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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68)+番外

这话说得怪暖的,楚怡听得挺感动,他却忽地躬身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跟她又说:“但你能生完孩子,我们可以试着这样来一次。”

“!”楚怡羞得猛然低头,额头咣地撞在妆台台面上,旋即惨叫出声!

沈晰愣了一刹,赶忙绕到身前查看她的状况,又心疼又觉得好笑,腹诽说你撞自己撞得还挺狠啊!

楚怡确实撞狠了,一时间头晕目眩,而且边揉边感觉到自己额上绝对肿了,不由脑补自己现在像个大鹅。

沈晰忍了又忍,在看到她那块肿之后到底还是不厚道地笑出了两声,然后伸手一扶她胳膊:“先回房吧,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楚怡便在满头转星星的感觉里被他搀回了房,片刻后太医来时她倒是已经不晕了,但太医看着她好似有点晕。

——太医可能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东宫妃妾能受这种伤。

“她自己撞的。”太子边憋笑边跟太医说,太医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十分艰难。

因为这块淤青,楚怡的身孕又推了大半个月才往外说,不然一晋位份大家肯定要来恭贺,她这模样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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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里,“楚宝林有孕四个月”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东宫中炸开,整个后宅都为之颤了一颤。

她和云诗同样是妾,可她有孕和云诗有孕不一样。云诗有孕只不过意味着东宫马上要添个孩子,而她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妾有孕则让爱嚼舌根的宫人有了谈资,私底下皆议论说:“这要是个儿子,太子妃的嫡长子怕是敌不过他!”

为此,赵瑾月稍稍慌了一阵便又冷静了下来。

楚氏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妾而已,嫡长子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太子的嫡长子皇帝的嫡长孙更是大应的国本,打从生下来就万众瞩目。除非他当真资质太差,否则将来如何,绝非一句太子宠谁就能改变,不然朝臣们也会不服。

她这样安下心来,又过两日,却听闻楚氏发了脾气,罚了一众花园的宫人。

“你们成心整我是吧!”宜春殿的宦官说她是这样咆哮的,“我就想好好怀个孕,好好生个孩子!你们想给太子妃添堵少拿我当棋!一个个的嘴怎么这么贱!别人不好过了你们觉得痛快是吗?”

——这脾气还是楚氏的老脾气,但赵瑾月鲜见地觉得听着顺耳了。

有这话就行。这话无疑是在拐着弯地向她表明心迹,多多少少说明楚氏真不想跟她争,至少现在不想。

这样就好,楚氏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看楚氏平安生下孩子了。

——她原本也希望楚氏能平安地生下孩子。

虽然楚氏这样得宠让她觉得扎眼,虽然东宫里的日子让她觉得憋闷,但她不想成为一个连无辜稚子都不放过的恶妇。

她是当嫡母的,楚氏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一切妃妾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她必须牢牢记得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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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喜讯在几日后传进了乾清宫,皇帝还病着,高烧令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听罢愣了愣才笑出来:“好事啊!怎么到了四个月才说?”

“多半是想等胎像稳了再说,再者太子殿下近来忙着治疫之事,也顾不上。”大太监杨福躬着身回道,眼睛笑得只剩了一条缝。

皇帝点点头:“让太子多上点心,尤其别让时疫传过去,要母子平安都才好。”

说着他顿了顿,沉吟了会儿,又笑道:“这小子准为了朕这病压了晋封事宜吧?去,拿笔来,朕下旨晋封,就说朕高兴。”

杨福躬着身应了声“哎”。皇帝一贯喜欢小孩子,哪个府有了喜讯他都能乐上几天,在这事上他就像个普通的祖父,一点架子也没有。

但退开了两步,杨福又意识到了一点细节。略作迟疑后,身为御前大红人的谨慎让他不敢不回话:“皇上,下奴突然想起个事。”

皇帝脸上还存着笑:“说。”

“这位有了孕的楚宝林……”杨福低下头,“是前丞相的女儿。”

话音落处周围一静,杨福怕给太子惹事,忙又添了句:“她原本是被没为了宫奴的,皇后娘娘给东宫选妾侍的时候把人赐了进去,后来便承了宠。”

第51章

皇帝锁起眉头:“当真?”

