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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441)+番外

“你可真是!”柏悦轻拍了下苏烨,一迭连声让人拿水拿帕子,再剥几个热鸡子,包几块冰,拿来滚一滚,再冷敷一会儿。

苏烨净了面,没用鸡子,只拿冰块敷在脸上,紧挨柏悦坐着,逗着囡姐儿又玩了一会儿,丫头摆好了饭,催了一遍,柏悦才让奶娘进来,抱走囡姐儿,和苏烨坐下吃饭。

吃好饭,上了茶,苏烨放松的坐在榻上,顺手拿起榻几上一件绣活,转来转去看着,“这是什么?你做的?”

“囡姐儿的肚兜,她夜里睡觉不安生,别看了,明知道我针线活不好。”柏悦伸手从苏烨手里抓走了那件是不怎么好的针线活。

“怎么不好?我看着好,是你做的,就更好了。”苏烨欠身又拿了过来,从针插上抽出针,挪了挪坐正了,翻着小花棚看了片刻,小心的扎了一针下去。

“哎!你别给我弄坏了,好不容易绣了这么些……”正沏着茶的柏悦想去抢回来,一时又腾不开手。

苏烨没理她,一针下去,仔细看了看,又扎了一针。柏悦沏好茶,欠身过来,一把拿过去时,苏烨已经绣了七八针了,柏悦抢过去,仔细看了看,唉了一声,烦恼的将花棚拍到榻上,“你这几针倒比我绣的均净,真是……好没意思。”

苏烨笑的颇有几分得意,“你当初看上我这个夫君,不就是因为我聪明么。”

“聪不聪明没看出来,脸皮挺厚。”柏悦斜了苏烨一眼,话没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伸手拿起那件肚兜塞到苏烨手里,“你既然做的比我好,那囡姐儿这件肚兜就由你来做了。”

“你做这肚兜,难道不是要表一表你这为娘的心意么?我替你做了,还有什么意思?”苏烨由着柏悦将绣棚塞到他怀里,伸手拉着柏悦挨到自己怀里。

“当然有意思,表一表你这为爹的心意么!”柏悦笑个不停。

“好好好,我来做,等囡姐儿长大了,我就告诉她,你小时候的肚兜,都是阿爹做的,可不是你阿娘。”苏烨举着绣棚。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子,苏烨将绣绷放到一边,有几分挣扎的叹了口气,“你跟我说的邵大棒子的事,刚刚我跟阿爹说了,阿爹说,只邵大棒子这一件,冯福海一案所得,就足够了。”

柏悦眉头微蹙,“这事,阿爹跟乔哥儿早就知道了,你跟父亲说了?”

“说了,阿爹说,以前知道是猜测,现在是有了实据,大不一样。”苏烨声音落低。

“阿爹刚调任枢密院,刚到京城,乔哥儿就跟我说过,去福建路上的事,他和阿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前也不是猜测。”柏悦烦恼的叹了口气,“父亲总是不明白,我嫁给你,跟江家谋算他,是一样的道理,苏家的大事,不能指望阿爹,更不能把阿爹算上。”

“这是实情,咱们知道,可外人……这个势,阿爹总是要借的,放到谁身上,都不会放过。”苏烨带着几分愧疚,低低道。

“我没责备你,我出嫁前,阿爹说过一回,乔哥儿和我说过不只一回,你和父亲谋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事,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别人也是,这是你份内事。”柏悦伸手抚在苏烨蹙起的眉间。

苏烨没答话,只抓住柏悦的手,放在唇边。

“早上我去寻乔哥儿,乔哥儿不大高兴,又跟我说起这个话,他说夫妻一体,他知道我想尽办法要把柏家拖到苏家的大业上,把柏家和苏家捆在一起,他说他不怪我,他只是觉得我这样一趟趟找他,是因为我所嫁非人。”

柏悦声音低低,苏烨脸色苍白。

“我和你说这个话,不是抱怨,乔哥儿的脾气冲得很,他虽然比我小,可从小儿起,他就最爱护在我前头,最见不得我受委屈,我是担心他哪天把这样的话说到你面前,想来想去,还是我先说。

