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盛华(324)+番外

“你看着办,他能学到什么程度,你就教到什么程度。”李夏脚步没停,一边往外走,一边应了句。

郭胜呆了片刻,下意识的低低吹了声口哨。

能学到什么程度,就教到什么程度,这是让他收个徒弟吗?

两场大捷,风调雨顺,今年简直就是皇上登基以来,最繁盛最喜庆的一个年头,刚进腊月,整个京城就热闹的不堪。

郭胜和徐焕带着丁泽安,虽然有富贵和金贵带着人前冲后挡,三个人挤进南城瓦子最大的那间象棚时,也挤出了一身薄汗。

“怎么热闹成这样?哪儿来的这么多人?”徐焕在象棚雅座站定,拂着衣服,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头,颇有几分心悸。

“今儿脂粉小姐和樱草小姐要一场分高下,能不热闹么,这个地方,早两个月就订下了,要不然,出多少银子都没用,除非请出爷的名头……当然小的绝对不敢,爷吩咐过。”富贵接话答道。

“我不是说这里,是今年这京城,到处都是人,怎么能这么多人?”徐焕坐下,示意丁泽安也坐下,端起茶抿了口。

郭胜一进雅座,就站到栏杆前,环顾四周,见丁泽安坐下了,招手叫他,“你也过来看看。”

丁泽安忙起身,站到郭胜旁边,郭先生往哪儿看,他就往哪儿看,可他一头雾水,不知道郭先生这回又要让他看什么。

“小的略略打听了下,”富贵站在郭胜旁边,抬下巴示意着正对着彩台,和他们斜对的一大片雅座。

丁泽安急忙凝神细听。

“捧脂粉小姐的,是都水监常监事最小的儿子,行三,常定远常三少爷,捧樱草小姐的,是一个叫赵永富赵大少爷的,这赵永富的老子,叫赵贵荣,是皇庄一个三等管事。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儿。”

富贵嘴角往下扯了扯,自从跟着郭爷到了这京城,他越来越会说话,越来越委婉了,明明是两个愚蠢比银子多得多的傻货!

郭胜斜着丁泽安,丁泽安迎着他的目光,他只觉出了这后头只怕有事儿,别的……

“这两个人不对付?前头结仇了?”徐焕也站过来,随口问道。

“不就是爷们捧个女伎捧个角儿什么的,瞧舅爷说的。”金贵笑接了句。

“这是打擂台。”徐焕手里的折扇不客气的敲在金贵头上,“你们爷带出来的人,都是猴精猴精的,怎么到你这儿……”徐焕啧啧。

“我能打,力气大。”金贵抬了抬胳膊。

丁泽安噗一声笑了,还真是,郭先生那一群不怎么象下人的下人里头,就这个金贵,最实诚心眼少。

“他的好处跟磐石差不多,憨是憨,要论坑人,富贵也不如他。”郭胜抬手在金贵胸前拍了几下,“我就吃过他的大亏。”

“爷过奖。”金贵顿时一脸红光,没往下躬身,反倒挺了挺胸膛,看样子,坑到过一回他家郭爷这事,是他极大的骄傲。

郭胜斜着他,金贵赶紧躬下身子,陪着一脸嘿嘿的笑。

“来了来了。”徐焕眼睛盯着台子上,回手拍了下郭胜。

郭胜忙转身看向台上,丁泽安下意识的先扫向那一片还空着的雅座,郭胜眼角余光瞄着丁泽安,嘴角挑出丝丝笑意。

姑娘说的半点不差,这个丁泽安,确实,是做他们这一行绝好的材料。

台子旁边的小门帘子高高掀起,一串儿十一二个十来岁的曼妙女子踮着脚尖,侧身提气,沿着台子一溜小跑了两圈,在台前站定,齐齐行福礼。

丁泽安是头一次到瓦子,以及象棚这样的地方,看的大瞪着双眼,稀奇无比。

徐焕瞄着他那一脸的惊呆,轻轻捅了捅郭胜,“这么个半大小子,你把他带到这种地方,学坏了怎么办?”

