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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33)+番外

“我看着五郎也极好。”闪参议忙接过话。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狠夸了一通李文山。

秦先生没敢多耽误,又说了一会儿话出来,到帅司府递了李漕司的拜帖,罗帅司正忙,只让人出来,嘱咐了他几句诸事经心的话。

秦先生出了帅司府,犹豫了片刻,让人赶着车,往城外请见关副使,关铨没见他,只让人传了话:用心侍候,好不好,他都知道。

秦先生纳闷之余,心里升起股寒意。这位关副使,到底和五郎……或者说是和李县令一家,是什么渊源?

秦先生跑了一天,度着李文山快到了,往西门迎出去。没多大会儿,就看到李文山纵马在前,梧桐紧跟在后,越来越近。

秦先生下了车,李文山看到秦先生,急忙勒住马,缓行几步到秦先生面前,翻身下马,“先生是来接我的?怎么敢劳动先生?”

“万松书院管得紧,一会儿进了书院,想出来可不容易。有几句话得交待交待你。”秦先生瞄了眼紧跟在李文山后面下了马,态度神态很有几分不一样的梧桐,示意李文山上车。

“三件事。”从西门到万松书院不算远,秦先生直入正题:“从明天起,你就算正式跟在王爷身边了,一是人,二是钱,都得跟上。”

秦先生顿了顿,看着李文山,“昨天夜里我去了趟江宁府。你得记着,你姓李,你的家,是京城的永宁伯府,不是横山县衙。”

李文山直身肃容,这样的话,阿夏也郑重交待过他。

秦先生满意的看着李文山的神情,这一件事不用多说了,“用人首重可靠,这事我就托付给你大伯父了,你大伯父能做到一品大官,眼光见识都极好。”

秦先生这话里的意思,一重接着一重,李文山连连点头,他只听懂了头一重:大伯父挑的人,不会差。

秦先生却以为他都听懂了,笑意从嘴角漫出来。

“银子上,你大伯父指了杭州城几间铺子给你用。这会儿你用不了几两银子,也不宜多用。这两件事,你心里先有个数,不过,暂时不宜为外人道。”

李文山点头表示听懂了。

“第二件。”秦先生欠身附耳,将闪参议要用常平仓算计那一对郎舅师爷的事说了。

“……这件事,我本来打算晚些告诉你,之所以这会儿就说了,是因为朱参议荐了位师爷,姓郭名胜,是朱参议嫡亲的外甥,这个郭胜,有几分不一般,得先跟五郎说一声,才敢定下来用不用。”

“先生看中了就行……”李文山是打心眼里把秦先生当先生信任尊敬。

“五郎,我知道这是你信得过我,可你得记住,别的事都能假手于人,只用人一件,一定要亲自过眼操心。”秦先生正色教导了一句,才接着道:“你先听听这个郭胜。

郭胜是朱参议大姐的女儿,两岁多不到三岁,就被人拐走了,卖到浙南一带。

十二岁那年,他一路要饭,回到了绍兴府。说是被人买去当独养儿子,养父母待他极好,十岁那年,养父母意外死了,嘱咐他回绍兴认祖归宗。

郭胜聪明天成,异于常人。

在浙南时,已经进了学,读过几本书,回到绍兴郭家后,读书极其刻苦,虽说晚了几年,可后来居上,二十岁那年,县试考了头名。

隔年,带足了银两去考府试。郭氏一族都对他寄以厚望,他却在赴考路上,失踪了。”

李文山呆了呆,仿佛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看着秦先生。

秦先生看着他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两年后,郭胜自己回来了,怎么失踪的,这两年在哪儿,只字不提。

