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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450)+番外

前殿的翰林们自然是要跟一天的,太子有国事在身,就是前几天,他也是只有上午半天听经祈福,午初前后,赶回去处理政务。

巳正前后,侍候几位皇子更衣的老内侍顶着净桶进了前殿净房。

大慈恩寺地方不算小,可要容纳几乎所有的内外命妇,以及至少一半朝臣祈福听经,这地方就十分拥挤狭小了。

更衣的净房,除了江皇后和太子和在宫里时一样,是独屋单用的,从几个皇子起,就只能几人合用,或是诸人合用。

从二皇子到五皇子,更衣都在前殿廊下一角,其余三边用厚厚锦幔围起的小隔间里。隔间很小,一道帘子隔开里外,里面用净桶,大小解的秽物,一趟一趟送到前殿的净房,倾倒洗刷干净,换上干净香木屑,再拿回来等着侍候,外间,两个内侍等着侍候净手。

里外侍候的,都是宫里派出来,专门侍候更衣的老成内侍。

老内侍顶着净桶进了净房,将净桶内香木屑裹着的秽物倒进大净桶里,舀了水,一遍遍洗干净净桶,重新放上香水屑,小心放好净桶,重新舀水,仔细净了手,擦干净,正要伸手去捧净桶时,郭胜从半人高的水缸后一步踩出,一只手捂住老内侍的嘴,一只手竖掌砍在老内侍脖子上,在老内侍软下去之前,已经开始解绊纽脱他的衣服。

片刻之后,郭胜穿着老内侍的衣服,躬着腰,头顶净桶,低三下四的从门口的侍卫身边侧身挪过,往旁边净房进去。

二皇子和三皇子吃了素斋,喝着茶说着话,准备在下午的法事上露上面,就赶紧去办正事,他们这几天正忙得很,要在这寺里一天耗到晚的耗上十来天,他们可耗不起。

着急要走时,时间就过的特别慢,喝茶喝到无味时,钟罄声响起,三皇子长舒了口气,站起来正要往前殿走,又顿住,转身往净房去,“我去一趟,一会儿直接去看姑婆。”

二皇子见他去净房,重又坐下,等他更衣出来。

净房外间的内侍打起帘子,三皇子径直进去,郭胜躬腰塌背,低头垂眼,上前侍候三皇子解开衣服,侧身往外时,突然抬手,一只手紧紧捂住三皇子口鼻,另一只手将一根黑黝黝的细长铁刺,从三皇子颈后直刺入脑。

三皇子一阵颤抖,屎尿齐流,郭胜等了片刻,轻轻将三皇子放倒在净桶上,伸手往上抓住廊下横栏,缩身上去。

净房帘外的两个老内侍闻到臭味,安心等了又等,实在等的太久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靠近里间的老内侍悄悄交帘子挑起条缝,一眼看进去,呆了一瞬,放下帘子,木呆呆的转头看向另一个老内侍,另一个老内侍见他面无人色两眼呆直,忙踮起脚尖,上前一步挑起条帘缝。

片刻,两人几乎同时嘶心裂肺的惨叫着,往外跌扑出去。

郭胜敏捷的跃到两人中间,和两人同时往外惨叫扑出,迎着周围扑上来的内侍护卫们,一头扎了过去。

三皇子死在了正做着祈福法事的大慈恩寺,大慈恩寺被御前侍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满街疾奔的马匹和叮咣的刀枪声,让整个京城都陷入一片惊恐和慌乱之中。

趁着大慈恩寺里茫然不知为何混乱的片刻功夫,郭胜从离那间临时净房不远,已经被扩大到能让他缩身钻出的狗洞里钻出来,银贵贴着满脸络腮胡子,赶着辆车拦在狗洞前,郭胜刚窜上车,就赶着车直窜出去,拐进旁边巷子,停下车,和郭胜一前一后径直往前,推门进了户空院子,从院子后门出去,已经换了装束,穿过巷子,经过御街时,还是一派出熙熙攘攘,热闹如常。