郭胜斜了徐焕一眼,带着无数对徐焕的鄙夷,哼了一声。

台子一角的丝竹声变了个调儿,那群女子走了几下并不怎么太优美的舞步,正中一个女子越众出前一步,一把揪下背后的薄薄的细纱披风,举着旋了一圈,往还空着的雅座一边密集的人群中扔过去。

丁泽安看傻了,这是什么意思?

徐焕又捅了下郭胜,指了指丁泽安,“先让他出去一会儿,这又不好看,等会儿再让他进来。”

郭胜再次鄙夷无比的斜着徐焕,“你头一回看这个,多大?”

“哎!”徐焕点着郭胜,“这能一样么?你还不如说你自己呢。”

“我真不如你,二十大几才头一回看到这个,挺好看的,佛家不是说,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郭胜这话越歪越远。

“你别打岔……”徐焕话没说完,台上一个女子,已经一个转身,双手撑开短衣,手一松,衣服滑下,上身只余了一件大红绣花肚兜。

丁泽安喉咙里响亮无比的呃了一声,瞪着那个只穿了件肚兜、在满堂的瞩目拍手叫喊催促中,笑的花枝招展,不停的扭着腰肢的女子,目瞪口呆。

第372章 台上台下都是戏

“你看看你看看!”徐焕指着丁泽安,一巴掌一巴掌拍着郭胜。

“看什么看?你头一回不是这样?还没到时候呢。”郭胜用折扇推开徐焕的手。

“那个!”丁泽安猛咽了口气,僵直的拧过头,指着外面,“先生,舅舅,我还是到外头……”

“到外头能看得着?”郭胜抬手按在丁泽安头上,推着他的脸面向台子,“就是一点小热闹,别那么没出息。你舅舅不是教导过你,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就算看山想到水,也没什么,人之常情。”

台子上那群女子,已经都只余了一件肚兜,正拎着丝绦在抽开。

“坐下看。”郭胜示意富贵挪把椅子过来,按着丁泽安坐到了椅子上。

丁泽安全身僵直的坐下,双手按在膝盖上,直直的看着台上几乎就要赤祼的女人们,脖子扭的简直咯咯有声,看向郭胜和徐焕。

郭胜和徐焕站在他侧前,一个背着手,一个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对着满台子几乎就是光着的女人,和看极其寻常的物件儿一样,半丝异样也没有。

丁泽安看了片刻,转头看向富贵和金贵,富贵根本没看台上,一双眼睛溜来溜去不知道在看什么,金贵倒是正看着台上,嘴角往下扯着,显的十分的瞧不上。

郭胜回头看了眼丁泽安,示意金贵挪把椅子过来,坐到了丁泽安旁边。

丁泽安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襟。

郭胜斜着他,轻笑了一声,徐焕也往后退坐到丁泽安另一边,晃着折扇,看着台上妖娆的拧着身子,在满堂轰然中退回后台的女子。

“有意思吧?”郭胜抬下巴示意台上。

“这也太……”丁泽安又羞又窘。

郭胜抬手在他大腿上拍了下,“这没什么,人之本性,圣人说,饮食男女,都是人的本性。”

“也是一切活物的本性。”徐焕晃着折扇,说不清是要反驳郭胜,还是替郭胜补充。

“你舅舅就是有学问。”

郭胜这一句夸的丁泽安莫名想笑。

“人……好吧,一切活物,之本性,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你看小孩子,饿了渴了就哭,不高兴了也哭,没人笑话他,人之本性,长大了,束发受教,就开始约束天性,这约束,不是没有了天性,就是那些小内侍……我问过。”

见徐焕折扇一顿就要开口,郭胜抢先一步,先把徐焕的话堵回去,“秦王府就有不少小内侍,自小儿净身的,大了再净身的,都有,我都问过。”

徐焕哼了一声,接着摇折扇。

丁泽安微微拧着头,用力抿着嘴,忍着笑,他真是太喜欢这位先生,和这个舅舅了。

“就是内侍,那天性,也是有的,所以,这不可可耻,可耻的,是放纵天性,你舅舅刚才说了,这是一切活物的天性,人是万物之灵,不能凭天性活着。”

这几句话,郭胜说的极其郑重严肃。

上一篇:大燕女提刑 下一篇:独臂将军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