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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77)+番外

那嬷嬷应下去寻人照办,于是过了不几天,楚怡就收到了这礼。

小小的金色圆盘直径大概也就三厘米左右,但上面很精巧地烤出了小兔子和桂花树,圆盘背后有个可以穿绳的小扣,穿上绳刚好可以当项坠使。

楚怡看得喜欢,当时就给月恒戴上了,沈晰也高兴,从她怀里接过月恒,抱着在屋里踱了好几个来回。

小孩子本就觉多,他走路时再一颠,月恒立马就困了。大约是这一个多月来楚怡守着她的时候比较多的缘故,她现在不太认乳母,困了就朝楚怡伸小手。

沈晰便瞪她:“不许找娘!”

月恒锲而不舍地嘲楚怡伸手:“咿——”

“不许找娘!”沈晰转了个身让她看不见楚怡,又教育她说,“你娘生你的时候快疼晕了,你现在都一个多月了,是大孩子了,要懂事!乖啊,你让她省点劲,爹哄你睡觉好不好?”

楚怡在他背后听得乐翻在床上,边乐边期待月恒的反应。

——可想而知,这个一个多月的“大孩子”并不买账,见自己迟迟到不了母亲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哭得惊天动地。

“哈哈哈哈哈!!!”楚怡赶紧蹭下床,踩上鞋奔过去抱她,“来来来,娘抱,不理爹,他就是成心欺负你!”

第58章

月恒不过多时就在楚怡怀里乖乖睡着了,楚怡把她交给乳母后扭脸一瞧,沈晰一脸怨愤。

“哈哈哈哈哈别生气别生气!”她边说边摸沈晰的头,“小孩子这个时候都是跟当娘的亲,慢慢大了就知道认爹了!”

“我知道。”沈晰生硬地冷哼了一声,“可你似乎也跟她比跟我更亲。”

楚怡:“……”

她以为他是在醋女儿跟她比跟他好,实际上竟是在醋她跟女儿比跟他好?

她只好赶紧哄他,连推带拉地让他躺上床去,自己在他身边趴着,抱住他的胳膊道:“我当然还是跟你亲!咱俩都相识多久了,她才一个多月大嘛!”

沈晰冷这张脸不吭声,楚怡堆起笑,又道:“沈晰,你都二十了,是个大孩子了!不能总跟小月亮争!”

“……”沈晰的眼睛斜过来,尽力地又绷了几秒,“噗——”

而后两个人便乐成了一团,楚怡说你不要总跟你女儿叫板好不好?时间久了搞不好她要记仇的!

沈晰哈地一声,反问她说记仇?我对她不好吗?

楚怡想想,那他对小月亮是真的挺好的!

先前她坐月子那个月,也是她初为人母的头一个月。那时她怀孕造成的激素浮动应该还没稳定下来,而且第一回 当娘她也确实紧张得很,虽然理智上知道乳母照顾孩子的专业素养比她强多了,但感性上还是总是瞎担心。

可宫里确实是不需要她这个生母亲自带孩子的,她只要在产房里好好坐月子就行,孩子由乳母在隔壁带着。

她于是也劝着自己说,好好歇着好好养自己吧!古往今来估计都有很多母亲带孩子累得够呛,巴不得自己能撒手不管,她现下有这个待遇得好好珍惜!

但到了夜里的时候,小月亮在隔壁一哭她就还是会醒。她清楚这不过是因为饿了要吃奶,乳母也立刻会去喂,可就是要不由自主地紧张上片刻,直至哭声结束才能安心睡。

后来很偶然的,她在哭声响起时向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沈晰的身影路过窗外。

那阵子他们没有同房安寝,一来是并不能行房事,二来她坐着月子事情也多,时常有医女要来给她按按身子、排恶露弄脏了床单也总要换,他睡在旁边太麻烦。所以他来绿意阁时都是先到产房陪陪她,再去卧房睡觉。

那天这么一看,她才知道他常在孩子夜里哭闹的时候过去陪着。

她当时恍然惊觉原来他和她一样都对这个孩子很紧张。想想也是,太子妃和云诗都跟他不亲近,这便也是他头一回实实在在体会当爹的感觉了。

她为此有些感慨,第二日跟青玉慨叹了一下,青玉笑道:“娘子才知道啊?殿下为三小姐操心可不是一星半点呢!”

