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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470)+番外

郭二太太都没等到年初一,大年三十晚上,就给她的儿媳妇,她的府里,她的下人们立了一道接一道她闲着时想了不知道多少年,盘算过多少遍的规矩。

比如儿媳妇的晨昏定省,她是极端瞧不上长房的,半点规矩没有!

沈三奶奶陷在早到鸡都没起的晨,和狗都睡着的昏请安的苦,以及掌家理事的喜中,对于分家这件事,是福是祸还不敢十分确定。

可李文林这里,分家对于他来说,只有一个喜字,大大的五彩缤纷的一个喜字。

首先他成了除了他爹他娘之后的府中第三人……不对,是除了他爹之外的府中第二人,内宅妇人没有压在男人头上的理儿,其次,他能随意从帐上支银子了。

初五傍晚,李文林敷衍了阿娘几句,从帐上支了二百两银揣着,出府门和陈眙碰了头,一起往甜水巷苗氏的新宅子过去。

年前他忙着丧事和分家的事,什么都顾不上,年后他从陈眙那里知道了苗氏搬家的事,很是奇怪,不过陈眙也不知道苗氏怎么突然就搬到了甜水巷那样的地方,苗氏没说什么,只捎话说让他空了去玩儿,认认新家的门儿。

陈眙年里年外都空闲的很,不过他没钱,贺乔迁之喜这样的事,不好空手,就等到年后,约了李文林一起过去。

甜水巷离两人约定的地方不算太远,陈眙和李文林干脆安步当车,一路往甜水巷苗氏新宅子过去。

苗氏的新宅子不大不小,和甜水巷其它各家一样,大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糊着一张张白纸条的大红灯笼。

太后大行,还在国孝中,不管哪儿的大红灯笼,都得糊上白纸才行。

陈眙打量着四周,撇嘴摇头,“你看看,挪到这地方,挂上这样的灯笼,这味儿立刻就俗了,苗大嫂子这是怎么想的?怎么搬到这么个俗地方?”

“可不是,搬到这儿,这跟逛窑子有什么分别?真叫没意思。”李文林跟着撇嘴。

这良家跟娼家的感觉,那可是大不一样。

两人在门口刚评论了两句,半掩的门里,婆子已经看到两人,急忙推开门,热情恭敬的迎出去,让进两人。

苗氏带着媳妇儿陶氏,和两三个俏丽的丫头,一起迎出二门。

“李三爷新年好,陈五少爷新年好。李三爷可清减了不少,这一阵子怕是辛苦的狠了。”苗氏迎在最前,和两人亲热的说着话,怜惜无比的看着’清减’了的李文林。

“苗嫂子新年好,这宅子还不错,比东大直街好象宽敞了些。”李文林打量着四周,随口评价道。

“好好儿的,怎么搬到这儿来了?这里是花街柳巷,苗嫂子可是良家,搬这儿可不好。”陈眙晃着折扇,接着李文林的话道。

“还是这儿便当。”苗氏一个字儿不敢提怎么搬到这儿这事,赶紧岔话题,“知道两位爷要来,特意备了两位爷爱吃的,爱喝的,李三爷清减的厉害,可得好好补一补。”

苗氏说着话,一边挽一个,挽着两人亲亲热热的进了屋。

第517章 当个弄臣吧

屋里一看就是很花了心思布置的。跟从前比香艳了不少,跟这条街上其它人家比,又显的十分良家气息,舒服里透着热闹,很能让人放松高兴。

对于半路转入的这个行当,苗氏是相当有天赋的。

俏丫头们摆了满桌点心果子,又现沏了茶,陶氏接过茶递给陈眙,苗氏则捧了一碗送给李文林。

陈眙喜欢陶氏,柔婉羞涩,话说的露一点就脸红,那股子羞羞怯怯任君恣意的良家味儿,他看之不厌,爱之不尽。

李文林喜欢苗氏,周到体贴,又极放得开,热情上来,真是火一般蜜一样。

李文林这一个来月的孝,守的十分自在,灵前趴累了,就借口帮他爹清点家产,溜出去自在,只除了头一天那一顿打。

想起头一天那一顿打,李文林有些不自在,随即又想到隔天金贵见了他那份恭敬客气,不自在中又有几分得意,再怎么他也是主子,算了算了,不想这个,阿爹说过,郭胜那厮,就是一只老流氓,君子不和小人计较。

