软不硬吃的人, 殷红豆很明白这一点。

殷红豆虽然不喜傅慎时的霸道, 但有一点他没有说错,她若想走, 至少跟他硬碰硬这一套行不通的。

她就不信, 傅慎时和方素月退了婚事, 将来果真一辈子不娶。

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离开的机会。

殷红豆消极、愤怒过后,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傅慎时要给她的伤口涂药, 她就让他涂。

她蹲下来, 背对着傅慎时。

傅慎时拉开她的领口, 她白皙的肩膀上,有一圈浅浅的牙印,牙印中间的皮肤有些泛青……他下口太重了, 只怕真的要留疤,也不知道现在抹去疤痕的膏子, 来不来得及。

他的指头轻抚在殷红豆的肩膀上, 一圈圈地将药涂抹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在她身后问道:“疼吗?”

殷红豆声音冷淡地答道:“你摁的时候会有一点。”

傅慎时“嗯”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愈发轻柔,他又缓缓道:“疼才会长记性。你要是记不住我的好, 那就记住我的坏。”

殷红豆估摸着药涂的差不多了, 站起身, 道:“我去洗漱了。”

傅慎时无端笑了一下,道:“去吧。”

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她喝醉的那天……像一只假装温顺的猫,在醉态下露出了爪子,不过今天的她没有那天的她可爱,那天的她,说话像撒娇。

傅慎时又想起第二次见殷红豆的时候,那是在后山上,他正在勒死一个下贱丫鬟,她冲出来握住他的手,叫他别伤着手。当时除了红豆身上的香味儿让他走了神,她这句话也颇令他诧异。

脑子正常的丫鬟,根本说不出这种话。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殷红豆的胆子是真的大。

殷红豆去洗漱的时候,傅慎时就闲坐在轮椅上胡思乱想,等她洗干净回来了,他又叫她过来伺候他散发。

傅慎时还曼声道:“以后散发、梳头这样细致的事,都由你做,贴身丫鬟,就该有个贴身丫鬟的样子。”

殷红豆拿起一把梳子,站在傅慎时,解开他头上的蝉扣,没有搭理他。

傅慎时透过黄铜镜子看着镜子里的人,细眉桃花眼,眸子水润莹亮,下巴尖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殷红豆给散了头发,时砚就打了热水进来,她绞了热帕子,递给傅慎时。

时砚又倒了热水到傅慎时脚边的铜盆里,殷红豆犹豫了一下,傅慎时抬头看着她,道:“愣着干什么?”

殷红豆蹲下去,给傅慎时洗脚。

屋子里静悄悄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有帕子在水里搅动的声音。

傅慎时抄着手,闭上了眼睛,以前这种时候,殷红豆都会说别的话,偶尔还会胆儿大的跟他开玩笑。他以前不喜欢聒噪的丫头,可现在的殷红豆安安静静的,他有些不习惯。

一直到傅慎时洗漱完,殷红豆都没说一句话。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股躁意,他拧着眉头,脸颊微微紧绷着。

入夜,傅慎时要就寝。

殷红豆看了傅慎时一眼,心知逃不过去,掀起被子躺了下去,她平躺着,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承尘,眼睛偶尔眨动一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乍暖还寒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天气开始真正转暖,晚上睡觉病没有那么冷,她也就只躺了一刻钟,便坐起来,趿拉着鞋子要走。

傅慎时推着轮子到床边去,用双腿抵住她的双腿,眉宇间带着一抹沉郁。

殷红豆抬头看他,跟他对视着,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傅慎时便吩咐时砚道:“把她的小榻撤了,被子都拿出去。”

殷红豆直直地看着傅慎时,鼓着小脸,道:“我睡觉不老实,被子拿走,你晚上等着下地!”

傅慎时往后退了一点,殷红豆起身抱了被子过来,扔在床上,她钻进被子里,左腿卷起一边,右腿卷起另一边,双腿一抬一收,两手将胸口的被子往前一拉,蒙住半张脸,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她翻个身,往墙边蠕动,背对傅六,贴着墙壁睡觉。

傅慎时看着殷红豆一气呵成的动作,嘴角微动,吩咐时砚,道:“扶我就寝。”

时砚和往常一样,扶着傅慎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才熄灯离开,睡到他的小榻上。

夜里黑漆漆的,傅慎时睡不着,他扭头看着殷红豆的后脑勺,被子里露出乌黑的头发,出了漆黑的头顶,什么都看不见。

他咬紧了牙槽,闭上眼睡了。

后来的几天,期间傅慎时出去见了一次二皇子。

殷红豆这几天里,一直是这样,傅慎时让她做什么,她都做,但是完全和从前不一样,她不再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也不跟他开玩笑。

除了称呼上不敬,本分的不像她。

傅慎时的情绪也越来越糟糕,他以为殷红豆留下来就好,可他没想到,红豆这样对他,他的难过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也不发脾气,和从前一样,又不怎么吃饭,水也喝得少,忙起来忘乎所以,有时候一天只睡两个时辰,眼睛里的红血丝就没下去过,殷红豆恍若未见,丫鬟该做的她都做了,做完她就去睡,并且睡得还不错的样子。

他俩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汪先生都忍不住私下底问时砚,说:“六爷和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开吗?”

傅慎时的喜怒就是时砚的喜怒,傅六不高兴,他也不高兴,他坐在廊下的栏杆上,低头跟汪先生道:“不知道。”

汪先生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道:“六爷脾气倔,姑娘看着好说话,也是个硬脾气的人,有个会说话的中间人就好了……”

时砚凝视着汪先生,道:“那你去说。”

汪先生连忙摆手,红着脸道:“做事我还成,他们俩的事儿,我可没有经验。”

说罢,他溜之大吉,这俩人再怎么闹脾气,庄子上的事一点都没耽误,这样识大体的两个人,他虽然着急,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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