到了御街,两人已经是平时模样,银贵揣着手跟在郭胜后面,进了南门大街路口的一家酒楼。

两人临窗坐定,茶酒博士刚送了几个冷碟上来,还没摆好,御街上,从宣德楼和殿前司驻地的西角楼大街方向,御前侍卫们挟裹着满街的惊慌混乱,扑面而来。

银贵伸头瞪着御街,片刻,缩头回来,瞪着郭胜,却紧紧抿着嘴,一个字也没敢问出来。

“真是没个安生时候,你坐下,陪我喝一杯。”郭胜伸头看了眼已经一片惊慌混乱的御街,摇头感慨。

第499章 疯

苏贵妃不等车子停稳,就从车上跌扑下来,摔在地上,爬到一半,踩着自己的裙子,又摔在地上,内侍使女已经冲上来,七手八脚扶起她,苏贵妃疯了一样甩开扶着她的女使内侍,往前冲了一步,又踩在被撕扯踩的斜歪零乱的裙子,一个趔趄,被内侍扶住,甩开内侍,提着裙子,往勤政殿直冲进去。

内侍已经禀报进去,殿内的几位臣子忙不迭的避让出来。

苏贵妃衣衫头发一片零乱,脸上泪水纵横,冲到皇上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开嘴,话没说出来,称放声嚎啕。

“三……哥……皇上,作……主……”

苏贵妃抱着皇上的脚,几乎要哭死过去。

“三哥儿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三哥儿已经走了,你哭成这样……来人,把她扶起来。”皇上刚刚知道三皇子被人刺死在大慈恩寺的事儿,还没来得及细问,见苏贵妃哭成这样,伤感中添了无数烦恼。

女使架起苏贵妃,将她按在椅子上,理好衣服,净了面,苏贵妃从痛哭中缓过口气,直直的看着皇上,“皇上,三哥儿,被人害死了,他们杀死了他,皇上,您要替三哥儿报仇,您要……”

苏贵妃一口气没提上来,眼泪再次淌成了河。

“三哥儿的事,朕一定要让人查清楚……”皇上话没说完,内侍从殿外禀报,江皇后在殿外,请见皇上。

苏贵妃听说江皇后来了,呼的站起来,迎着步子虽急,却端庄安然依旧的江皇后,双眼圆瞪,牙齿错的咯咯响,她想生吃了她!

“是她!”苏贵妃猛的转向皇上,“是她杀了三哥儿!她恨三哥儿,恨二哥儿,她早就想杀了他们,她总算得手了,是她杀了三哥儿,皇上!”苏贵妃再次扑倒在皇上了面前,声音凄厉的尖叫不停,“就是她!她的儿子都立了太子了,她还不放心,她杀了六哥儿,现在又杀了三哥儿,她还要杀了二哥儿,皇上,二哥儿和三哥儿从来没敢妄想过,她和她儿子,她和太子,她们还是不放过他,她们还是杀了三哥儿,皇上!”

皇上脸都青了,江皇后站在苏贵妃侧后,腰背笔直,眯着眼,鄙夷无比的睥睨着苏贵妃,等她叫好喊完,哭声落低,才看着皇上道:“她要栽赃到我头上,这我想到了。把人带进来。”江皇后回头吩咐了一句。

“我栽赃你?”苏贵妃不哭了,呼的站起来,手指点向江皇后,“你这个毒妇!你有多心狠手辣,你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太后娘娘在的时候,你不孝不仁,你连太后娘娘都敢欺负,太后娘娘贤德仁慈,从不跟你计较,你杀了六哥儿,你杀了多少人?啊?你这手上,鲜血淋漓,沾满了血!你这个毒妇!恶毒!”

江皇后看也不看她,直视着皇上,“我嫁进来那天,当着天地,当着先郑太后的面,对天发誓:绝不伤害皇上的子嗣血脉,先郑太后大行前,我在先郑太后面前发过毒誓,无论如何,都绝不伤害皇上的子嗣血脉,我江家人,有誓必遵。”

皇上听的连连眨眼,下意识的想往后仰,这会儿的江氏,仿佛一团裹着刀锋,愤然无比的风暴。

“你这个毒妇,你们江家人人都是贱货,出尔反尔,商人之奸诈,誓言?贱商之家,知道什么叫誓言?”苏贵妃已经在疯狂的边缘了。

“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三哥儿小的时候,病过一回,病的蹊跷。”江皇后看也不看苏贵妃,只盯着皇上说话。

“那不是病了,那是她要杀了三哥儿,要让三哥儿一病没了,自古以来,没有双生子即了大位的,所以,她要杀了一个。”江皇后手指指着苏贵妃,眼睛却盯着皇上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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