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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148)+番外

柔凌自责的不行,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会好的。”楚怡只能这样说,“现下天冷,等开了春,怎么也能好些。”

沈晰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说:“她说想请她母亲进宫看看她,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听她的啊!”楚怡脱口而出,满脸不解,不解他有什么顾虑。

沈晰瞧出她脸上的疑惑,苦笑了声:“赵家女眷,似乎都跟她一个性子。”

刻板迂腐。

他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这件事,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当年的婚事定下来时,母妃为什么叹气。

真不愧是皇后给他挑的人。

看上去是一等一的家世出身,但就是能让他难受死。

相比之下,三弟的正妃安氏虽然出身低些,性子却比太子妃好多了,起码三弟跟她处得还行。

楚怡恍悟:“你是怕她见过她母亲之后,过得更不高兴?”

沈晰点头反问:“有可能?”

——那是相当有可能啊!

太子妃都让她女儿柔凌不开心了,谁知道她妈会不会也让她不开心?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柔凌还是个天性没被压制的小孩,而太子妃已经接受那套思维模式了,同类人相处不一定会觉得那么别扭。

楚怡便也拿不太准,踟蹰了半天说:“主要是她自己提了要求,那就……还是听她的!”

她其实是在为沈晰考虑。

不管怎么说,现下是太子妃自己想要娘家人陪伴。让她见了,这事就跟沈晰没关系了。

可若不让她见,以她的脾气不知道又会如果脑补沈晰打压她挤兑她,何必留下这种不痛快呢?

.

最终,沈晰让赵家夫人进了宫。

宜春殿里为此而忙碌了一阵,赵瑾月特意迎到殿门口去见母亲,母亲要行大礼,被她挡住了。

“母亲快进来坐。”她说罢便连声咳嗽,赵夫人一声沉叹,随她进了屋。

大多宫人都被摒了出去,只有白蕊还在殿里侍候着。母女二人一道在罗汉床边落座,赵夫人对太子妃的身子很是担忧,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太子妃却一直心不在焉,半晌,赵夫人终是看出了端倪:“你这是……有心事?”

太子妃静默片刻,徐徐地说起了柔凌的事,又说了自己养病期间太子虽然赏赐不断,却从不曾来看过。

赵夫人面色微凝:“你是怕太子殿下因为公主的事情对你存怨?”

赵瑾月摇摇头:“殿下从来不喜欢我。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闷得慌,想找人说说话。”

她前阵子迫切地想见到母亲,自己却说不清是为什么。今天把这些话说了她才意识到,她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她想把这些郁气都吐出来,想让人哄哄她,可这些事又都不能跟外人说。

她对太子的不睦和不满,如何跟外人讲呢?

赵夫人听后点了点头,又是叹气:“我知道侧妃独宠,这些年你过得不易。”

赵瑾月低着头,轻声呢喃:“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若早知如此,我宁可不入东宫。”

她是早已知道自己要面对妾室的。太子会有许多妾室,得宠的会一茬一茬的换,这些她都有准备。

她想自己只要能好好的当正妃,掌着东宫的权、让人觉得她贤惠大度,这一切她便都无所谓。就像她的母亲一样,纵使父亲有再多妾室,母亲也依旧是府里最为尊贵的那一个。

可是太子独宠楚氏一个,却令她无比难受。

她的一切支撑随着时间而土崩瓦解。她越来越坚持不住那份大度,心里对楚氏的恨意越来越多。

“唉。”赵夫人又是叹息,“女人的日子,不就是这样么?”