李文林养了一个来月,憋了一个来月,被苗氏捏着肩膀,时不时拉一下耳垂,扯的火气上窜,打了个呵呵,冲陈眙道:“有点乏,我去歇会儿,你们说话。”

苗氏多明白的人呢,一边抚着李文林的后背推着他往东厢去,一边吩咐陶氏,“五少爷必定也乏了,你陪他去歇会儿。”

不用苗氏吩咐,陈眙已经站起来,拉着脸颊飞红的陶氏,搂着她往西厢进。

一东一西,声气似闻非闻,这一个乏字足足歇了一个来时辰,两边都歇了个饜足,李文林散着头发,披着长衫,拖着鞋出来,歪在炕上,一个小丫头忙拿了梳子,凑到李文林身后,柔媚小意的替他通头发。

陈眙比李文林干脆多了,松垮的白凌裤子,上身披了件对襟衫,敞着怀,坐到李文林旁边,点着个小丫头吩咐:“你来,给爷揉揉这儿。”

苗氏容光妩媚,指挥着丫头婆子摆上酒菜,又忙着让人再添炭盆,别凉着爷们。

屋里热气上来,苗氏一件件脱了衣服,只余了件纱衣纱衫,陶氏和众俏丫头也跟苗氏差不多,一屋子春意浓过盛夏,吆五喝六的喝酒说笑,你扑我打的开心热闹。

酒到半醉,苗氏就让人撤了酒菜,沏了茶,摆了清爽的瓜果上来,这就是苗氏的体贴了,一口气儿喝多,倒头醉倒睡成猪,一觉醒来必定要回家,这一场热闹就是就此没了,这酒要喝到半醉,正是最能说得开话儿,放得开手脚,最愉快宜人的时候。

“你们家真分家了?”陈眙歪在陶氏怀里,关切的问道。

“那还能有假?”李文林颇为得意,“我阿爹总算果断了一回,趁着大伯没回来,该分的分清,该搬的搬好,就连我们府里,也划了线隔了篱笆,各家归各家了。”

“照我看,你们家这个家,不该分。”陈眙和李文林是真正的知心之交,“咱们俩不外,这话我就直说。你们府上,长房,你们二房,还有三房,可就是数你们二房最弱。

头一条,人丁单薄,你家就你和你阿爹,你们长房你大伯三个儿子,三房两个儿子。

这儿子多少就不说了,你瞧你们长房,你大伯一路帅司,封疆大吏,你大哥算是栽了,你二哥现在跟在太子身边,前程无量,你三哥恩荫了个七品,七品哪,点的又是上好肥县,三房不说了,兄弟两进士,你们二房,你是白身,你爹恩荫的官,多少年了,还是个从七品,这个家,真不该分。”

苗氏凝神听着,不过再专心她也听不大懂。

李文林长叹了口气,“就算不分家,这好处我们就能沾上?九妹妹成亲的时候,光七品恩荫就有两个,二哥立志要科举出身,没要,老四要了一个,余下一下,该给我吧?我娘说了几句,被我大伯娘一顿抢白,说我不争气,没有这个七品还好,有了这个七品,就是祸根,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这是瞧不上你。”陈眙干脆直接道。

“就是这话,搁大伯娘眼里,我就是个祸根,搁三房一家子眼里,我也是个祸根,你看看这几年,从先头唐尚书主考起,家里人人都考出了举人,就到我这里,压着不让我出头,从前没分家,我们二房得什么好处了?”

李文林说着,那股子不忿之气涌上来,堵的胸口都痛了。

“这倒也是,我那个大哥,攀上了罗尚书家,头一开始,我还挺高兴的,再怎么着,也是个靠山不是,谁知道,罗家就不说了,毕竟不亲,我那个大哥,你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是摆手,你还没说话呢,他先摆手,真是就一个呸字!”

陈眙也是一肚皮闷气。

“都是这样,都是亲戚盼着亲戚好,那是假的。”李文林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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