皇帝还没为月恒赐爵位,暂时只能称三小姐。

青玉说:“三小姐早几日都是每夜吃四回奶,前两天有一夜只吃了三回。殿下早上起床后把乳母叫到跟前问了半天,生怕孩子病了,把乳母吓得够呛。”

楚怡拿这事笑话沈晰来着,跟他说这位殿下您能不能放松一点?能不能放过乳母?可笑话之余,她也觉得十分感动——要知道,即便在二十一世纪,网上都总讨论“丧偶式教育”的问题,也就是母亲单独操劳孩子的全部问题,父亲只在想逗孩子时逗一逗,平常全都当透明人。

但她到古代嫁了个太子,这太子却在亲力亲为地操心孩子,一点不比她上心得少。

“优秀,优秀!”楚怡把这个评价写在了本本里,底下附带了三四百字来具体记录他的优秀事迹。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沈晰在月恒百日渐近的时候又去了燕云园。

园子里最近来宫里回话的人少了些,虽然每次回话都说皇上一切安好,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再者,女孩子行百日礼时就要赐爵位了,柔凌封的是安和公主,欢宜封的安佳翁主。月恒与欢宜一样封为翁主是合情合理的,但沈晰担心父皇因为对楚家不满只给个郡主的位子,到时楚怡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若在园子里,多少可以帮女儿说说话。稚子无辜,父皇应该也能体谅。

他照例是在离宫前两日就着人去园子传了话,临离园子还有几里地时,又差了侍卫前一步去知会免得惊扰父皇。但这回到燕云园门口时,却见四弟候在那儿,似乎是专门等他。

“四弟?”沈晰翻下马背走上前,四皇子朝他一揖,迎他进去。他一眼看出四弟面色发沉,便也没有急着问他迎出来是有什么事。兄弟两个沉默无声地走了一段不短的路,到了偏僻些的地方,四皇子轻叹了声:“二哥这几日谨慎些。”

“怎么了?”沈晰同样放轻了声音问他,四皇子摇了一摇头:“父皇身边的沁贵人,就是这两年格外得宠的那个,七八天前被赐了三尺白绫。”

“什么?”沈晰一愕。当下的后宫里赐死宫嫔的事是很少见的,降位的都不多。皇帝么,坐拥着天下有那么多政务要费心,哪有工夫多和后宫里的鸡毛蒜皮纠缠?有点小错让皇帝不高兴的人,日后冷着不见了也就是了。

他便又追问:“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就为不知道才吓人。”四皇子又摇头,“二哥您也清楚,父皇这趟出来没带什么人,这位沁贵人就是位份最高的了,又一直得父皇喜欢。那几日原也一直都是沁贵人侍奉在侧,那日傍晚时也不知是怎么了,父皇就突然下旨赐了她三尺白绫。”

他越说眉头锁得越深,重重地缓了口气,又继续说:“我去问安的时候,碰巧遇上沁贵人被侍卫押出来,哭得妆都花了,一味地喊冤。接下来这几日,御前的人又被撤换了不少,也没人知道换下来的都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敢问。”

若只死一个贵人,那可能是她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但撤换那么多御前宫人可见牵涉甚广。

这是出大事了。

沈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我自会加小心。”

“嗯。”四皇子点头一应,又告诉他,“二哥明日再去向父皇问安吧,父皇今日精神不济。我也同父皇说过了,道不如明日再见您,他点了头的。”

“好。”沈晰颔首,跟他道了谢,便先行去了自己在紫云园中的住处。

翌日一早,沈晰用完早膳就出了门,要去向父皇问安。走到半路时却听宫人说皇上下了旨,追封暴病而亡的沁贵人为沁嫔,更着礼部以妃礼厚葬。

暴病而亡?

沈晰揣摩着这个用词,但自然还是无法据此想出出了什么事。他只莫名地从心底暗生了一股恶寒,遍身都充斥着一股陌生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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