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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70)

乔三左边的穿红色通袖的男子是羽林卫指挥使的外甥,叫戴文轩,自小习武,除此之外不学无术,精于吃喝玩乐。傅慎时认识他,倒不是因为戴文轩什么很上得了台面的人,而是因为戴文轩几年前因为一个瘦马和庶出哥哥大打出手,闹了笑话,才叫人记住了他。

另一个傅慎时便不认识了,他看着那人面嫩,想来那人也不会认识他。

傅慎时在家中待了六年不曾出门交际,他的模样变化了许多,皮肤比从前更白,脸上棱角也明显了一些,估摸着长兴侯府之外的人,都看着他脸生。

果然这三人瞧了傅慎时,都觉着陌生,并未多说什么。

三人又想起了六皇子的嘱咐,还是坐下了,纷纷摸了摸桌上的马吊。牛头骨打磨出来马吊,细腻润滑,摸起来很舒服。

乔三砸了一个马吊在桌上,声音清脆响亮,倒是有些入耳,他挑眉看向傅慎时,道:“怎么个玩法?”

傅慎时道:“就与叶子牌一样,不过是换了个模样。”

乔三捡起一颗牌,咚咚咚地敲在桌上,道:“我是问,你想怎么个玩法?”

这几个人都是跟在六皇子手里做事的,即便他们不知道赌坊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来头,值得他们结交,但六皇子叫他们来,他们拒绝不了,过场还是要走的。

傅慎时两手交握着,似乎在思忖。

殷红豆正好泡好茶,端着茶盘进来了。

马吊房里的布置和雅间不同,一张桌子一张榻,九把椅子,其中四把靠背椅,五把三角椅。

殷红豆将茶盘放在榻上的炕桌上,随后将四杯茶,分别放在四人右手边的三角椅上。

乔三捏着一颗子,斜眼瞧着殷红豆,笑了一下,道:“奉茶。”

殷红豆低着头端起茶杯,递到乔三手上,随后退到傅慎时身后。

乔三揭开青花瓷的茶碗,随便瞧了一眼,抬了抬眉,道:“唷,松萝茶。”他和戴文轩对视一眼。

戴文轩哈哈笑道:“与应天府画舫上的别无二致啊。”

乔三放下了茶杯,没有喝。

松萝茶易于沏泡,味道芳香浓郁,妓坊里常泡这种茶。

傅慎时也端起茶杯,道:“此松萝非彼松萝。”

乔三蔑视地看着傅慎时,道:“何解?”

傅慎时道:“此乃安徽云山寺高僧亲手炒制的茶叶,难得买一两斤,特用来招待贵客。”

乔三看了一眼嫩绿的茶叶,他尝了尝,果然和他们在应天府喝的不同,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搁下茶杯问道:“说罢,怎么玩?”

傅慎时一抬手,示意殷红豆将早就备下来的一千两银票放在桌上,道:“十圈儿,一圈一百两,只论最大赢家。”

三个人眼皮子一跳,一圈一两百玩得很大,他们私下里都不会这么玩,而且只论最大赢家,傅慎时倘或不把把都赢得大,那便是输家。

打十把牌,就赌上一千两银子,对这三人而言都不是小数目。

殷红豆跟着头皮发紧,傅慎时那八千里两银子,基本上所剩无多了,这十圈儿马吊,打的真够大。

乔三先道:“好。”

四人一道洗牌,傅慎时带着他们走了一遍规矩,第一把的时候,他赢得最多,第二三把开始的时候,另三人明显已经上手了,牌出得很顺溜,不过还是没能赢傅慎时。

玩到第四把的时候,乔三和戴文轩开始喝茶,殷红豆见二人茶快没了,又去添了茶水。

第五把的时候,傅慎时虽然输了,可是算下来只比乔三少了一番。

马吊房里一直静悄悄的,打到第六把,四个人似乎是疲倦了,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乔三往傅慎时身上一扫,只见他身上干净,没有任何显露身份的东西,不过他的衣裳料子不平凡,一看便是贵家公子哥儿。

乔三终于再次开口了,他仰着下巴,道:“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傅慎时修长的手指头握着一张乳白的牌,骨节分明,道:“鄙姓殷,叫栌斗,尚未取字。”

乔三大笑,扬眉看着傅慎时道:“栌斗?你爹是工部的人?”

