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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凭夫贵(192)

见了这些大人物一一离开,聚在码头的百姓仍舍不得走,在那里高盛议论。

“瞧见新来的知州大人了吗?真叫一个年轻俊美!”

“知州夫人也温柔秀美,与大人站在一起就像戏文里说的什么……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哟,牛二几日不见,连成语都会用了?”说话之人笑嘻嘻捶了牛二一拳,道,“光会成语可没用,还要自个儿会动脑经想,知州大人如此年轻有为,他夫人能不漂亮吗?”

有个嗓门大的大娘高声道:“我瞧着新来的知州大人是个正派人哩,知州大人带来的下人,除了男的,就两个女子,一个是老妈子,另一个长得还不漂亮,肯定不是大人的妾侍通房。”

“你个女人懂什么,不是没有通房妾侍就是正派人好嘛。”

大娘瞪了说话的男人一眼:“当我不知你心里的花花肠子,若不是没钱,你会不将外头那些漂亮的女子拉回家?知州大人有钱有势,却只带了他夫人一人,不是正派是什么?”

“你就知道那是他夫人,万一是妾室呢?”

有人插嘴道:“大林,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新来的知州大人亲自抱着孩子下来,不假夫人之手且不提,他们上车时我瞧得真真的,知州夫人旁边的丫鬟和婆子准备扶夫人上车,却是大人挥手,将他怀中的小少爷放回了车里,又亲自扶了他夫人上车——这般温柔,那女子若不是知州夫人,大人何至于此?”

“就是。”另有个年轻些的妇人符合道,“我听闻大户人家有个规矩,妾室是不准穿大红的,方才那女子着金丝银线的大红绣裙,不是知州夫人还能是谁?”

一群跟着来瞧热闹的三姑六婆围在一起,话题从宋子恒转移到苏婉身上,讨论完知州大人对夫人温柔体贴,令人羡慕,不知为何话题忽然又转到知州夫人的穿着打扮之上,最后三姑六婆得出了一个结论:“知州大人真有钱,而且这般宠夫人!”

苏婉并不知道,她刚到琼州的第一日,就成了三姑六婆艳羡的对象。

男女的关注点不一样,都在新来的知州大人为何这般年轻,就能做到从五品的位置上。

“要知道咱们的上任木大人,都六十好几了,新的知州大人为何这般年轻?”

“还能为何?肯定是有背景呗,你没瞧见大人那穿着与浑身气度,指不定就是哪个世家贵族出来的。”

有人神秘的道:“我家婆娘她娘家一个远房亲戚在州判府里干活,听府里讨论过新来的知州大人——来头确实不一般呐!”

“这时卖什么关子?知道什么快说,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被催着爆料的汉子便也收起了先前的悠哉,直接道:“这任知州大人,可是圣人钦点的状元郎,你们说来头大不大?”

众人哗然:“真的假的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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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判王林也不知道自己间接当了一回爆料人,坐在轿子里他却也跟众人一般,正在心里琢磨着宋子恒,回到衙门,下车,李晓林已经早到了,正在吩咐他的师爷找间合适的酒楼云云,王林不由嗤笑:“李大人倒是迅速,这般快就开始替宋大人分忧了。”

李晓林瞧了他一眼,笑道:“王大人若想帮忙,在下也是不介意的。”

王林斜了他一眼,不欲说话,正待从他跟前经过,李晓林却冷不丁拉住了他:“王大人请留步。”

“何事?”

“关于宋大人,有一事想请王大人解惑罢了。”

“宋大人头一次来琼州,我也未曾认识他,如何能替李大人解惑?”

“毕竟王大人三年前在京里待过,宋大人的事,想是也知晓一二的。”

王林顿了顿,才可有可无的颔首:“李大人请说,若是王某不知道的,还望李大人见谅。”

“不敢不敢。”李晓林拱了拱手,直接问道,“宋大人来琼州任职,却带着行李下人成群,想是家中富贵。然在下却听人说过宋大人家中并非如此?”

