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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137)

殷红豆瞪大了眼:“这么快就干缩了?他没难受死吗?”

傅慎时道:“没有,好像也要结痂了。”

殷红豆整个人都僵住了,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天花不是这样的,他们的症状比天花要轻得多,她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时砚最初好像只是身体略有些发热,没有寒战、浑身酸疼,也没有像你之前那样咽痛对吗?”

傅慎时应了一声,道:“是的,我还以为他病得不重。”

殷红豆双手抠在门上,抽抽搭搭地道:“不是天花!你最初头疼、咽痛,是不是夜里着凉才发烧了?”

傅慎时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的,我夜里睡时,没有盖被子,早起就出疹子发烧了,忽冷忽热的,浑身都难受。”

这根本不是天花引起的高热、寒战,而是普通风寒撞上了牛痘,所以才被大夫误诊了。

殷红豆欣喜若狂,她不知道这时候怎么表达的她的心情,但她心里仿佛有一片空旷的草地,有个小人儿尽情地在草地上奔跑,她的脑子异常的兴奋,她哈哈哈笑个不停,笑着笑着又哭了。

傅慎时动了一下门栓,他道:“我要开门了。”

殷红豆紧紧地拉着门,道:“别!你等会儿。”

她拿帕子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面容,才道:“你开吧!”

傅慎时开了门,他头发重新束起来,平整地贴在头上,面容清瘦冷峻,他穿了簇新的银色束腰长袍,袍子上还有暗纹在日光下浮动,流光溢彩,衬得他贵气十足。

殷红豆与傅慎时对视着。

他双手交握,狭长的双目如钩月,笑吟吟地望着她,尽管他眼下结了一个痂,也丝毫不影响他容颜的精致。

殷红豆鼓着嘴,抬眼往天上看,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眨了眨眼,便拉起傅慎时的手臂,撸开他的袖子,仔细检查,果然大部分出痘的地方都接痂了。

殷红豆的手冰冰凉凉的。

傅慎时反手抓住她出冷汗的手,从怀里摸出帕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道:“这么热的天,怎么手还这么凉。”

殷红豆俯身去搂着他的脖子,傅慎时将她纤腰一揽,搂在怀里,她整个人都坐在他身上,登时红了脸。

傅慎时与她耳鬓厮磨,捧着她的脸亲吻。

殷红豆回吻着他,随即闻到了什么味道,就清醒了,推开他,起身往屋子里一看,堆了几个的食盒。

昨儿晚上起,上房里的食盒碗筷就没有拿出去扔掉,现在天气热,屋子里都有点儿味道了。

殷红豆朝外边儿呼了一大口气,道:“我先把房间清理一下。”

傅慎时轻咳两声,面颊微红道:“……好。”

殷红豆推着傅慎时往里去,把裙子打了个结,利索地收拾起屋子。

她以前不大喜欢做洒扫等事,今儿却觉得十分有干劲,收拾了小半个时辰,开了窗户通风,她看着干干净净的屋子,心满意足。

时砚身上的痘还没结痂,身体还有些发热,一直睡着,他醒来后,听说了傅慎时和殷红豆得出的结果,迷茫了一阵之后抬起袖子,捂在眼睛上,呜咽了好一会儿,随后抱着被子去了空余的厢房里继续睡大觉。

殷红豆心情太好,亲自去烧水泡茶,傅慎时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道:“多烧一些,我要沐浴。”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泡在水里清洗过了。

殷红豆冲他比了个手势,便往厨房跑去了。

傅慎时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从没见过她的手势……但是他大概明白,应该是“好”的意思。

今天的殷红豆不辞辛苦,煮了五桶水,因为提不动一整桶,都是半桶半桶的往净房提,然后又打冷水冲进去,来来回回数次,才差不多倒满了浴桶。

殷红豆回到上房的时候,腰酸背痛,她道:“水放好了,”

傅慎时还在喝她泡的茶,就问她:“你去倒的?”

殷红豆这才把裙子上的结给打开,道:“又没有别人了,累不着,我推你过去。”

傅慎时点了点头,殷红豆驾轻就熟地替他找了干净舒适的衣裳,推着他去了浴房。

浴房里,傅慎时专用的浴桶不高,浴桶的两侧,还有固定在地砖上的两条铁杠,供他扶用。

看起来,傅慎时似乎能够自己洗漱。

但平时都是时砚伺候傅慎时沐浴,殷红豆也不知道傅慎时需不需要别的帮助,便道:“我……就在门外等你。”

傅慎时点了点头,脸颊有可疑的红色,他声音低低地道:“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殷红豆转身出去,把门给带上了,她就坐在门外,听着里边的动静,一会子听见了轮椅滑动的声音,一会听到了水被搅动的声音,接着就是拧帕子……

她捂着耳朵走开了。

再听下去,她以为有窥探之嫌。

殷红豆在廊下坐了两刻钟,才听到傅慎时喊她。

她站在门外,道:“怎么了?”

“把时砚叫来。”

“……好。”

殷红豆去叫了时砚过来,时砚进去了半刻钟,傅慎时就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裳,坐在轮椅上,从浴房里出来,但他的头发没解开,看样子还没洗。

时砚整个人都很无精打采。

殷红豆便道:“时砚,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傅慎时最艰难的事就是沐浴,眼下他也沐浴过了,时砚便放心地去睡了。

殷红豆推着傅慎时进房,扶着他坐上罗汉床,她解开他的头发,道:“我去打水,给你洗头发。”

傅慎时点了点头,躺在了罗汉床上,脑袋半出于床沿,长发垂落。

殷红豆打了温水进屋,拿了个小杌子垫着,温柔认真地给他洗头发。

傅慎时的头发很硬很黑,但是不太粗,便不显得乱,他饮食向来清淡,便也从未油头粉面。

他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殷红豆动作轻柔地给他洗了两遍,还给他擦到半干,才道:“好了。”

傅慎时撑着身子坐起来。

殷红豆倒了脏水,就拿梳子给他梳头发。

傅慎时抬头望着殷红豆一丝不苟的模样,捉住她的手腕子,笑了。

殷红豆捏着梳子,问他:“你做什么?”

傅慎时眼眸微敛,含着笑意,道:“我取过字的。”

“取字?谁给你取的?”

男子弱冠之年才取表字,女子则是及笄才取字。

傅慎时道:“我的老师给我取的,当年他在侯府做西席,最是喜欢我,只给我一个人取了字,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用上,就坠马了。”

先生只会给十分优异的学生取字,也是老师对弟子表达肯定和喜爱的方式。

傅慎时又道:“我很喜欢老师给我取的字。”

殷红豆问他:“字叫什么?”

“谨光。”

“好听啊。”

殷红豆咂摸起来,傅慎时的名和字都好听。

傅慎时拉着她坐下,道:“我给你也取字。”

殷红豆嗔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男人给女人取字是什么意思吗?”

傅慎时捏着她的手直笑,问她:“要不要我取?”

殷红豆挑了挑秀眉,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格外灵动妩媚,一时没答话。

第110章

殷红豆心里知道男人给女人取字是什么意思。

她开心归开心, 到底还是了解自己,便道:“说起来,‘红豆’这个名字,还是原先二夫人随便取的,原是当小名叫的。你就别给我取小字了, 给我取个名儿, 等我归了良籍, 听着也体面。”

主仆一场, 请傅慎时取个名, 意义就与取字不同了。

傅慎时略加思索,便揽着她的肩膀, 道:“叫知水,你觉得好不好?”

殷红豆念了好几遍, 道:“知水……也好听。”

而且谨光……知水……听起来很般配。

傅慎时笑道:“那你就是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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