杨福欠身:“下奴不敢扯这种谎。”

皇帝沉然良久,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喟叹一声:“罢了,待朕病好后,传太子来问一问。”

楚怡晋封的事便又这样搁置了,不过乾清宫的这点经过连太子都不知,她自然也无从知道,无从知道便也不会担惊受怕。

而且她也不急。现在她对太子的信任确实越来越多了,知道太子犯不着在这样的事情上跟她过不去,那该是她的位份就是她的,不必非去在意早一天晚一天。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着,一度在整个大应闹出轩然大波时疫在入秋时逐渐销声匿迹,沈晰差去帮楚成办差的官员和侍卫也撤了回来。在一切都开始恢复正常的情况下,令人忧心的事便显得格外令人忧心起来。

——皇帝的病还没好。

其实时疫已经好了,但经了这一场疫,皇帝的身子却弱了不少。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场凉,皇帝时时头疼脑热,满朝文武都为此不安。

年长的皇子们便默契地开始轮流侍疾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一表孝心的好机会。先前若不是皇帝怕儿子们染病下了严旨不许皇子们进出乾清宫,在时疫时豁出去侍疾的必定也有。

头一日是皇长子去的,沈晰在翌日一早进了乾清宫。皇帝这日精神尚可,也起了个大早,此时正盘坐在罗汉床上看折子。

见他进来,皇帝点了点头:“过来坐。”

沈晰信步走过去,瞧了眼榻桌,将药碗端了起来:“父皇先趁热喝药。”

皇帝笑了声,将药接了过去,沈晰便坐到了榻桌另一侧。

皇帝喝完药搁下碗,又用宫人奉上的花茶漱了漱口,而后抬眼看向他:“朕问你个事。”

沈晰颔首:“父皇您说。”

皇帝开门见山:“朕听说你身边正有着孕的那一位,是前丞相的女儿?”

沈晰一滞,嗓中不禁有些噎:“父皇,她……”

“朕知道人是你母后挑进东宫的,在你身边不是你的错。”皇帝打量着他,“朕只想问问你,这样的事,你知道轻重吗?”

“……父皇。”沈晰定住心神,起身一揖,“儿臣清楚她的身份。只是儿臣觉得凡事一码归一码,楚丞相是奸佞不等同于他的子女也是奸佞。何况楚家的案子也已结案,被处死的自当遭后人唾骂,但仍活着的还是大应子民,儿臣不想一再迁怒。”

皇帝对他的这些话未予置评,目光灼灼地睇着他,又问:“那若她记恨朕呢?”

“……她没有。”沈晰道。

皇帝锁眉:“是真的没有,还是你被感情蒙蔽无从察觉?”

“是真的没有。”沈晰哑哑道,“她从不曾在儿臣身边议论过楚家之事,更不曾有过任何不平。”

“焉知不是有意隐瞒!”皇帝厉声,沈晰摇头:“她……性子太直了。”

皇帝显然因这个解释而怔了一下,沈晰继续道:“她心里根本藏不住事,谎也不会说——父皇自可怀疑这些也是假的,但儿臣觉得并非如此。”

皇帝沉默不言,目光落回案头的奏章上,但显然没有在看。

沈晰心中忐忑,在旁边静立了一会儿,又小心道:“父皇,楚氏当真不曾有过任何不敬……”

“你当朕是在意她敬不敬?”皇帝一声嗤笑,“朕还没有那样小肚鸡肠。”

沈晰愣了愣,皇帝侧首看向他:“你是太子,是大应国本。若她心存怨怼,来日出手害你呢?”

沈晰讶然,他想说她不会,但也清楚父皇此刻想听的绝不是这种无用的担保。

他于是道:“儿臣是太子,所以想害儿臣并非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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