王林眼神闪了闪,忽然挑眉笑道:“李大人消息灵通,连宋大人的家境都知晓了。”

李晓林却只是一派悠然的笑道:“毕竟未来要共事三年,若能多了解上官一二,日后相处起来也是趁手。”

这人说得冠冕堂皇,王林却在心底冷笑,李晓林这人他相处了三年,不算完全摸透,也知道一些,在琼州浸淫十几年,一直是同知,上头的知州或升迁或贬职,空出来的位置他从未升上去过,外人只道一声时运不济。

他心里却门清,李晓林哪是时运不济,他志不在官途罢了!这老狐狸多狡猾,琼州虽然百姓穷,富人却是富得流油,当地势力也是跟盘错节,李晓林在琼州浸淫十几年,与各大势力紧密相关,历届新来的知州想要办事,竟还比不上他说话有用。

就如上一任的木大人,六十多的老人过来,本是踌躇满志,想着为当地百姓做些实事,然一到琼州,却发现下边的人根本不听他的,这李晓林表面装得好,暗地里也是各种使绊,琼州那些富人根本不想木大人改变琼州局势,导致木大人三年蹉跎,一事无成。

见到了官商勾结的黑暗,又不忍见百姓被日日欺压,木大人内心愤怒又愧疚,这才奋而辞官回乡。

这当中当然少不了李晓林的手笔,这人爱钱如命,当着同知的官只为可着劲捞银子罢了,他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升迁,只是做了知州,万一琼州出了事,他是要担责任了,狡猾如李晓林,如何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如今他向自己打探宋子恒,更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只为好好相处,无非是不想惹事罢了,若宋子恒没有势力,就如他们对待上任木大人一般,直接架空他的势力,若他背后有人,那也无妨,吩咐下去叫人配合,就当供一座大佛,只要不过分,只需供他三年,任满一到送人离开,皆大欢喜。

将李晓林心思琢磨透了的王林忽然笑了一声,问:“李大人可知宋大人的夫人?”

“由曾听闻,据说是商户出身?”李晓林一张憨厚的脸上,背后却有些不屑,状元出身,本是前途无量,竟然想不开的娶了商户之女,可见仕途也就这般了。

“的确是商户,李大人可也别瞧不起商户,你可听过京里闻名的苏家酒?”

“自然听过,上回刘员外请宴,说是高价托人从京里带来的苏家酒,王大人不也喝过?那当真是酒中盛酒,醇香悠长,喝酒嘴里口齿留香,莫怪连圣人都亲口夸赞过。”李晓林眯着眼睛笑道,似是还在回味,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王林的神情,掩下心底的震撼,继续道,“听闻不只是圣人,连宫里的娘娘都甚为喜欢苏家酒,点他们家特奉御供?”

王林也不动声色的接受着对方的打量,点头:“正是。”

“如此一来,能喝到苏家酒当真是荣幸之至了,听闻苏家酒准备开往遍地,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来咱们琼州。”

“李大人不妨去问问宋夫人。”

李晓林脸上一片惊讶:“王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苏家酒跟宋夫人有何关系?”

“宋夫人娘家姓苏。”王林笑眯眯的道,“我还听闻宋夫人娘家兄弟无姊妹,就她一人。”

李晓林心里本就有准备,倒没失态,只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即可,笑道:“我道宋大人似是出身普通,如何能有这番富贵之态,原来是宋夫人家中这般富贵。”

顿了顿,李晓林又小心的问:“然宋大人不是在老家与宋夫人成婚的么,苏家酒为何能在京里那般受达官贵人之欢迎?”

王林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轻笑:“李大人说了这么多,不先喝杯茶润润喉?”

“是在下孟浪了。”李晓林笑呵呵的道歉,端起茶杯也抿了一口,心里却在暗骂王林暗拿乔,不够就向他打听些消息,何至于这般吊人胃口。

“李大人可知京里的安远侯府?”

李晓林满脸惊讶的摇头:“在下未曾去过京里,并不知这安远侯府,还望王大人解惑。”

“解惑谈不上,李大人不知安远侯府,这倒另王某不得不惊讶,安远侯是世袭侯爵,那般清贵之家,又出了曾顺妃娘娘,顺妃娘娘膝下又养了成年的三皇子——李大人竟会不知?”

“啊,这个倒是听闻过,只是不知是安远侯府……”在王林如炬的目光下,李晓林似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顿了顿才问,“王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安远侯府,难道与宋大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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