而且,再也不肯读书考试,说是决心已定,此生不入仕途。

他父亲和郭氏族长,将他捆在祠堂里对着祖宗思过,半夜里,他逃出来,找到舅舅朱参议……

这个郭胜,从十二岁回来,跟父母兄妹,以及郭家诸人,都极其疏离冷淡,只对朱参议这个舅舅,十分亲近。

就这样,郭胜就跟着朱参议,入了幕僚师爷这个行当,一入行就很不一般,只是,他隐在舅舅身后,声名不显。

就这样过了五六年,他已经将近三十岁,他爹娘,甚至朱参议,替他说了不知道多少门亲,他只是摇头,说不但绝了仕途之念,连成家这事,也是不想的了。

大约是被扰的烦了,隔年,他就离开朱参议,四处游荡。

正巧,他前些天经过杭城,这会儿正好在,朱参议拿他当儿子一样疼爱,虽说对他这任意妄为无可奈何,可还是盼着他能安稳下来,就荐了他。

这个人,若能长远的跟着五郎,极为难得。唉,只怕不能,不过,哪怕只是暂帮一时,能度过眼下这个难关,也是极好的事。五郎看呢?”

第44章 站在云彩上的感觉

李文山紧拧着眉头,这事得跟妹妹商量商量,可他要见到妹妹,至少要十天后了,常平仓的事眼看就要发动,这事儿可拖不过十天。

“先生,毕竟是阿爹要用的人,您看……要不,我现在就赶回横山县,问问阿爹的意思,明早……”

“五郎天性纯孝。”秦先生呵呵笑起来,“令尊令堂都是极其踏实忠厚的人,郭胜有大才,可他这经历……过于不平凡了,所以我才跟五郎说,五郎觉得好,令尊那里……五郎多承当些就是了。”

“也是。”李文山挠着头,他不怎么会找借口,推诿打太极这事,更是一窍不通,用力挠了几下头,下了决心,“先生觉得好,那就先用着吧!”

秦先生笑起来,“两件大事说完了,还有件不算大不算小的事。”

秦先生将关副使对他的关切,以及对自己说的那句赤裸裸的威胁说了,“……你们府上,和关副使,到底有什么渊源?就算不能说,五郎也要点个方向,我心里好有个数,以便拿捏轻重。”

“不敢瞒先生,从来没听说过,前儿阿爹回到家里,还和阿娘说起这事,对关副使的关切,也纳闷得很。”李文山比秦先生更莫名其妙,他既没听说过关家,也没见过关副使。

秦先生眉头皱起,随即又舒开,“关副使对你一团好意,这个先不提,有几句话,得交待你,你记着:进了书院,凡事不可争强,该让要让,让一让二,三就不能再让了。

和王爷等人相处,不可使心机,怎么想,就怎么做,对王爷,要一片赤诚,敞开心胸,当然,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

李文山一边听一边点头,差不多的话,阿夏交待过,不过比先生说的明白直接多了。

“我有些啰嗦了,你这样的心地,这些话不用交待,好了,就这样吧,也快到了。噢,对了,”秦先生突然想起梧桐,“我看梧桐好象有些不对劲,你跟他说过什么?路上发生什么事了?”

“没……我就是跟他说了说宰相门房七品官的事。”李文山话音刚落。秦先生就明白了,失笑出声,“你这孩子……”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这孩子看着憨厚,可这份度人心之冷静之深刻,令人……

自己又何尝不是慕着他日后的飞黄腾达,希冀着青蝇附骥、一展所长……

“我就是想着,大家辛辛苦苦,不都是奔个好?所以……”

“五郎这话说的极是,世人辛苦艰难,就是奔个好字。合纵连横、与虎谋皮,也是如此,投人所好,予人所需,换已所求。好了,快到了,你下车吧。”

秦先生几句感慨有些凌乱,掀帘看了眼,见已经能看到万松书院了,敲了敲示意停车。

李文山跳下车,也不再上马,三步并作两步,愉快的奔着万松书院进去了。

…………

秦王大约是要证明他的大度,当天就要给李文山接风,可李文山却没能从古山长那儿请出来假。

秦王他们几个,连古六古守明在内,都是不住在书院的,早上来晚上走,来的不晚,走的挺早,李文山就不一样了,他住在书院里,晚上要出去,那是要请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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