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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444)+番外

“冬天里能有几场大雪就好了。”秦王看着一片红色的北边几路,拧起了眉。

“嗯。”李夏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她不觉得冬天会下什么雪,直觉中,她觉得这一场大旱,就是从前大后大行后的那一场大旱,要是那样,这一场滴雨不下,要持续十个月。

“我今天刚想起来,咱们这府里中馈,还缠在陆将军手里,今天就赶紧接过来了。”李夏卷起地图,和秦王笑着岔开了话。

“阿凤跟我说了,说他可算交出去了,他最头疼的,就是跟府里那些嬷嬷们打交道。”秦王也默契的不再提下雨不下雨的事。

“下午古六少爷,还有唐夫人都打发人过来,要把在婆台寺旁边的别院收拾出来给咱们暂住,我都回了。咱们做这场超度法事,得诚心诚意,住在寺里最好,我已经让湖颖和姚嬷嬷先过去收拾了。”

李夏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都是笑意。

秦王仔细看着她,“想到什么了?”

李夏忙摇头,“什么也没想。皇上要到大慈恩寺做法事祈雨?”

“是让江娘娘带诸命妇,后来又传了口谕给太子,让他也去,没明说是祈雨,只说为民祈福。”秦王解释的很仔细。

李夏抿嘴笑着,不停的点头,这一点点天时真让人高兴。

第494章 刺心

江家大奶奶冯氏一路紧赶,也就比银贵晚了没几天,就进了京城,江延锦看着瘦的颧骨高耸的媳妇,心里一阵抽痛,强笑道:“已经得了信儿,冯家都平平安安到海上了。你先沐浴,换件衣服,我陪你过去给翁翁请安。”

冯大奶奶一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到了海上,长长松了口气,看着丈夫,想笑却没能笑出来,“他们活了命,我……早就知道,都想好了的,几个孩子……”

“先别想那么多,有我呢,你先去沐浴,先去给翁翁请了安再说。”江延锦轻声安慰冯大奶奶。

冯大奶奶微微仰着头,片刻,压下满腔的五味俱全,至少看起来恢复如常,跟着丫头往净房沐浴更衣。

江老太爷正悬腕写着幅字,听禀报说大奶奶冯氏到了,嗯了一声,吩咐道:“去看看三爷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请他过来一趟。”

老仆答应了,垂手退出。

江老太爷一幅字刚刚写好,江延世就跟着老仆进了上房,径直走到江老太爷身边,江老太爷没回头,指着墨迹未干的宣纸笑道:“这幅字怎么样?”

“翁翁的字,早就入了化境。”江延世不怎么认真的奉承了一句。

江老太爷哈哈笑起来,“你连敷衍你翁翁都这么潦草了,入什么化境?这是仿你那幅字,唉,这写字上头,咱们祖孙俩竟是颠倒过来了,翁翁倒要仿你的字。”

江老太爷的语调里,满溢着骄傲,他这个孙子,最好处处都胜过他,远远胜过他。

一代更比一代强,才是真正的兴旺之道。

“若论笔力老辣,我跟翁翁比,可差的太多了。”江延世也笑起来。

江老太爷刚要说话,老仆的通传声从外面传进来,大爷和大奶奶冯氏请安来了。

“冯氏到了,你见见,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江老太爷交待了一句。

江延世嗯了一声,没有半丝意外,他今天回来的早,冯氏一进府门,他就知道了。

江延锦和冯大奶奶一前一后进了上房,见江延世也在,两人都有几分意外,江延锦的意外中,带着浓浓的防备和厌恶。

江老太爷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却只装没看见,只看着冯大奶奶装糊涂,“你怎么来了?几个孩子呢?”

