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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140)+番外

柏景宁再次失笑,示意郭胜和徐焕,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问道:“这位先生姓徐?还是许?您是?”

“双人徐,单名一个焕字。”徐焕拱手介绍自己。

“在下胡胜。”郭胜爽快的介绍自己,又指着徐焕笑道:“我这个表弟,去年经历了一场大起大伏,总算有点儿悟了,肯从书本里抬起头,跟我出来走走了。”

“喔?”柏景宁很有几分好奇,却不好追着问,只能喔一声,表示一下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大起大伏这么个意思。

“你说吧。”徐焕一边笑,一边指着郭胜。

“我这个表弟,才华是真出众。”郭胜先夸一句,柏景宁再次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赶紧点头,柏乔斜着郭胜,想哼一声,再扫一眼一脸好脾气的徐焕,忍回了那一声哼。

“去年,我陪他进京赴考春闱,离京城还有一个月行程,好好儿的,他突然病倒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拉肚子,名医请遍了,都说小事,净一净肠胃,吃几贴药就好了,可饿也饿了,药也吃了,口也忌了,连城隍土地都拜一遍了,就是不见好,等进了三月,把这春闱彻底误干净了,他就好了。”

郭胜说的抑扬顿挫,说书一般。

柏景宁瞪大了眼睛,柏乔也惊讶极了,不停的看着一脸苦笑的徐焕。

“这事儿难过吧?他难过的都不想活了,说这必定是他命中注定,要蹉跎一生,总之,那一阵子,他把坏事都想遍了,有史以来最蹉跎的才子,就是他了。”

郭胜点着徐焕,徐焕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他还有这等装疯卖傻的本事,真让人开了眼了。

“这是大福。”柏景宁看着徐焕笑道。

“可不是,后来又听说那样的事,唉!”郭胜一声长叹,“我俩都觉得这是神佛保佑。他和我都是……感慨无比!”郭胜连声感慨。

柏景宁也跟着感慨不已。

“我俩又拜了一遍城隍土地码头神,能想到的都拜了一遍,他是圣人弟子,一向敬鬼神而远之的,这一回……”郭胜拍着徐焕,徐焕一边摆出一脸无比感慨,一边不停的点头。

“我俩真的……这份心情,无以言说,先生必能体会一二。”郭胜在柏景宁肩膀上拍了下,柏乔瞪着郭胜,柏景宁倒没觉出什么,这位郭胜,实在是真爽的可爱。

“后来,我俩一商量,暂时不想回明州了,想到处看看,看看能不能为百姓做点什么事儿,我俩身受上天之大恩,回报上天,那是报不上去的,想来想去,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之,得做点儿好事,先生您说是不是?”

郭胜坦直的看着柏景宁笑道。

柏景宁连连点头,“两位能有这样的心地,怪不得能得上天佑护。胡先生和徐先生都走过哪些地方了?看的如何?”

“咱们进去说话。”郭胜一抬头看到乐远楼,急忙建议道:“这乐远楼海鲜做的极好,比我们明州还好。我和表弟来过好几趟了。”

柏景宁看着高耸在上的乐远楼,笑应了,跟在郭胜后面,进了乐远楼。

临近午正,乐远楼里已经十分热闹,伙计引着郭胜等人,径直进了二楼雅间。

郭胜也不客气,问了柏景宁和柏乔有什么忌口没有,一边介绍一边点好了菜,让人先上一壶当季的雨前,又要了几样当地有名的茶点。

“这酒肆看来不差,怎么不要明前?”柏乔坐在父亲身边,一直凝神听着看着,突然问了句。

郭胜哈哈笑起来,徐焕欠身解释道:“今年清明前十来天,一场倒春寒很厉害,明前茶产量必定锐减,有是有,可是稀少得很。一般人是喝不到的。”

第184章 警告

“就是没有倒春寒,这样的酒肆,也喝不到明前,那明前茶,都是一点儿的小嫩芽,一棵树上能摘几个?满江南一共有多少茶山?多少茶树?能出多少明前,那是有数的,少得很呢。

满天下,家家都标榜明前,哪有那么多明前?”郭胜接话道,“咱们要明前,那是出了明前的价,喝的一样是雨前,不犯着花那个冤枉钱。”