赵瑾月鼻中酸涩,心里怨愤地想为何楚氏不是这样,接着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堂姐。

“我知道你为什么心里不痛快。”赵夫人曼声道,“早些年你顾姨娘独宠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感受。你爹的妾室不少,可不知为什么,一有人独占鳌头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赵瑾月旋即点头:“是这样。”

赵夫人无奈地笑笑:“可你瞧,日子不也这样过下来了。你顾姨娘得意了两年,后来也就失了势。再后来你哥哥当了东宫官,家里便也一切如常了。”

这“一切如常”的意思,是没人再在她面前拿大了。

赵瑾月却愁容未改:“可楚氏……已独宠四五年了。”

“总归有她年老色衰的时候。”赵氏心平气和,“咱们当正室的,好日子在后头,不要太计较当下的得失。”

赵瑾月怔然良久,最终也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懂的,这些道理她一直都懂的。她日日都在跟自己说,待得沈济长大,日子就好过了。

可她现下还是愈发地觉得难熬。

但看来,母亲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她还是只能自己熬着。

赵瑾月觉得一切都无比灰暗,她恹恹的,什么劲儿也提不起来。

.

腊月,圣驾回宫,一众从中秋起就战战兢兢地待在京郊的皇子们也都回到了京中。

睦亲王去时春风得意,回来时却已无人问津。府门上的“睦亲王府”牌匾早已撤去,连带着府中也一片凄清。

东宫里,沈晰在回宫的第二日接到了乾清宫的传召,说皇帝召他去下棋。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召他下棋了。中秋后的这几个月父子两个如同普通君臣一般,只谈政事。

沈晰于是颇有点意外,也难免有点不安,好好地整肃了一番衣冠后才随杨福前往。

他走进乾清宫时,皇帝手里剥着一枚柑橘,随手将橘皮丢进炭炉,顿时腾起一片橘香。

看见他进来,皇帝笑了笑:“来了?坐。”

第109章

绿意阁中,楚怡正接待云诗与祝氏。这回两个人都没随去毓仁园,云诗乐得清闲,祝氏却瞧着有些憔悴。

“你消瘦了。”楚怡端坐在罗汉床上打量着祝氏,祝氏坐在两步外的绣墩上低着头,面色微微地僵了那么一刹。

楚怡不禁疑惑地看向榻桌那边的云诗,云诗叹气:“太子妃这些日子都病着,一个多月前她母亲进宫来陪了陪她。也不知怎的,打从那日之后太子妃的病情尚可,脾气却忽而不对了,隔三差五就要挑规矩上的错漏。”

云诗顿了一顿:“我要带欢宜,太子妃倒不曾说过我什么,她们几个轮流去宜春殿侍疾的日子却不好过。”说着一指祝氏,“她前些日子两句话说得不当心,就叫在廊下跪了半个时辰。这大冷的天,回去就病了,三天前才刚养好,可不就瘦了。”

唉……

楚怡心里叹气。

太子妃这样她一点都不奇怪,赵夫人进宫之前,她和沈晰就都担心过会不会雪上加霜。

不过也未必就是赵夫人的错,人病久了本身心态就容易崩,这也不奇怪。

太子妃的病,断断续续也拖了有四个多月了。

柔凌近来情绪愈发低落。

“你别在意,太子妃病着,心情不好是难免的。”她只能这样宽慰祝氏,祝氏点点头说知道,但可见还是有些委屈。

祝氏临离开前,楚怡着人备了好些阿胶燕窝之类的滋补之物让她带走。云诗没有离开的意思,待得祝氏走了,就扯着嘴角跟楚怡说:“我近来见太子妃的时候少,但听祝奉仪当时的话……太子妃这是隔空跟你较劲呢。”

“……关我屁事啊!”楚怡嘴角抽搐,“我都半年没见着她了。”

“可不是嘛。”云诗咂嘴,“但祝氏当时也就是在陪太子妃说话时聊起了屋里的盆栽,提了句你这里有两盆养得很好,太子妃便不高兴了,说祝氏话里有话,对她不恭。”

“……”楚怡讶然,“这不没事找事吗?这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啊。”

“是啊!”云诗点头,“反正……我就觉得她近来心里可能颇有不平,许是觉得你得宠又和她一样儿女双全,而且还是侧妃,怕自己在东宫立不住。总之你当心一些,快过年了,别招惹她,免得给自己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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