“翁翁这是明知故问,”江延锦接过了话,一脸苦笑,“我到京城头一回见翁翁,不就跟翁翁说了,冯氏和我一起从明州赶过来,中途去了趟江阴。”

“冯大棒子是你出面联络的?”江延世看着冯大奶奶,直截了当问道。

冯大奶奶拧过头,不看江延世,也不理会他,江延锦也不看江延世,只看着江老太爷,夫妻两个,以实际行动告诉江延世,他们眼里从来没有过他。

“是你出面联络的?”江老太爷又问了一遍。

“是。”冯大奶奶倒是干脆,提着裙子跪在了地上。

“邱贺截住了冯大棒子的信使,才知道了你冯家满门要造反出逃的事。”江延世看着冯大奶奶,语调阴冷中透着丝丝愉快,“也许,是冯大棒子特意让邱贺截住他那个信使。”

江老太爷皱着眉头,却没说话。

冯大奶奶紧紧抿着嘴,怒目江延世,江延锦直直的看着江老太爷,一脸愤然。

“邱贺放走了你冯家满门,却截住了所有的银钱珠玉,粮食兵器,冯家逃到海上,除了各人一身衣裳,随身一件兵器,”江延世顿了顿,轻笑出声,“冯福海防人之心极重,这随身兵器只怕都不许随身。你们冯家,就这么空着手到了冯大棒子的手上,你父亲能拿来和冯大棒子交换的,大约只有你那些娇嫩的姐妹们了……”

“你胡说!你这个恶魔!”冯大奶奶浑身颤抖,一半是气,一半是恐惧,他说的只怕都是实话。

“你和你阿娘,蠢招连出,每一回,我都觉得,这次肯定蠢到家了,可下一回,你们肯定能让我再开眼界,看到什么叫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江延世看向江延锦,讥讽中透着愉快,“翁翁上了年纪,念旧,不忍心冯家连根没了,让冯福海自尽以保冯家满门,可你们……”

江延世嗤笑一声,“我和翁翁说,他这番苦心必定要被当成驴肝肺,果不其然。”

“冯大棒子要想欺负冯家,只怕他没那个本事!”江延锦恶狠狠瞪着江延世,咬牙切齿道。

“喔。”江延世淡淡喔了一声,转头看向江老太爷道:“昨天得了个信儿,太小的事,忘了告诉翁翁,冯福海已经死了。”

“你胡说!”冯大奶奶一声尖叫,如同伤重欲死的野兽一般。

江老太爷端直坐着,仿佛没听到冯大奶奶的尖叫,片刻,才唉了一声,看着江延世道:“你事情多,去忙你的事吧。唉,阿锦是你大哥,毕竟是你大哥……”

江延世眼睛微眯,一脸讥讽的看着江老太爷,江老太爷迎着他的目光,片刻,一声长叹,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大礼不能错,行了,你去忙吧。”

“是。”江延世拱手应了,走到门口,顿住步,回头看着呆直跪着的冯大奶奶,轻笑了一声,“大嫂做事,总是一蠢接一蠢,你到京城来干什么?有什么用?为什么不从江阴立刻赶回明州?你这会儿要是在明州,调度银钱,指挥人手,冯家,不还是要什么有什么,你到京城来干什么?等着看你父亲的人头吗?”

江延世话没说完,就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出了上房。

冯大奶奶后背绷的笔直僵硬,在江延世脚步踏出上房的那一瞬,轰然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

天还没有亮,秦王府灯火通明,门口一排几十辆大车,陆仪背着手站在大门口,和金拙言低低说着话儿,古六到的比金拙言还早了半刻钟,这会儿已经大门外等了两三刻钟了,陆仪和金拙言说话,他凑上去,却听的云里雾里,正无聊中,看到郭胜和李文山一起过来,急忙迎上去,“李五怎么才到?”

“是你到的早了。”李文山一边下马,一边笑答道。

郭胜利落的跳下马,和古六,陆仪和金拙言等人见了礼,伸头往大门里看了看,笑道:“时辰快到了吧?”

“还有一刻来钟,快了。”陆仪答了句。

“那还来得及,我们夫人吩咐我带几句话给王妃,我进去看看。”郭胜一边说着,一边冲诸人拱了拱手,一溜小跑进了大门。

“你们夫人不都在婆台山……”古六一句话没问完,见郭胜已经几步窜进了大门,余下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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