你听着,我希望能帮到你,我想替你承担,我愿意替你和囡姐儿做任何事,乔哥儿说的不对,可他很固执,他说什么,你别理他,我跟他说,时间长了,他就知道了。”

柏悦坐直上身,看着苏烨,郑重道。

苏烨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上来,鼻子酸涩难忍,看着柏悦,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第492章 外患内忧

进了十一月,还是滴雨未下。

有御史上了折子,说太后走的突然,从太后大行直至今天,滴雨未下,十分诡异,请皇上严查太医院,是否有疏忽失误之处,折子最后,列举了一堆帝后被杀,天相大变,特别是干旱暴雨山崩之类的灾难。

皇上一个字没说,把折子封给了秦王。

小内侍一个字没敢说,放下折子赶紧走了,秦王从头到尾看了折子,递给金拙言,金拙言一目十行扫完,竖起了眉毛,“可恶!”

陆仪已经就着金拙言的手看了大概,带着几分怜惜看着秦王。

秦王脸色虽青,倒没有多少怒气。

“这只是头一份,探路用的。”金拙言将折子拍在长案上。

“皇上把折子封给了我,一言不发。”秦王语气平和。

“嗯,皇上的态度,比这折子……要紧。”陆仪接了句,他想说的是可怕,临要出口时,换成了要紧。

“你得赶紧请见皇上。”金拙言脸色阴沉,想错牙又忍了回去,“得当面看清楚他的意思。”

“嗯。”秦王拿过折子,又细细看了一遍,放下折子,沉默思忖了片刻,吩咐更衣,他现在就要进宫请见。

秦王的勤政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小内侍从殿内出来,带着他进了大殿。

皇上闲适的歪坐在南窗下的炕上,暖暖的夕阳斜照在他身上,衣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在夕阳下光亮闪闪,仿佛活了一般。

秦王恭恭敬敬跪倒磕了头,捧起那份折子,“皇上,这折子……唉。”秦王低低叹了口气,“从娘娘走后,臣几乎夜夜做噩梦,梦的最多的,是一个血淋淋的婴孩,咿咿呀呀笑着,从臣面前爬过去。”

皇上机灵灵打个了寒噤,血淋淋的婴孩……

“臣听说婆台寺佛法高深,超度过无数亡魂游鬼,臣请皇上恩准,到婆台寺做七七四十九天超度法事,替……超度。”秦王声音悲伤而低,“娘娘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臣……”秦王声音哽住,片刻,才又能说出话来,“毕竟婴孩无辜。”

“你去做这样的超度法事……”皇上皱着眉头,“总要师出有名,别的都不大妥当,就说替朕超度天下的孤魂野鬼吧。”

“是。”秦王应了,再次磕头退了出来。

出了宫门,陆仪迎上来,秦王一边上马,一边和陆仪道:“让人去婆台寺说一声,我和王妃要去婆台寺做四十九天超度法事,超度天下亡魂游鬼,你亲自走一趟,悄悄找一趟钦天监,和他说,宫里夭折的婴孩也不少,请他点一块牌位。”

陆仪眉梢挑起,秦王看着他,带着丝笑意微微点头,“是奉上谕,不过不要提奉上谕,逼退他们。”

“诱进是不是更好?”陆仪低声问道。

“咱们的忌讳太多,大长公主是知情人,逼退不要触及最好,再说,我也不想让阿娘死了,还不得清静。”秦王神情黯然。

陆仪应了,吩咐承影等人护送秦王回府,自己拨马去寻钦天监请这个婴孩牌位。

陆仪走了没多大会儿,江延世就得了禀报,拧眉仔细想了一会儿,径直往太子宫,太子正好在,正在长案上排出一片折子,拧着眉头一张张看着。

“怎么了?”江延世伸头过去。

“报雨水的折子,不光京畿,北边四路,这些州县都是从八月末至今,滴雨未下。”太子烦恼的长叹了口气。

“秋天雨水少是常有的事,冬天能有个一两场大雪,明年照样是个丰年,殿下不用忧虑太过。”江延世并不是太在意,就算旱了,天下之大,哪一年没有点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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