柏乔噢了一声,柏景宁再次打量着郭胜和徐焕,眼睛里隐隐闪着亮光,这两位,都是极有心的,可以好好攀谈攀谈。

伙计送了冷碟热菜上来,郭胜让过一回,拍着额头恍然道:“看看我,还没请教先生是……”

“在下姓柏,”顿了顿,柏景宁微笑道:“两位就称我柏大郎吧,这是犬子,乔哥儿。”

郭胜猛一个转身,一口茶冲着后面侍立的小厮,噗的喷了出去。

徐焕看看喷了茶的郭胜,再看看被他喷茶喷怔了的柏家父子,一脸干笑,老郭这是啥意思?

“柏乔!”郭胜将杯子递给小厮,揪出帕子擦着手脸,一边擦一边先冲柏乔抬了抬下巴,又看向柏景宁,“柏帅司,您这……”

徐焕看着一脸无语看着柏景宁的郭胜,和同样一脸无语看着郭胜的柏景宁,噗一声笑起来,柏乔也忍不住,笑的肩膀不停的耸动,他爹还真是,说了姓柏,又说他是乔哥儿,自己是柏乔,他还能是谁?

柏景宁也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冲郭胜举了举茶杯,“胡先生面相豪爽,其实心细……”话没说完,笑着不往下说了,他大意了,这也算不上对方心细如发。“就以茶代酒,今天偶遇两位,实在令人高兴。”

郭胜和徐焕忙举起茶杯,柏乔也跟着父亲举起,抿了口茶。

“听说柏帅司领下了南方诸军,要到福建?”郭胜问的直接干脆。

柏景宁点头。

“那您这柏帅司,就是柏帅了。”郭胜又是一阵笑,笑声了了,上身前倾,带着一脸神秘和关切,“看邸抄,皇上让您到任头一件事,就是清剿沿海匪患?特别是海上的?”

柏景宁爽快点头,都是抄到邸抄上的话,满天下能识字的人,都能看到,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柏帅这一趟往福建,走的是水路陆路,还是……海路?”郭胜神情有几分严肃。

“自然是海路。”柏景宁往后靠在椅背上,惬意而放松的看着郭胜笑道。

郭胜慢慢坐直,转头看向徐焕,徐焕迎着郭胜的目光,一脸忧虑的看向柏景宁,柏景宁看看郭胜,再看看越来越忧虑的徐焕,收了折扇,笑道:“两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没什么没什么!”郭胜答的飞快。

“怎么没什么?明明有什么,不过也不能算有什么,这话……真不能算没什么……”徐焕折扇拍着头,看起来十分犹豫苦恼。

“这话,也是!”郭胜也拿折扇拍起了头,“怎么说呢,这事儿……”

话没说完,伙计扬声报进,又送了几样锅子汤品进来。

郭胜住口,看着伙计摆好菜品,退出了雅间,才牙痛般咧着嘴,一眼接一眼的看着徐焕,咬牙道:“柏帅在江南东路多年,照理说……这事不能照理说,我和表弟也是才知道,敢情往北往东一点点,上上下下,就都不知道我们南边这些海匪的事儿了,都当这海匪,跟那些土匪山匪一样,这中间,差距巨大,说天差地别,都不为过。”

“胡兄能不能仔细说说。”柏景宁端正坐直,微微欠身请教道。

“你先说吧。”郭胜示意徐焕。

徐焕也是一幅牙痛不已的样子,“我向来闷头读书,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平时会文什么的,听人说起,柏帅权且当闲话听听。”

“徐先生请讲。”柏景宁点头表示明了,示意徐焕,柏乔也专注的看着徐焕。

“我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吧,都是些一鳞半爪的话儿。说是这些海匪,不全是咱们的人,还有好些不知道哪儿的人,都是荒蛮不通人话的,无法无天,胆子极大,爱吃人。”

顿了顿,徐焕苦笑道:“说是,是真爱吃,不是吓人用的,有一回,我们会文,在一个大海商家的后花园,有个老船工,在海上飘了几十年,说明州往南,有一伙海匪,连海匪都说他们不是人,都爱吃人,烤活人,清蒸必须要女童,五到七岁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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