栌斗是连接柱头与斗拱的东西,一般人哪里会取这个名字。

殷红豆睫毛一颤,绞着手指头,抿唇而笑,她不过是开玩笑替他取个名字,傅慎时他真说得出口!

乔三的眼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殷红豆这儿。

傅慎时打出一张牌,道:“不是,家父与工部没有干系。”

戴文轩也打了一张牌,笑道:“不是工部,那也跟木匠跑不开关系。”

傅慎时随得他们调侃,但笑不语。

又到洗牌时候,乔三手指短,大拇指上还带着一个扳指,搓马吊不方便,他抬起手吩咐殷红豆,道:“给爷取下来。”

殷红豆走过去,刚摸到乔三的玉扳指,就被他反握住了手,她脸色一变,稍微使劲儿却挣脱不开,若再使大了劲儿,她怕闹得傅慎时的客人没有颜面。

乔三上下打量殷红豆,邪笑着同傅慎时道:“殷公子,你家丫鬟娇娇俏俏,倒是生得好看。”

这个时代,丫鬟姬妾都能相互赠送,乔三开口说了这话,傅慎时应当将丫鬟送给乔三,再不济也得借他几天,方为示好之举。

傅慎时面色发冷,一把捉住殷红豆柔软的小手臂,将她拽到自己身侧,他瞧着乔三手指上的白玉鱼龙扳指,吩咐她道:“古玉怕冷,遇冷容易土门受损,玉理黯然不能显色沁。天儿冷,去拿一段绸布过来,替乔公子将扳指放好。”

乔三收回手,勾起嘴角,冷笑着看向傅慎时。

他手上戴的扳指的确是往前五百年的白玉,但是花纹不算出挑,若非行家,很难一眼就看出这是古玉,可看殷栌斗这小郎君的年纪,绝非古玉行家,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生在锦衣玉食之家,才会有火眼金睛认出这样的珍宝。

有点儿意思。

乔三眼底蔓延出真实而玩味的笑意,他再未为难殷红豆,自己取下扳指放在一旁,继续打牌。

桌上三人时不时聊时事与世家大族之事,言谈之间似有为难傅慎时之意,不过他们敢聊的也就是一些放在台面上的事儿,傅六身在长兴侯府,这些事他大多知道,应对起来,丝毫不显违和。

几人的脸色果然好看了很多。

接下来的几把,傅慎时依旧和前面几把一样,认真出牌,没有放水。

勋贵子弟都一样,贱骨头一把,越是吹捧,他反而越是瞧不起你。倘或想让他们瞧得起你,一则是够身份,二则是够能耐。

十全圈下来,傅慎时赢九圈,输了一圈。

乔三和戴文轩输了最后一把,他们推了牌,站起身瞧着傅慎时,态度却与刚进门的时候明显不同。

乔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拱手道:“今儿玩的不尽兴,却还有要事在身,下次再会。”

傅慎时扬唇一笑,拱手道:“再会。”

乔三走了,并未取傅慎时的一百两银子。

殷红豆拿着多余的绸布站在屋子里,睁着水润的桃花眼,朝傅慎时眨巴眼睛。

第55章

殷红豆没有想到, 傅慎时会将明确婉拒乔三的事儿做得这么漂亮。

她走到傅慎时跟前,福一福身子,道:“奴婢谢过六爷。”

傅慎时抬起下巴,低了低眼皮, 盯着殷红豆手里的那块绸布, 淡声道:“我这又不是什么眠花宿柳之地, 容不得他撒野。”

殷红豆心里明白,傅慎时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重视她的, 否则也不会冒着得罪乔三的风险保住她。

她笑着道:“还好奴婢是遇上了您这样的主子,若是换了别人, 恐怕不会像这样护着奴婢。”

傅慎时几不可闻轻哼一声, 道:“叫时砚过来。”

时砚推着轮椅过来的, 和王武一起扶着傅慎时坐上去, 回了雅间。

汪先生也过来了,王武退了出去,殷红豆泡了茶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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